我嫁给他那年,十五岁。
我是太师之嫡长女,他是齐王,那时还没有立太子。
齐王是嫡长子,所有人都很看好他,可是皇上偏爱江王。
江王与宸王都是云贵妃所出,兄弟二人干武艺方面造诣极高,我与江王也算是青梅竹马,当年我被他舞剑的姿态迷倒,原本说好了,他会娶我为妻。
可是,西边战事吃紧,皇上欲派宸王出战,不巧的是,宸王
恰好染了天花,情急之下,江王自请出兵,这一走就是五年。
五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齐王娶了我,名正言顺的获得了我父亲的支持,当时有消息传出,说江王失踪,生死未卜,当时,宸王无意帝位,晋王虽是大皇子,但其生母只是一个小小的嫔,襄王与齐王同为皇后所出,齐王为长,于是齐王被封为了太子,我也从齐王妃变成了太子妃。
皇后娘娘同我说,希望我可以帮太子张罗纳妾一事,晚上我问他是否要纳妾,他却只抱着我,问我,为什么想到这个。
我只能实话告诉他,是皇后娘娘希望我帮他纳妾。
他让我的头贴在他的胸口,我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过了很久,他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传来,他说。
“不要纳妾,我不要芩儿和那些人共侍一夫。”
听到他这番话,我的心漏跳了一拍,他这是在在意我的感受吗?
他是喜欢我的吗?
成婚近半年,既已嫁给他,我想我也该把心交给他了。
第二日晨起,是他将我唤醒的,我睡的迷迷糊糊不愿意醒,想多赖会儿床,便同他耍脾气,他便一直在我耳边哄我,把我哄高兴了,我一睁眼,一看日头不对,才知他没有去早朝,他说告了假,并且皇上准了,问他用了什么理由,他说。
“太子妃希望本太子陪她一整日。”
皇上与皇后娘娘伉俪情深,皇上又似乎是个怕老婆的,经常对皇子们说,要对夫人好些。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笑了,我一笑,他便又靠过来了,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他的气息喷在我的耳朵上,弄得我有些痒,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正打算开口问他,他便把唇覆了上来。
我承认我是离不开他了。
大概在三个月后,我有了第一个孩子。
那时,襄王妃也有了,不过孩子没能保住,听说是因为平日所戴的香囊,被一个侍妾下了麝香。
我也去看过襄王妃,满屋子都是药味,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地拉着我的手对我说。
“我是真的羡慕你啊。”
她说她羡慕我,羡慕我什么呢?
是羡慕我的太子没有纳妾吗?
那天晚上,我靠在他的怀里,和他说了这件事,他只是笑了笑。
“幸好我有先见之明,芩儿一定能平平安安的生下这个孩子。"
他这句话倒是让我定了心神,怀胎十月,我的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子。
皇上皇后抱着了嫡孙,他抱着了嫡长子。
我也很高兴。
下一辈的字辈为允,太子给他的第一个孩子取名为允辞。
我问他是什么意思?
他说,希望这个孩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必藏着掖着。
都说太子善舞文弄墨,不过在我看来,给孩子取名这件事,他真是一点也不擅长,不过,我也没有反对,名字就这样定了下来。
允辞三岁那年,皇上殡天,太子登基继位,我成了皇后。
此时,不管他有多不愿意,我也得给他举办选秀了。他因此生了我的气,决定要和我对着干,那一年,只有三位秀女被他留了牌子,都封为小仪。
一个是国子祭酒之女许杏子,一个是礼部尚书之女陈伊人,另一个是中洲刺史之女虞西荷。
对于虞氏我有些印象,她的姐姐虞思凡做了晋王妃,与我有些交情,于是我对虞思凡也要多照顾些。
这次选秀,他只选了三位,我想着要去慈安宫问问太后娘娘,是否应该再帮他选几个美人送去,他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立即对我说。
“皇后不必费心,朕对野花没有兴趣,更没有表妹来给朕做贵妃。"
我一下子就打消了去找太后娘娘的念头,好声好气的去哄他。
他就跟个孩子一样跟我赌气,如果不是允辞忽然出了事,他决计不会那么快跟我和好。
听宫女来报,允辞在练字时用力过猛,不小心伤到了右手腕,他来时,太医已经开了药。
我看着允辞,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知这孩子把皇上的手拉了过去,又把我的手放在皇上的掌心,笑着说。
“以后父皇母后都不要吵架了。”
我与他相望一眼,他将我和允辞都揽在了怀里。
很快就有皇上专宠皇后的言论传出,甚至都有大臣上书,说此举不利。
他只是淡淡回了一句。
“先皇曾教导我们兄弟四人,要对夫人好,家和万事兴。朕若是宠了一个嫔妃,尔等尚可说此举不利,但如今朕宠的,是朕的皇后,是朕的发妻,皇后贤良淑德,此举于国干民,百利而无一害。”
这件事传到了太后娘娘的耳朵里,太后娘娘对他说。
“要么雨露均沾,不可能让皇后一个人给你生孩子。要么就再纳几个妃子。"
他终是选了前者,那两日他分别去了许小仪和陈小仪的宫里,我并没有说什么,我觉得这很正常,第三日他来找我,开口就是一句对不起,弄得我都懵了,他一直抱着我,生怕我把他推开,我只能像哄小孩子一样的哄他,和他说我没放在心上,谁知他一下子又不高兴了。
“我去了别人宫里,你怎么能没放在心上呢?”
一下子搞得我哭笑不得,心里头想着你就作吧,早早的遣他回了自己的寝宫,不让他在凤栖宫留宿,谁知他当夜居然翻了我的牌子,将我传召了去,我知道,若是我去了,想必明早,太后娘娘就要请我吃点心了,于是授意许小仪替我去。
第二日,他正要来兴师问罪的时候,钟粹宫摘星阁传来消息,陈小仪有喜了。
我与他一同前去,这是他的第二个孩子,我怎么说也得上心一点,他见我忙里忙外的样子,又开始不高兴。
我问他,陈小仪怀的是他的孩子,为什么不高兴?
他却说。
“不是你生的,我不要。”
可惜不管他再怎么不想要,这个孩子就是他的,他必须承担起责任。
不出几日,许小仪也有了身孕,他这便又想起了那日之事。
“你不来就不来,塞一个别的女人拐过来什么意思?”
我没有解释,我不希望他和太后娘娘起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