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相拥

楚楚听到这个结论，只觉得震惊之余更是心痛惋惜。莫说是这个时代，即便是在丁克遍地走的21世纪，若是一个女孩子在生育这件事上被判了死刑，那也是莫大的不幸。而且她和丁克还有着一个最大的区别，丁克是不想，她是不能。

这件事情暂时还没让令仪知道，子衿是第一个向她汇报的，想必朱棣还不知道实情。她也思量着该怎么跟朱棣说。

可当她见到朱棣之后，却知晓了一个更为重磅的信息：放高利贷的幕后大老板查出来了，不是别的人，正是季淑妃。

这个结果让人意外却又不震惊。季淑妃，这得确像她的做派，朱棣面色沉沉，想必他内心愤怒。这也是理所应当的，这个女人，换了哪个男人都咬牙切齿。不光害了无辜百姓的性命，令仪的的事情，她是作下大孽了。

楚楚见朱棣一直盯着自己，眼神十分复杂，有愤怒，有悲伤，有愧疚。朱棣用手揽住楚楚的肩膀，缓缓说道：“如眉，你还记得，当初你在鸡鸣山遇袭吗？竟然也是那个女人的手笔。”朱棣现在连她的姓氏封号都不愿意称呼，直接就是那个女人。

这件事楚楚倒是早有揣测，只是那个时候一件事连着一件事，她也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所以没去细究。后来龙凤双袍案后，她满以为这个女人再也掀不起风浪，于是没打算再管她。可是，他们想不到的是，一个几乎让他们遗忘的人，依然在她阴暗地角落里作妖，她阴魂不散，又伤天害理。而这一次，楚楚感觉自己没有资格替那些无辜受害的人去原谅她。

关于令仪身体受损不能再生育的事，她也没有再和朱棣说。这个时候多说无益，她盘算着，她自己以后就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慢慢想办法补救便是。

此时，楚楚似乎觉得某种力量抽去了她的精气神，她深感无力。她现在觉得自己没有力气去憎恶任何人，只是觉得，命运真的把她捉弄惨了，如果不是把她投射到这个时空，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卷进这样无聊又肮脏的是非里边。

朱棣似下定决心般开口:“如眉，这一次，我不能再放过她了。我要让她赔命。”楚楚只是望着朱棣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那一日，两个人都静默无言，直到晚上躺在床上，也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直到半夜，楚楚在睡梦中似乎隐隐约约地听到低低的啜泣声。她睁眼，见朱棣正背对着他，即便隔着漆黑的夜色，她也看地清男人因饮泣而颤动的身体。

看到此番情景，楚楚又感到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揪了几下。因为这个男人是她甘愿用生命守护的人，尽管有时有怨，但是他的每一份心痛都会牵动着她。更因为她知道，男人的悲伤是因为对她心疼愧疚。他把楚楚受到的伤害都归结于自己的妇人之仁。

楚楚轻轻地拍抚着他的背，并不劝说什么，任由其情绪发泄。朱棣转过身来，眼泪像绝了堤的河水一般倾泄不止。将楚楚紧紧地拥在怀里，用哭到含糊不清地声音一遍遍说着:“如眉，对不起。对不起。”楚楚也搂着他，轻轻抚摸着他的背，不知何时，面颊也被浸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