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生气吗

一瞬间，委屈充满她的脑海。

梁月明颤颤巍巍走到病床边，控制不住泪水翻涌，像断线的珍珠。

“哥哥…”她捧起陈劲的手，接着道:“…对不起。”几度哽咽的话从嘴里说出，她低下头不敢看他。仍旧觉得是自己的错。

“笨蛋。”他无所谓地抬头仰望天花板，复又闭上眼。

只听他低笑出声“知道错了没？”声音里没了往日的张扬，明明带着笑意，却让人听出了认真。

摸不着头脑的话，梁月明此刻依旧低着头，没有看他，只说:“嗯。”她似乎终于收拾好情绪，好半晌才道:“…哥哥，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听罢，他睁开了眼，收了笑垂眸看她。

这句话，很熟悉。

他记得，自己最讨厌这句话，好不容易才不用听到，却再一次被提起了么？

梁月明初次来到陈家时，怯怯懦懦，对于他这个正值青春期的哥哥，讨好、乖巧。

可这恰恰是他最不想要的，努力去尝试改变是因为想让她融入这里，而不是想让她顺从。

只要自己稍稍表现出一点生气，她就会说出那句话，“哥哥，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后来彻彻底底成了她的口头禅。

做错事要说，惹他生气还要说。

错误不在她身上，或者只是小小的误差，她都会自责的不行，似乎害怕被再次抛弃一样，讨好所有人。像没有主见的玩偶，像被植入“顺从”芯片的机器人。

是他好不容易才让她觉得家人是不需要谁去讨好谁的，但这句话包含的意义在于，他前功尽弃了是吗?

“梁月明。”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句话。脸色十分阴沉，他躲避着她的目光，尽量在她视野里看不到他的脸。

被喊到名字的梁月明稍微愣了一下，仿佛有所察觉般小心翼翼问道:“你在生气吗？”

他没有说话。

空气间安静了好一会，在她的视角中，他就像睡着了一样，但她不敢说话，在等他表态。

终于，他动了动身体，语气轻而慢“为什么，要道歉？”

“什么？”她发出不解的声音，是没有思考过的回答。

他没有听到自己想听到的话，于是又一次不说话，抓起被子后将自己蒙住，侧身背对着梁月明。

此刻，她才终于意识到不对，变得有些手足无措，她伸出手想要去触碰他，在要碰上时，门口传来躁动。

“陈劲！”

一道少年声音急切的从外面传来，听声音不难听出来人正是肖澈。

梁月明收了手，转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这时她才想起要找医生汇报病人醒来的消息，于是按响了服务铃。

“医院不允许大喊大叫！”又一道中年男性的声音，也许是医院内的医护人员。

“喂！你是哪个病人的家属，请不要在医院内奔跑！”:护士。

“陈劲，我找陈劲。”肖澈似乎停止了奔跑，对着不知道谁在急切询问着。

梁月明不紧不慢走到离肖澈不远处，道:“肖澈，陈劲在3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