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桥之上，数对恋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浪漫的气氛装点了几分和气，沉闷的空气也被渲染得很是奇妙。
一轮皎洁的弯月高高悬挂，漫天繁星犹如小碎米，星星点点。
宋馨瑶趴在天桥的防护栏杆上，眺望远方夜幕的繁华，身心俱疲，难以启齿的话到了嘴边，也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陶耀杰倚靠着栏杆，看着天桥上那些男人勇敢道出的承诺，一阵心酸，他在宋馨瑶最需要承诺的时候恰巧也是他最无能为力的年纪，他拿不出手，就连口头的承诺都没勇气说。
侧目看了一眼旁边落寞的背影，心里只剩下无助和痛苦。
“月色真美，陶耀杰，你看那颗流星，是不是天上最亮的星辰？”
宋馨瑶转移思绪，指了指一望无际的深邃星空，那里悄悄落下流星雨。
少年眼睑挑起，瞄了一眼渐渐坠落的流星，直至流光消失殆尽，才收回目光，看着宋馨瑶。
“馨瑶，我不确定能不能在明年毕业之前劝服我爸，但是我可以明确的说，哪怕海枯石烂，天荒地老，我也会努力争取留在国内，我向你保证！”
“我可以对天发毒誓……”
陶耀杰母亲的故乡在国外，他没去过，却常常挂在心上。他双眼清明，瞳孔浮现的澄澈丝毫不加以掩饰，他举起手，喉结一滚，想发毒誓却突兀的被宋馨瑶堵住了嘴巴。
时间突然变得好安静，他只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宋馨瑶深情的吻着他，热烘烘的吻着，仿佛要掏空他心底的话，让得陶耀杰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月光羡慕他们的爱吻，缓缓衬照，想为他们画上浓墨重彩的画卷，却苦于没有笔。摆放在栏杆下一盆盆不知名的花草，似乎承载了他们的伤心，裹着秋凉，枯萎凋落，纷纷扰扰的落地成霜。
“你终于开口说了，我等这句话等了好多天……”
宋馨瑶哽哽咽咽，眼睛被泪花打湿，荡漾着涟漪，在很早之前林峰等人就和她八卦过他的身世之谜，她怕刺激到他，所以从来都是闭口不提及此事。
“对不起……”
陶耀杰看着宋馨瑶，将她的委屈尽收眼底，很自责，很愧疚，歉意的道。
这是宋馨瑶第一次见他道歉，也是头一回被他说对不起，她感触颇深，眼泪串联成珠宝，哭得更加厉害，仿佛把一生的所有不快乐都想了一遍，展现得淋漓尽致。
“你不用发毒誓，真的不需要，你给了承诺，我就会坚信到底的，我相信你不会离开我的，我知足了……
紧紧抱着陶耀杰，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的，生怕抓不住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在他胸膛正中央，炸开了一个漩涡，撒满了盐。
夜风习习，杨柳依依，花开阡陌，叶落归根。
陶耀杰没说话，静静的拥抱她，手掌轻轻拍着她小小的脊背宽慰，任凭她在怀里抽泣，任凭她越抱越紧，直至哭声渐渐缩小。
“哭出来好受些没有？”陶耀杰暖声慰问。
“嗯。”
“你们好，可以麻烦给我们拍一下照片吗？”
突然，一道柔和的声音打断他们，声线粗鲁嘶哑，很显然，是个男人。
陶耀杰甜美的梦境破碎，有些不悦，眉目一蹙，刚想果断拒绝，却没成想宋馨瑶居然抢先一步答应了下来。
接过戴眼镜的中年男人递来的相机，宋馨瑶报以微笑，点头示意他和旁边的漂亮女人站好位，摆姿势。
待他们准备就绪以后，宋馨瑶才满意的点点头，开始一口一个“茄子”的拍。
相机有些许陈旧，却古朴典雅，似乎价值不菲。相机清晰度很高，拍出来的照片很优雅清新，像是雨后放晴的云彩，又似风雨中刚刚冒出嫩绿的青草。
男人道了一声“谢谢”，也不等宋馨瑶反应，夺过相机满意的牵着女人慢慢走远。
宋馨瑶还在回想着刚刚相机里的照片，如果自己的心上人也能和自己每天开开心心的像照片里那样在一起该有多么美好？
小姑娘早就猜到他有难言之隐，却万万没想到不得已的苦衷竟然是因为他父亲的阻拦，她也很担心，生怕他考不上和自己同一所大学，更怕他出国，从此断了联系。
如果出了国，有朝一日，再次回来是否形同陌路，是否会牵着别人的手说不认识自己？
他若是真的走了，我又该如何面对事实呢？要怎么才能从心理阴影面积里爬出来呢？
“馨瑶，馨瑶，馨瑶！”
看着失魂落魄的宋馨瑶，陶耀杰慌了神，颤抖的摇晃她肩膀。
“啊……”
宋馨瑶惊醒，感觉到眼睛湿湿的，擦了一下，晶莹剔透的泪珠滴滴滚落。
“你怎么哭了？”
宋馨瑶看了一眼漆黑如墨的星空，眨了眨通红的眼睛，淡淡的忧伤涌上心头。
“没事儿，我眼睛被吹进沙子了而已。”
陶耀杰被吓出一身冷汗，替她擦拭眼角残留的泪花。
“陶耀杰。”
“嗯？”
“你说，春天草长莺飞，夏天枯木逢春，冬天万物冬眠，为何独独秋天却是百花陆续凋零，草木纷纷枯黄这样的一种景象呢？”
“因为秋天最有意义，大雁迁徙最有意境，路途也最遥远，象征有诗与远方！”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就是我们的信仰，也是我们的信念和决心！”
陶耀杰笑着解释，轻轻勾背，在清纯，处处透露着魅惑的嘴唇上浅浅一吻，越吻越深，越吻越热烈。
少年沉浸在贪婪之中，缓缓闭上眼睛，一脸陶醉的享受着唇瓣软糯的柔滑，迷恋的痴迷着，浑然不知他刚才说的那句诗，其实还余下有后半部分：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就像他对宋馨瑶的爱，没有明确的答复，没有给出宋馨瑶想要的答案，更没有她值得坚守的承诺，居无定所，没有一个安安稳稳的点。
宋馨瑶慢慢闭上双眼，两滴泪珠悄然落下，打在她的衣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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