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旭日东升,天边吐出鱼肚白色。
阳光穿透层层云雾的缭绕,钻进还沾有几滴露水的树叶,洒下满地的光斑,像是播种金黄色的稻谷。
宋馨瑶走在刚刚开张营业的街道上,灵敏的嗅着犹如长龙一般满街香喷喷的味道。
男男女女招呼不断,吆喝声此起彼伏,时高时低,仿佛连绵不绝的山峦。喧闹的大街车水马龙,通往学校的三叉路口被过往的行人绕来绕去,水泄不通,宋馨瑶站定,望着远处的学校路口的标牌,清瘦的肩膀被人撞了一下,差点没站稳,趔趄的倒下。
“对不起啊,麻烦让让!”拉着小车的中年摊主满脸褶子的歉疚,小车上堆满了各种小吃,有点食欲的宋馨瑶直流口水,却没买,忙让开道。
离学校还有段路程,宋馨瑶没耽搁,朝前继续走,在路过一家生意兴隆的包子铺时,她驻足观看着拥挤的店门口,撇撇嘴,空着腹部涌向左堵右堵的包子铺。
蒸笼里的包子扑鼻而来的浓郁香味,弥漫的雾气拍打着她肤如凝脂的小脸,耳朵也被熏红。时不时有人从里面拎着包子晃过,顿时让她更感觉到饥饿,眼冒金星,就差口水没流出来了。
买了四个包子和一瓶热牛奶,突然想起某人,多要了一份。
老板笑:“12 元。”
提着早餐,才心满意足的嚼着包子离开。
班里塞满了人,除了个别成绩倒数的没来,其余都已经专心致志的学习,写字和翻书的沙沙声充斥着整间教室,走廊上还站着几个同学,朗朗读书声满校园的飞舞,随后携裹着风,飘向远方的早霞。
宋馨瑶小心翼翼的走进教室,轻盈妙曼的脚步平缓的接触地面,声音很小,生怕打扰到别人。
蹑手蹑脚的走到陶耀杰的课桌时,顿住纤细玉足,把早餐塞进了抽屉里,就当是昨晚撞他的赔罪了,至于……救命之恩,等她想好再挑选礼物送予他吧。
虽然动静很小,甚至极致细微,但还是被邻桌的人听见了,几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齐刷刷的转头。
见状,宋馨瑶只能歉意的笑笑:“吵到你们了?抱歉。”
说完还附上一个愧疚的手势。
几人皆是陶耀杰的“忠爱粉”,愠怒的眼神看得宋馨瑶心里发毛,似乎不甚在意又似乎是警告的话让得宋馨瑶一惊,丝丝寒毛竖起来。
“真虚伪,烦死人了。”
自从宋馨瑶一来,早就在全校掀起一场浩浩荡荡的选美大赛,在推举中摘得桂冠,校花头衔也胜利夺取。不管走到哪里,都自带光环,除了时不时被人偷来艳羡的目光外,更多的……还是妒忌和怨恨。
凭什么是她胜出?凭什么她能得到男神的青睐?凭什么她能比我漂亮?凭什么她考试能超过我,明明我已经很努力了!凭什么?!凭什么!
歹毒的语言激怒着众多小心眼女生,甚至更糟记仇和恨意!
现在的宋馨瑶还不理解,为什么来了这么多天,她还是融入不了大集体,每当自己想和同学套近乎的时候,人家都闪得远远的,好像自己是病毒携带者,见者无不都怕被感染的疏离。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慢慢想明白,原来,相貌有时候是最大的深仇大恨,长得美也是一种孽,人人可以随意冠以罪过,把自己看作十恶不赦、罪孽深重的大恶人。
宋馨瑶就像是一团坚冰,想要靠近同学升温友谊,就会适得其反,融化掉,也恢复不了原来的样子。
“整天嘻嘻哈哈的傻笑真能装!”
“谁说不是呢?一天天的……”
几个女生不搭腔,回头继续闷声看书。
宋馨瑶算是看明白了,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嫉妒她能和陶耀杰走那么近。
不过说的也是,抢走了她们的男神,不生气才怪,毕竟男神吸引眼球的效应过高,也意味着容易招引情敌。陶耀杰作为宜兴市一中的校霸,除了披着一张妖娆妩媚的脸收获一众小迷妹外,他还有另外一重身份,那就是——全市首富陶艺兴的独生子!
只是这个富二代的身份陶耀杰为了避免暴露,鲜少张扬,并不是他怕多金容易树敌多,而是另有其因。第一:他虽然成绩差劲却不是傻子,财不外露低调好的硬道理还是懂的;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不想花陶艺兴的钱,任何时候任何情况宁可借都不问,仿佛父亲是一颗随时会爆裂的地雷,不能碰。
陶耀杰今天也没来,和他一起揍卢平等人的小弟一如既往的也没来,听周围的同学八卦说今天他要参加什么葬礼?哦,对,是一年一度比皇帝出宫游玩江南还要更加盛大的全市首富为了纪念谁的大葬礼!而且每年都会大张旗鼓的大肆宣扬。
“哎,你们说,男神参加的葬礼这么隆重吗?我还是头一回见这么浩荡的葬礼呢。”
“那肯定的啊,要不然他爸怎么可能会亲自打电话和老师请假呢?那可是个大人物,亲自打电话是什么概念啊?”
“真羡慕他,长得帅也就算了,关键还多金,每年学校都能收到一笔巨额捐款,全校每个学生还能分红。”
“得了得了,一边去,男神什么时候回来呢?我还等着他回来我写情书托人给他呢,我都想死他了。”
“别犯花痴,男神只喜欢我这种类型的,长相甜美……”
“切,你能有转学生美?”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时,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捧着书走过,泼下一盆冷水,几个女生崇拜的火焰瞬间熄灭。
热火的心被浇了个透心凉,怒气冲冲地纷纷指着眼镜男破口大骂:“四眼仔,活腻歪了?你没事故意找茬的是吧?”
一巴掌呼啸而来,眼镜男偏头躲开,小跑几步,不屑一顾的挑唆,还略略略吐舌头:“有种都来打我呀,你们这群臭婆娘!”
“站住!”
陶耀杰没来,宋馨瑶一筹莫展,坐在位置上心里莫名其妙的空落落,还伴随着烦躁,连上课都无精打采的。
“参加……葬礼……吗?”
“不知他的伤,好点没……”
少女开了窗,看着楼下郁郁葱葱的大树,粉嫩的嘴唇微微张开,一脑问号的吐话。
清风徐徐拂来,撩起少女的校服衣领,也扰乱了她的情绪。
宋馨瑶今天扎了两个丸子头,很好看,仿佛两串冰糖葫芦稳稳插在头上,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安安静静的坐着,表情复杂的想着事情。
不是从何时起,在情窦初开的最美的年纪,人人都把高考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时候,少女的心思,却不知不觉转向了少年。
命运的齿轮,就像许愿的转盘,转到哪些人,就会安排他们遇见彼此,让他们成为彼此的青春。
宋馨瑶从来不相信美好的童话能让她遇见心动的白马王子,但是今天,她终于相信了,昨晚的梦,或许也得以解开迷惑了。
童话故事里的梦境,童话故事里的青春,何尝不是现实中的对接呢?而宋馨瑶的童话、梦境、故事、青春,全都只因某人而铺展开来,像是通向天堂的书卷,书写着美好的时光。
眼前浮现出某人的笑,宋馨瑶没发觉,自己也跟着甜甜的笑。
“我好像……离不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