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我已经躺在床上了,轻柔的锦被拥着我,浑身依旧灼痛无比。
“阿冉,你醒了!”裴月起紧张地望着我,“方才我已命人给你涂过药了,可有感觉好一些?”
我轻轻点头。
他长舒口气,从桌上端过药碗,细致地吹凉,再用勺子舀了喂到我嘴里。
那一刹,他的侧影像极了师父。
我愣愣看着他,只觉得恍若梦中。
“阿冉,再养段时日,你的伤定能大好,武功也能恢复的,你信兄长。”
我咽下那口苦涩的药,轻声道:“嗯。”
我在裴府开始了漫长的养伤,一连过了数日,身上的鞭伤才慢慢结痂,不再动辄就牵筋动骨,疼痛难忍。
凛冬慢慢过去,春日,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来了。
元允禾完成了西北的任务,也归返郴州。
我掰着指头数日子,元允禾回来的第二天,果然一大早就来了我的院子。
遥遥地,我看到一个着黑色短打的高挑女子快步而来,她的语气是掩不住的兴奋:“阿冉,听说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我坐在石凳上没有动,虚弱道:“元姐姐,你这一年可好?”
她扑过来紧紧抱住我,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了好几遍,才噙着泪道:“受苦了,阿冉。”
我摇摇头,“我没事,真的没事。倒是你,西北之行可还顺利?”
她不由翘起嘴角:“除了寻你不顺利,其他事都很顺利。”
我一瘪嘴,撒娇似地挂在她身上:“你当然找不到我了,阿冉差点死了。”
她笑着摸摸我的头::“阿冉,听说你中了毒,武功又失了七成,还受了鞭刑……真是心疼死我了……”
我嗅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香味,安慰道:“都过去了,元姐姐。”
她温柔地看着我,笃定道:“阿冉,往后我一定好好看着你,不再让你受苦。还有啊,你打小就聪明,学功夫总是比我快,你迟早会回到天字号的。”
“回不回的去都不打紧了,我反正也不在乎。”
她低头,自袖中拿出一支木簪,笑道:“我在西北逛街时看到的,觉得清雅古朴,很是好看,就买来带在身上了。可惜,我没有这份气质,现在倒是觉得,特别衬你,你别动啊,我替你簮上。”
我心中一暖,笑着坐直了身子。她细细将木簪别到我的发髻中,连连赞道:“还是我们阿冉好看,什么样的簪子戴在头上都这么完美。”
“元姐姐又拿我取笑了。”我伸手摸一摸头上的木簪,不好意思道:“我忘记给你准备礼物了……”
“无妨,你能平安回来,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了。”她执起我的手,疼爱道,“阿冉,阁主把天字号令牌给了我,你别往心里去,我也只是暂时替你保管,你知道的,我修不了内门心法,光凭外门功夫,根本当不了什么第一。阿冉,我只盼你平安无事,我和裴大人一样,都是看着你长大的。”
我吸吸鼻子,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