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为何只看了几眼那牢房就走了,其实是有原因的。
首先,牢房的门绝对无法从内部打开,肯定有一个人在外部与那侍女接应,打开了门。
而地牢近期只关押了她一人,几乎不会有人来这里,门上也没有其他破坏的痕迹,大概率是用钥匙开的门。
那么,这个开门的人应该是大理寺的内部人员,从某个人身上偷…或借到了钥匙,抑或是,钥匙本就在他身上。
二人里应外合,侍女因此便不废吹灰之力越了狱。
大理寺中有内鬼。
这么说其实不太准确,万一,对他们来说不是内鬼呢?
这其中究竟有没有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在背后推波助澜?
时至今日,我仍没有万全的把握,关于他是否能成为我的盟友。
毕竟,棋错一步,万劫不复。
…………
沈知意不行,没办法了,
坐在屋内的我烦躁极了,把手中那方帕子揉得皱巴巴的,复又展开,随手丢进了炭炉里,很快便燃了起来。
看着炉中跳动的火苗,我咬了咬牙,低声道:
沈知意必须杀了她,
沈知意如今的沈家,绝不能成为弃子。
沈知意很快,就要到初七了。
窗帘被我拉开,寡淡的阳光透了进来,带着深冬的寒,宛若化不开的坚冰,让人感受不到哪怕一丝的暖意。
沈知意春天,也快到了吧?
…………
沈周文阿姐,为何这几日,都不见你身边的那个小姑娘?
大清早,沈周文望着我练剑的样子出神,突然问到。
沈知意你说小翠吗?
我拭去额上一层薄汗,垂眸想了想。
沈知意她这两天回家了,毕竟年纪小,想家…也是情有可原。
他闻言,愣了一下,弯了弯唇角,眉梢也染上几分笑意。
沈周文也是。
过了许久,我才随意地把长剑往地上一扔,准备回去洗漱。
直到我彻底走远,沈周文才放下手中那杯早已冷掉的茶。
他幽幽叹了口气,似是苦恼。
沈周文唉,总把我当傻子。
沈周文明明小翠的父母在三年前就过世了,她啊,哪里还有家呢。
…………
我回到寝室,轻轻掩上房门,坐在窗前不安地等待着。
片刻后,一只不起眼的麻雀落在了窗沿。
它脚上绑着一张极小的纸条,若不仔细观察,定是看不见的。
我将纸条取下,展开,一行绢秀小巧的字映入眼帘:
“城西,无。”
这意味着,城西没有那个逃走的侍女的踪迹。
我烦躁地关上窗,开始思索城中能够藏身的地方。
如今洛阳几乎被我的人翻了个底朝天,就连我的心腹小翠也出动了,没道理一点消息都没有。
贫民窟、黑市,这些都寻过了,那她还能藏在哪?
沈知意难道是出城了?
沈知意不,眼下正是敏感时期,一个来历不明的外籍,任她有通天的本事,也出不去的。
心中思绪杂乱,我想暂且放下这些琐事,奈何一个不注意,香囊被桌角勾住,迫使我停下脚步。
但我却又猛然想到了什么,解开香囊,拿出那张丘神纪给我的张条。
“沈家旧宅”这四个字如此刺目,宛如一把悬在头上的长刀,随时都有可能落下,将我从头到脚一分为二。
而我,如今仅能安静地当只待宰的羔羊,在黑暗中等待自己最终的结局。
沈知意丘神纪…
捏着纸条的手微微用力,指节泛白。
沈知意他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
沈知意还是,这件事也有他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