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栀子】

季浅起床。

她在不大也不小的屋子里转悠，屋里没有一个人。

只有一只黑猫。

猫猫瞪着碧绿的眼睛，软乎乎地叫了几声。

季浅瞟了一眼黑猫，冷声道:

“闭嘴，吵！”

黑猫呲了呲牙，终是偃旗息鼓，从窗户跳了出去。

一整日。

整个屋子里只有季浅一个人。

她漫无目的地游荡。

她默默地抚摸着冰冷的锅灶。

屋外的栀子花，开在了最好的时节。

浓郁的白色，弥漫在火烧般的夏日里，给予最温柔的清爽。

季浅轻叹:“回来吧！冷清！”

黑猫闻声而至。

它跳上季浅的肩膀，乌黑的毛发里，浸润了白色的清香。

夜深，季浅躺在床上。

她看着窗外浓郁沉重的玄色。

此时，门锁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急促的脚步声。

稀碎的抱怨声。

还有门闩落锁的声音。

皆打破了屋子里的死寂。

季桐悄悄地推开房门，怯生生地探头:“姐姐？我是弟弟季桐。”

“我饿了。”

季浅抱着黑猫，眼神没有离开窗外。

她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

季桐快速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递给她:“姐姐，你先垫着，我去拿吃的给你。”

季浅接过糖果。

她剥开糖纸，将糖果塞进嘴里。

巧克力味，带着苦涩。

季浅微微皱眉，又很快恢复了冰冷的木然。

这次。

季桐依旧没有带来食物。

他歉疚地站在季浅床前:“姐姐……”

“没事……他们对你好吗？”

季浅挤出一抹笑，带着苦味的甜。

季桐点头:“对我很好。”

不打不骂。

做错事了也只会口头教导。

平日里都是顺着他的。

只除了一件事——给姐姐吃的。

季浅将猫放了下去。

她看着猫三两下从窗户钻了出去，才掀开被子。

季浅下了床，趴在窗台上。

她看着外面浓郁的黑，沉声问:“姐姐对你好吗？”

“姐姐对我很好。”季桐猛地点头。

他觉得，再也没有比姐姐更好的人了。

虽然姐姐总是冷着一张脸，可他就是想和姐姐亲近。

“傻孩子，糖很好吃，姐姐明天带你出去玩，不告诉他们。”

季浅难得笑得这么温和。

巧克力的苦味还残留在唇齿之间。

可季浅却觉得，有点甜。

天蒙蒙亮，露水还在叶子上缠绵。

季浅头上插了一支含苞的栀子花。

她走进了季桐的房间:“起床了，我们去玩。”

季桐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跟着季浅。

出了房门。

走到了外面那丛栀子花前。

栀子花的香味钻进季桐的鼻子里，季桐神智不太清醒。

他只喃喃着:“姐姐，季桐很乖，姐姐……”

季浅蹲在季桐面前:“姐姐知道你很乖……乖季桐，让姐姐出去玩好不好？"

“好。”

季浅笑了笑。

她的手抚上季桐的头:“季桐，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家里面，有人比姐姐更爱你。回去吧，季桐……”

季桐迷糊地迈着步子，走回了房间。

他的床头，一支含苞的栀子花逐渐绽放。白色的花瓣上，还留着清晨的残痕。

“姐姐！”

季桐猛地从床上弹起，跑到厨房。

母亲正在做早饭，看着急急慌慌的季桐，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

“乖儿子，怎么了?”

“姐姐呢？”

“什么姐姐？管她干什么，待会儿吃饭了。”

季桐愣愣怔怔。

他走向了那间空着的房间。

老旧的木床上，堆积着各种杂物，落满了灰尘。

杂物中间，有一张糖纸，巧克力糖果，还留着淡淡的栀子花味。

窗台上，一只黑猫趴在一本书上。

见到季桐，黑猫一个跃身。

跑掉了。

“姐姐跑哪里去了……”

那本书上有两行小字:

“似有还无，不食烟火，愿弟欢度余生……”

季桐愣了愣。

“我想要个姐姐，栀子花味的姐姐。”

妈妈回他:

“好！不要喂她吃东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