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走后,便一直是羽修教我助我,陪着我。我的那把琴,也一直只为他弹。
我一直记得,多少个日日夜夜,我与他在乐心亭中一起合奏时的情景。我们的感情也越来越深,但那是什么情我却一直没弄清。我也不想弄清,以免我们相见时而尴尬。
就这样过了八年。
八年……说长也不长,说短嘛……它似乎也不短……可它能改变很多事……
我本是妙乐坊的人,既然身在这儿,自然也是要出力的。杨妈妈对我还算好的,一个月也就演出个四五次。可没想到,这样也造就了我现在什么“冰清玉洁、高冷”的称唤。很多人为了我的一次演奏,或为了一睹我的真容,便出高价竞我的表演。
真是恶心……
很快,我便成了妙乐坊的头牌……不过表演次数倒只变成了两场。
虽然来妙乐坊的人大部分都是来听曲儿的,也都是些谈吐还算有礼之人,可仍有些出恶心之人。
几个月前,又是我出演之日,一个肥头大耳的大富绅竞了我这次的演出。我看着他直觉得恶心,但还是忍着去弹了。
我戴着面纱,抱着羽修送我的琴,走近厢房内。我无视了那个胖子色迷迷的眼神,径直走到桌前坐下。
我开始抚琴,那个胖子就在我身旁转来转去,嘴里还说着让我恶心的话。
“秋儿姑娘,你弹琴的样子可真美。”
我没有去理他,继续弹琴。
“秋儿姑娘的琴艺真是精湛啊,让我对姑娘的仰慕之情更添几分。”
我仍是不去理会,只是觉得可惜了我这琴技,竟给这种恶心的人听了去,还不懂得欣赏。
我慢慢改变了曲子。
其实,先生在教我们琴时说过:“声音是联系万物的一个重要方式。如果你们可以巧妙地利用乐声,若使人在放松情况下便更好,那你们就可以催进行眠他,使他陷于自己的梦中。然而在现实中,他的身体会听命于你们。而醒来后,他们也不会知道自己做过些什么 。还有,这对动物也是有效的。”
他还提醒了一句,“我教于你们是为了让你们可以保护自己,莫要乱用。”
我不知道先生自己是从哪儿学的,但我真的很佩服他。
我将曲子儿弹得很柔,很柔,很快那胖子就一脸入迷模样。我微微勾唇。
开始玩了……
“脱衣服。”我悠悠说道。那家伙果真照做了,三下五除二就把衣服脱光了。看到他挂在身上的肉。
恶心死了。
“滚出妙乐坊。”我命令道,继续闭着眼扶着琴。
死胖子听话地打开厢房门走了出去。
一瞬间,我就听见了门外嘈杂的声音,有惊讶有嘲笑声。
我停下琴,走到门栏旁靠着冷冷地看着,妙乐坊里的人都笑着朝这儿看。有些姑娘是捂住了眼,但并没有叫。
胖子不理会围观的人,只按着我的命令继续走着。围观的人边让道边说:
“哎呀呀!这不是黄老爷吗?不是最喜欢去怡红院的吗?怎么到这来了?还这个样子?”
“今天好像是黄老爷竞了秋儿姑娘的表演,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不和美人多处会儿?”
“这可不像黄老爷您的风格。”
……
尽是一些无聊的话,不听也罢。
黄老爷要下楼了,这还没走几步,脚就一滑,直接滚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嘲笑声。
我也轻笑出了声。
没想到那个死胖子选了一跤竟恢复了意识。
他摸着撞出血的脑袋,不解地看着四周,又看了看自己,顿时慌了,捂着自己的身体,大喊:“来人!来人!”
周围又是笑声一片。
几个下人跑上前去,“老爷!老爷!你没事儿吧?”
“笨蛋!一群蠢货!”黄老爷怒吼,一把扯了其中一个下人的衣服披上,周围又是一阵笑声。
我仍靠着门栏冷笑着。
黄老爷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除了愤怒还有占有。又是一阵恶心。
“都是你这个妖女!来人,把她给我捉起来!”
那几个下人赶紧跑上来抓住了我。
“滚开!放手!”我挣扎着。可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挣脱。而周围的人要么是想看戏,要么是怕惹麻烦,没有一人肯出手帮我,我只能冷笑着被他们压下楼,带到那个死胖子面前。
死胖子恶狠狠地说:“刚才是不是你做的!”
我闭上眼,把头转向一边,不去理他,但嘴角还挂着冷笑。
他更生气了,面目狰狞地说:“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睁开眼,微微扭动脖子,撇了他一眼,冷笑道:“老爷您还有脸吗?”
“啪!”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我感觉到右脸上传来火辣辣的感觉,耳朵里也嗡嗡作响。
呵,真是痛啊。还好蒙着面纱,别人看不见。
我想去摸,可手还被那几个下人束缚着,也因为这样,我没有摔倒在地上。
“就只有这点本事吗。”我忍着痛,带有嘲讽的意味说。
“你!”他又举起手,我闭上眼睛,等着那熟悉的疼痛感下来。
“住手!”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急忙抬起眼。
果然是羽修。
他握住那胖子的手,脸上全是愤怒的表情,眼神里也是凶恶。有一瞬间,我以为那不是我认识的羽修了。
“哪来的臭小子,别多管闲事!快滚!”
他的眼神又狠了几分,直接给了那个胖子一拳。死胖子直接倒地。
他又给了还没反应过来的下人几脚,就拉着还在惊讶中的我一起跑了。
乐心亭里,羽修帮我上着药。他很温柔。
“疼吗?”现在的他很温柔,没有了刚才的凶恶。
“不疼。”我笑着摇了摇头。
我只对重要的人温柔地笑。
他眼里多了一丝心疼,他用手指轻轻碰了碰我脸上的伤。我的心跳突然加快了,脸也感觉到好烫。
“都这么红了,还嘴硬。不过你不是只被打了半张脸吗,怎么这半边的脸也这么红?”
“不知道。”
我赶紧别过脸掩饰我内心的慌张。
他没有再说话,气氛突然变得好奇怪。我转过头去看他,他只是低着头。
我为了打破这沉寂,就随便找了一个话题,“你什么时候会武功了?”
“我一直都会,只是没有机会在你面前表现而已。”他说。
……又是一阵沉寂。
怎么感觉羽修今天怪怪的。
我们就这样坐着,不说一句话 。
良久 ,他还是开口了。
“我要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