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的人熟悉又陌生,他的确变了很多,以前从来不会穿这种长衫,如今也就衬得一袭
她想喊出口的名字,堵在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徐晏文“小秣”
徐晏文喊着她的名字,半晌终是微笑着,可是那笑却如此苍凉。
易烊千玺饰【徐晏文】
那熟悉的称呼一瞬间拉近了距离,许秣也不知怎么冲过去,怎么拥抱他,怎么说出那些话。
许秣“我很想你,我很想你,我很想你……”
可,徐晏文生生将这缠着自己的手掰开,与她隔开一段距离,他说——
徐晏文“小秣,听说你成亲了,恭喜。”
若不是听闻你成亲了,这段感情恐怕更难割舍。
许秣愣愣的抬头,看着他刻意的疏远,这不该是预料之中吗?她的手此刻无处安放,默默收在身后,微微垂眸。
许秣“是……”
徐晏文“这次回来得匆忙,这马上又要启程,所以没什么礼 物可送了。”
许秣敏感地捕捉到话里的意思,她问:
许秣“你……又要走了?多久?去哪里?”
徐晏文蹙眉,为自己的失言感到丝丝悔意,他不得不解释:
徐晏文“嗯……后天戌时出发,这战乱纷纷,我只想在乱世中寻得一世安稳。”
他曾经的激昂,如同现在罢课游街的学生一样,立誓用自己的文墨唤醒中国沉睡的灵魂。
现在,仅仅四年,他说要寻得一世安稳,他说文墨也救不了国人,他说乱世中求得自保……
许秣“我和你一起走”
许秣看着他,眼中发着光,跟他走去任何的地方都好。
徐晏文“我……”
许秣“后天,我就在这里等你。”
许秣没等他说话,一边跑下桥梯一边说:
许秣“我等你,你会来。”
徐晏文“好……”
她小跑着,风轻轻吹起了裙摆,浅蓝色似乎一直是她的最爱,那迎风奔跑的样子,像极了四年前的女孩。
徐晏文叹了叹气,看着水天交接的地方,夕阳正渐渐沉下。
曾经,也是这南州桥,也是那琉璃裙,她浅笑着扎着两个不长不短的小辫儿,声声清脆喊着他的名字。
她曾身披夕阳,也曾仿若他的新娘。
可如今,她是别人的新娘,他也不会是四年前给她等不到的祈盼的人。
回到许家,吃完晚饭,各自回房。
家里没多余的房间,毕竟是夫妻,只有睡在一间。
宋轶“有多余的被子吗?”
宋轶环顾了四周问
许秣魂不守舍地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根本没有心情去听他说了什么。直到宋轶走到她面前,又说了一遍。
许秣“你睡床吧,在我家你就听我的。”
许秣踩着凳子,从高处的柜子里抱出另一床被子,铺在地上。
烛火一灭,窗外那鸟儿偶尔叽叽喳喳地叫着,困意就来了。
她抬眸看着透过间隙而来的月光,窗外夜色深沉,她想起南州桥上的事,又想起身边的人,突然觉得有些愧疚。
可那仅仅是愧疚,没有爱……
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重,竟就这么睡着了
睡梦中,仿佛有谁在耳边轻轻说着什么,可……她只觉得那仿佛笑话一般
翌日醒来,不知何时她睡在床上,而宋轶已然不在
叶龄不在身边便少了个可以说话的人,好在回门礼的马车在下午的时候到了,也没让许秣等得太久。
叶龄“小姐……你是说……”
叶龄难为情的看着她,眉头紧锁:
叶龄“你要和徐先生走?”
叶龄“可是姑爷怎么办?你们可是成了亲,是夫妻啊。”
是啊,怎么办。许秣沉默着垂眸,一手撑着脸,一手在台上有节奏地敲着。
原本这场婚姻就是封建思想下的产物,她明明想恨促使这场婚姻的每一个人,可如何也恨不起来。
阿爹,叶龄,宋家老小,还有……宋轶。
偏偏没有恨,竟然还生出了愧疚。
许秣望着梳妆台上唯一放着的两张纸条,恍然出神。
翌日夜深,她在确定那人已经睡熟时,才悄然起身。
许秣从隐秘的角落拿出早已备好的包袱,她的手刚抚上冰冷的门时,突然回头望了一眼——
床上的人睡得好沉,对此时的事一无所知。
宋轶,对不起
她终是推开了门,离开了所谓的封建婚姻,奔向她所期望的自由。
今夜的风吹得生冷,特别是站在南州桥上,迎面刮来的风刺骨地凉。
再等等,再等等就等到那个期盼的人了,再等……
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戌时就快变成子时,她站在南州桥上等得越发心慌。
他会来,他会来。他说了那一句“好”,所以他会来。
倏然,天空惊雷,一道闪电划开了深夜的帷幕。
她无措地站在南州桥上,霎时间雨倾盆而下,她不知躲到哪里,任雨水淋湿了发丝和衣衫,如同一个孤零零的鬼魂飘荡在街头。
他没来…他真的没来……
她突然想起那日他仿若隔世的脸,那遥远而不肯迈出的距离,那离去也没有回应的无言……
雨下得好大好大,她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前方,她还是固执地迈步而去。
记得小时候他爱唱的那首古谣,而她总爱跟在他后边跑,那首古谣似乎在那个记忆中穿过了江州的春夏秋冬。
突然,似是雨停了,耳边响起什么声音,她听不清,也不想听清。
许秣抬起头,双眼无神地看着身边的人。
不知何时,宋轶撑着伞站在她的身旁,没有光的夜晚,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拥她入怀,许秣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跳,这湿淋淋寒冷的雨季,竟也让她感受到一丝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