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炁魔王在磐渊内潜心重铸魄斧,后稷大泽之中,冥夜与天帝正斗的如火如荼。
冥夜与鬼炁魔王在大泽外围,结果了天吴邓佳鑫之时,天帝已经即刻察觉到了。
冥夜与天帝附身的左山鏖战,本就处于下风,可为了拖住天帝,让他武侠分身,冥夜只能硬着头皮,撑得十分辛苦。
先是新任三元水官被斩,后是磐渊中的结界有所松懈,天帝心中惊动,急欲要赶赴雪巅,可无奈被冥夜绊住了脚。
左山「冥夜,你明知不是吾的对手,莫要再阻拦吾之去路。」
冥夜啐了一口血,手中的亮银枪插没入地,方才稳住摇晃的身躯,冲着眼前的天帝轻蔑一笑。
战神冥夜「魄斧即将重现世间,天帝,这局棋终是你满盘皆输。」
天帝依附于左山的躯壳之内,开口便是与面容相去甚远的老成。
左山「万年前,吾太初上神一脉封印魄斧,你也在场,必定知晓当日情状。」
左山「如今,就算魄斧现世,那有如何?无非是再揽一桩事去罢了。」
左山「只是,这盗取天舆图,搅得四界不得安宁的帐,是时候与你算算了。」
天帝言罢,头顶五色华彩再现,化作神鹰,呼啸向冥夜冲去。
冥夜以亮银枪撑起域,抵挡天帝的凌厉攻势,很快便达到了极限,只得从怀中摸出一物,高高地举在手中。
战神冥夜「天舆图册就在此处,若要取回,尽可来夺就是。」
冥夜作势要毁去天舆图册,天帝见状,知不可用强,旋即收了神通,飘然移步至冥夜近身。
左山「冥夜,你已是神域在位正神,天地享之,何故要做到如此地步?」
左山「天道推演自有其法则,窥看天数,妄图篡改天命,终是不成的。」
天帝见冥夜不言不语,伸手便要抢夺天舆图,二人近身搏在一处。
还没等一二个回合,只见白光一闪,天帝感到肩头一阵酥麻,身体便再难动弹。
见天帝闭了口,只留两颗眼珠滴溜溜地转,眉间皆是不解与惊慌,冥夜这才收了天舆图,泄力坐倒在地。
战神冥夜「同为太初上神一脉,吾如何不知族内之人皆有罩门?」
战神冥夜「纵然当年你瞒下消息,也难免走漏风声。」
战神冥夜「只肖看你急匆匆料理讙猫一族,便知你的软肋与它们有关。」
战神冥夜「现下看来,这不起眼的洪荒妖族,当真是你命里克星。」
冥夜同鬼炁魔王假意与人界蚩尤“结盟”,不单是审时度势,有意与神界作对,也不是满意蚩尤张凌赫的实力。
实际上是看中了他的“帐中人”,讙猫一族仅存的后裔——丁程鑫。
作为讙猫族在四海之内的“独苗”,只有丁程鑫透彻知晓族中的封印奇术。
天帝对讙猫一族的忌惮,冥夜早有察觉,为了对付这位神域中修为灵力最深之人,冥夜可是将每一步都计算在内了。
“天衡诛绝阵”摆阵之初,冥夜以张凌赫的性命相威胁,不仅让丁程鑫自甘做了阵眼,还将讙猫族的奇宝——碧玺珠玉夺了去。
冥夜凭借深厚的修为,不出几日,便将碧玺珠玉中的奇术窥看了个七七八八。
从纷繁众多的术法之中,冥夜挑拣择取,才于字里行间找到些可用的只言片语:
「 与邪煞之气相悖,乃讙猫族本性使然。」
太初上神一脉的修法原本包罗万象,只是到了天帝这一脉,才开始偏向元初法宗,刻意追求清贵命理,无怒无嗔的“神修”。
虽说是通过后天修悟锻铸心性,但“神修”是彻彻底底的与邪煞之气分道扬镳,如此看来,倒是与讙猫一族的天性殊途同归了。
碧玺珠玉中又有此语:
「 “过刚则易折”,正本清贵却最忌污秽之物。」
「 若遇秽中之最,逃。」
碧玺珠玉中虽有提及,但意犹未尽,并未言明那“最秽之物”是为何。
倒是鬼炁魔王博洽多闻,素来与天地间的不洁之物打交道,这才道出那“秽中之最”的由来。
「气浊神枯了,纳秽无自絜(jié)。丹心天髓意,可叹玉炉空。」
注1:自絜(jié),指自洁。
鬼炁魔王聚合天地不洁之气,他的血髓理应是那碧玺珠玉中记载的“秽中之最”。
按理说,当年魔王被太初上神一脉封印,肉身早已腐坏化灰,血髓这东西恐怕是再也寻不回来的。
只不过如今蚩尤已走上邪修之路,与冥夜等人沆瀣一气,又被鬼炁魔王霸占肉身,是而这蚩尤血的效果,虽稍逊于先前的血髓,但至少是类似的。
冥夜便是抓住了这一弱点,将天舆图册与蚩尤血合在一处,诱使天帝中了圈套。
加之天帝前来后稷大泽,是附在左山的尸身之上,本就沾带着死气。
那蚩尤血乃是邪物,嗅得半分死气,便无孔不入,吞噬躯体。
蚩尤血的邪气与天帝的清贵神格相冲,造成灵脉逆转,让他暂时丧失了行动能力。
冥夜见天帝手脚酥麻,软成一堆,忙提起手中的亮银枪,作势要刺下去。
枪尖只差毫厘,眼见就要得手,却不知从何处刮起一阵风,风势如刃,向着冥夜的面门直击而来。
冥夜方与天帝一场恶战,力竭气喘,才凭借些手段占据上风,面对如此凌厉的风刃,一时转圜不灵,只得分神,以亮银枪抵挡。
风刃击打在亮银枪的枪身之上,震得冥夜虎口发麻,胸中气血翻腾上涌,想是对方修为灵力皆不逊于他。
冥夜持握不稳,只听得一声铮鸣,亮银枪脱手,在空中接连打滚,落向一边。
战神冥夜「谁?躲在暗处出手,算什么本事?」
冥夜话音未落,风刃回弹,化作一柄寒光灼灼的大槊,横在他与天帝之间。
耳侧闻听响动,冥夜及至看时,见一清俊少年,身材颀(qí)长,御风而至。
少年袖摆一挥,大槊安然落下,伴他左右,方才槊上的凌厉威压,一星半点也无,取而代之的是温润柔和,气质如同少年眉眼之间。
来人稽首,不卑不亢地向冥夜拱手见礼,报上自己的名号。
马嘉祺「在下英招马嘉祺,见过战神。」
马嘉祺「并非嘉琪无礼,只是受人之托,特来解帝尊之困。」
冥夜蛰居高前山多年,对神域内新旧更迭,根本不认得眼前的多事少年。
冥夜一双慧眼,辨得出眼前少年,虽然神格清贵,但终究出身妖族。
神域历来对妖族不屑一顾,冥夜自然也是如此,是而言中有骨,语气轻蔑不少。
战神冥夜「小小妖类,竟敢与日月争辉?速速退开,否则我先料理了你。」
冥夜见马嘉祺不为所动,捏紧拳头,言语咄咄逼人。
战神冥夜「怎么?想试试自己的斤两?」
马嘉祺闻言,倒也不恼,只是淡然一笑,几句话便避开了冥夜的话锋。
马嘉祺「嘉琪修为尚浅,资历平平,自是比不过战神,是而更要认清时务,耳聪目明才好。」
马嘉祺「方才战神与帝尊一番苦战,已然消耗许多,嘉琪若要乘人之危,岂非胜之不武?」
闻听马嘉祺所言,意识到他暗讽自己为“强弩之末”,冥夜涨红了脸,一时说不得话来。
就在这时,西南方位传来一声石破天惊的雷鸣,震得三山五岳动摇,四海八荒颠倒,凡是有修为灵力者,皆胆寒色变。
马嘉祺『这为祸一方的魄斧,终得重见天日了。』
马嘉祺『魄斧现世,魔王再临,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办好差事要紧。』
马嘉祺暗自思量,大袖一挥,一道奇光,将天帝藏进其中,又祭起皇风槊,虚晃一招,借着风势迅速去了。
冥夜被风势迷眼,再去寻二人,早已不得,只能作罢,席地运功调息,冲蓄与天帝一战造成的亏空。
方才西南方的惊雷,冥夜也闻听在耳,自然知晓是何缘故。
不过,他的神色晦暗不明,并未有半分计划达成时的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