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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死界-6

梦境见闻集

梵希是来地狱寻找希望的。

父母死于自己顶头上司之手,

朋友因他自杀,

上司想处理他,

下属看不起他,

房子被帮派霸占,

自己身患绝症,

钱治病用完。

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回过去的人。

让死去的人回来,

他才可能有挽回的机会。

不然就以死结束这人生吧,太没意思了,没动力没目标,纯纯受苦。

地狱或许会有他们的灵魂,梵希这么坚信,因为这个都市是有罪的,所以所有人都会下地狱,所以可以在地狱里寻回他们。

如果找不到,那么地狱也是个不错的墓地。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找到了“向死界”,他坚信这是地狱,因为无数的人只进不出,仿佛吞噬罪恶的巨口。

但它只是扭曲。

“那是你想象的地狱,和真正的地狱没有任何关联吧。”

某一次,澋乍这么说。

“地狱,是没有希望的。”

某一次,澋乍这么说。

“这里不是你所认知的地狱。”

某一次,澋乍这么说。

“如果你这么想救他们,那为什么不救我呢?”

……澋乍有这么说过吗?

“你宁可救他们,一群对你那么差,把你折磨成现在这副模样的人,也不愿意救,无数次试图治疗你的我?”

停止呼吸的澋乍睁开眼睛,对泪流满面的梵希这么说道。

梵希放下捂着脸的手,抹掉眼泪,却看见澋乍正安详地躺在地上。

“为什么不这么做?你想起来了,你现在只要离开这个幻境,就可以见到现实里的我。”梵希的背后传来声音,他回头看去,澋乍正站在他背后,浑身鲜血淋漓,“我们可以互相拯救,让你我生存时不那么累!我也是人,扭曲也是人,我也是会崩溃的!”

梵希沉默了。

是的,澋乍是扭曲,他知道,直到现在他都在幻境中,进入幻境时获得了虚假的记忆,白雾会暗中吸收负面情绪和思维,而每次离开幻境都会因为那只假的人猿扭曲身上的黑雾而失忆,只记得自己虚假的人生,忘记一切,甚至身份,其中自然也包括澋乍的存在。

但是澋乍是唯一一个对他施以善意的人,他忘不掉。

第一次,澋乍帮助他离开,安慰他,开导他,自己却留下了,他想要记住澋乍,但是记忆,意识,逐渐消失模糊。

梵希是靠邻居的提醒知道自己原本将要去向死界的,于是他再次出发了。

第二次,澋乍再次帮助他,以自己为例告诉他世界上惨的人还有很多,挫折永远只是一时,梵希在离开时回忆起了上一次,他在心中反复强调,但还只是留下了浅浅的印子。

但是梵希变得魂不守舍,寻不到生的意义,再次进入了向死界。

第三次,梵希在离开时,在手臂上用随身携带的一把匕首刻下了“去向死界”

梵希恢复意识后,以为自己使用的武器是匕首,于是购置了双匕,并再次进入向死界。

反复很多次之后,来到了今天。

在过程中,他一点一点知道了澋乍是这个幻境的关键人物,甚至是扭曲本人,而扭曲本人,是一个善良的信教者,对生存没有什么渴求,却因为教义而不得自杀,只好努力拯救别人,以寻能使他生存下去的意义神降在他面前。

但是世界上除了教义以外,没有别的什么吊着他的命了。

梵希被他的善所吸引,他从未遇见如此的光芒,他不想离开了。

他一次次回来,一次次失忆,但恢复记忆越来越快,直到这次,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要占有澋乍,让他为自己而活,让自己永远能得他的光芒所照。

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是的,快点这么做吧。”

澋乍站在他的背后低语到。

这是幻境,自然会滋生些人内心不受控制的想法的实体。

“按照经验,我要是没有在幻境里失忆,那么,现实里澋乍就会试着用药物让我失忆。”

“但是,这会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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