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千里之外的舒州城内,柴牧带着一身粗布衣衫的少年人隐没在人群里。
他检查着周围的环境,侧身叮嘱着:“再过三日,顾剑会从西洲赶回来,届时五公子多个帮手也能好办事些。”
远远望了一眼舒州安护府的牌匾,压低声音道:“五公子,往后的日子请务必当心。”
少年人拱手谢道:“劳先生费心了。”
柴牧最后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没入人群里。
他靠在一颗栾树旁,打量茂密枝丫的间隙,悄无声息的观察着都护府周围的环境。
没过多久,他意外的碰见了应远在故都的熟人。
“阿照,你怎么会在这?”
裴照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他面前:“五殿下。”他仔细的打量了好一会,关切道:“殿下这些时日怎么样?一切可还安好?”
李承鄞握着他胳膊的手紧了紧,垂眸沉默了会:“我没什么事,只是大哥……”
裴照引着他往安护府衙走去:“殿下放心,情况已秉明陛下,我们澧朝绝不会让太子殿下枉死的。”
两人进都护府稍坐了片刻,安护府将军高显便已赶来迎接他们。
李承鄞见着高显,脸色有一瞬的僵硬,但他很快就放松下来笑脸相迎。
高显亲热的拉着李承鄞,仿佛见着亲人般殷切问候:“殿下这一路受苦了,高相和皇后娘娘这几日可是担心的睡不着觉啊!还好殿下平安回来了。”
李承鄞忙作揖道:“劳烦将军挂心。我听闻刺杀太子殿下的是盛国刺客,此事可属实?”
高显眼眸闪了几瞬,回道:“从现场掉落的武器来看,太子殿下身上的伤口确实来自盛国军队的箭矢。”
裴照接过话头:“属下听闻,如今驻守宜城的将领是盛国柱国将军府二公子叶清宇。”
李承鄞皱了皱眉头:“叶清宇?我听闻,叶大将军府二公子年方14,放任这么一个人驻守边疆,盛国国君竟能放心?”
高显神色有些不自然,替他解惑道:“殿下有所不知,这叶府二少乃家中唯一嫡子,想来那叶大将军是想历练历练未来叶家的掌舵人。”
李承鄞回头看了他一眼,心里头想着这件事绝不会是这样简单。
这高显在舒州可谓是一手遮天,他能私下勾结盛国官兵,收敛钱财,又岂会丝毫察觉不到这一支暗杀队伍。
盛京城内,一处简易粥棚边排着两条长长的队伍,叶冰裳正带着她的丫鬟嘉卉给贫苦百姓施粥。
重活一世,她仍选择广行善德。
倒不是怕骤然转性被人看出端倪,而是她舍不下这慈悲的好名声。毕竟她在叶家要想过得好些,总得有点价值才行。
在回府的路上,她见着花铺里摆放着的白山茶,第一个想到的竟不是萧凛,而是那日荼蘼花丛中的少年郎。
“小姐,可是要带株山茶花回府。”
“不必了,早些回府罢,过了时辰就要坏规矩了。”
她余光扫过路边茶摊,敏锐的察觉到一抹视线定格在她身上。抬眼望去,那一身浅蓝色便服的清俊公子,不是萧凛又是何人?
他们隔着人群相望,不复从前的缠绵缱倦。
此时的他们尚未相识,近乡情怯,她不知该以何种面目相对,慌乱撇开视线,急匆匆往叶府方向赶。
萧凛望着她慌乱的背影,心下郁结,想着是不是他的举止有些逾矩?
庞宜之在他身侧噗嗤笑出声来,揶揄道:“瞧你把人叶大小姐吓的,下次见着你怕是得绕道走。我早就告诫过你了,大大方方上去结交会更好,偏你要做这般偷摸行径。”
萧凛顿时语塞,心下也开始懊悔不已。
“好了,叶大小姐在盛京又跑不掉,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又何必急在这一时?”
萧凛小小的白了他一眼:“师叔不曾对女子动过心,如何能理解我心内焦灼忐忑?”
庞宜之轻轻啧了一声,暂时不想理会这小没良心的师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