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霖
三十岁的严浩翔才明白,他曾经讨厌贺峻霖的呆板无聊,是他渴求一生的美好。
贺峻霖一直忘不掉那个少年,就算是与竹马相依,他也能想到与爱人有五六分像的他。最后,也不知道是展逸文成了严浩翔的替代品,还是严浩翔从始至终都是少年展逸文的影子。
他们的一生,都因为缺失了彼此而变得不完整。
正文:
“严浩翔?你不是今天有会要开吗?”
酒吧里晃眼的灯光照在一个穿着白衬衣的男人身上,他本来是想在今天回家陪自己的男朋友的,可他有些厌烦那每天板着一张脸,不懂一点情趣的男朋友了。
所以男人来了酒吧,这里的男人女人一个个都身材火辣,性格直爽,就算是在床上,也有他那个男朋友没有的放荡。
哪个男人不喜欢?白衬衣的这人当然也喜欢!
“你怎么在这?”
白衬衣的男人停下脚步反问,他就是严浩翔,一家上市公司的总经理,也是在男朋友生日当天出门找小三的混账。
严浩翔怎么也想不到一向温柔内敛的贺峻霖会出现在这样鱼龙混杂的鬼地方。
还没等贺峻霖开口,严浩翔身边抹着红唇的女人先插了话,“浩翔,这是谁啊?我们还赶时间,下次再聊行吗?等下酒店的订餐就不好吃了。”
严浩翔心虚了,下意识地将女人往身后藏。
“贺儿,这是我朋友,今天出来吃个饭而已。”
如果不是严浩翔脖子上的红印出卖了他,单纯的贺峻霖一定会相信他的。
“吃了饭以后呢?再上个床吗?”
贺峻霖憋着一股气,他知道自己有些无趣,所以他想为了严浩翔改变。
严浩翔却在今天说没时间,贺峻霖在心里为他开脱,不就是生日嘛,事业重要,开会更重要。
所以宋亚轩拎着蛋糕去找贺峻霖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在家,了解情况后也只能皱眉不悦,他一直有些看不惯贺峻霖低声下气的样子,但这是人家的事,即使他们是好友,也管不了。
贺峻霖没有和宋亚轩抱怨严浩翔,只是小心地问他怎么才能有趣起来,他害怕严浩翔和自己在一起会无聊。
当宋亚轩说酒吧可以锻炼他时,他没有像以前一样拒绝。结果在这,他看见了他那个正在开会的男朋友,怀里还搂着一个身材妖娆的美女。
“贺儿,你别乱说话,说了只是普通朋友。”
严浩翔没想到贺峻霖会这么呛他,这不是平日的贺峻霖。
“严浩翔,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也是,如果喜欢,哪怕一点,这个女人就不会在这了。”
贺峻霖不卑不亢地继续进攻,他做惯了胆小鬼,可是还是留不住严浩翔。
“贺峻霖,你别无理取闹,我们回家吧。”
严浩翔叹了口气,他不是没想过和贺峻霖分手,可是每当看见他们头天晚上做了,第二天早上他还扶着腰坚持给自己做早饭,配衣服,再等自己起床后收拾好床上的荒唐。他就劝自己,再等等吧,他还不错。
严浩翔松开女人的手臂,上前拉住贺峻霖离开酒吧。贺峻霖也不反抗,由着他把自己按在他们存了四年的钱买下来的宝马副驾驶上。
“喂,浩翔!”那女人不明所以,想叫住严浩翔。
宋亚轩这才从一旁的沙发上起身,“停下吧,人家是小两口,你就别捣乱了。当小三啊你!”
他刚才想抽严浩翔大嘴巴子,但是还没起身就被贺峻霖用眼神制止了。
算了,这还不断?宋亚轩知道,贺峻霖会做个了结了。而自己,只能由于被鸽,打电话给自己的便宜男友。
“喂,刘耀文,我在酒吧,出来喝酒……那你打游戏吧,哼!……行,那我等你,十五分钟啊最多!”
挂了电话,宋亚轩倒回卡座,浅尝一口“夏日雨落”,真难喝,还是旺仔牛奶好喝。宋亚轩撇了撇嘴。
宝马平稳地行驶在公路,这酒吧离他们家不近,有四十多公里,这也是严浩翔在这里看到贺峻霖而感到震惊的原因之一,他跑这么远,居然还碰上了,真是孽缘。
贺峻霖也不说话,低着头点着手机,发消息的手顿了顿,又按出一个地址发送。然后关上手机抬头。
“你不想解释一下吗?”
贺峻霖直视前方,也不去看驾驶员,他不是不想看,就是一转头,就能看见他领子和脖子上的吻痕,有些刺眼。
“我……就这一次,真的,我下次不会了。”
严浩翔缓了几秒,略带温柔的回应他。
“下次?应该是以后注意,不被我发现是吗?”
“贺峻霖,你别没完没了的行吗?我是犯错了,这么小的事你别一直说行不行?”
严浩翔提高嗓门,他到现在还是觉得贺峻霖没事找事,他的耐心被上一句话消耗完了。也或许是以前找过小三,现在觉得这事正常了。
“我没完没了?找小三的是你,和别人上床的也是你,你还这么理直气壮?你真不是个东西!”
他也有些激动了,严浩翔到现在还死性不改。
他以为严浩翔就是刚从普通白领熬出头,自己不适合打扰他工作。他以为严浩翔只是有一些大男子主义。他以为严浩翔只是偶尔会因为自己的刻板感到无聊,只是偶尔。他以为就算严浩翔爬得很高,也还爱他……原来这都是他以为。
“贺峻霖,你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都是男人,我就是有些正常需求,我就你一个男朋友,这还不够吗?”
这就够了?这当然不够。
“你说的是人话吗?生理需求我满足不了你了?至于你去找小三?我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啊。”
面对这样的严浩翔,贺峻霖是真的心寒,他不是不知道严浩翔找小三,他去过一次严浩翔的公司,却看见他和他同事在一起扭作一团,他告诉自己,这是那个人的错,严浩翔只是一时没经住,都是男人,理解一下。
后来他不敢再去公司了,他告诉自己,严浩翔就那一次,自己没必要揪着不放,所以连宋亚轩他也没说。
后来那个同事被一些其他原因辞退了,那贺峻霖为什么还不敢再去公司探班,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你现在终于说出口了?你是不是一直看不起我?我是普通人家出生,工作也只是普普通通的销售策划,就算我成了经理,你还是看不起我?”
严浩翔猛得把车停在路边,贺峻霖一时没反应过来,后脑勺磕在了靠椅上。
“你别这么说,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的地位和身份,现在,是你出轨了,这是你人品有问题。”
“行啊,我人品有问题。”
贺峻霖没有理他。
严浩翔发动车子,重新行驶在路上。
到了小区门口,有一辆阿斯顿马丁挡住了路,看见宝马车,那辆车的驾驶员放下窗子看了一眼后给他们让行。然后停在路边,发动机也没有熄灭,却不走。
宝马停在单元楼下,平时的习惯来说,严浩翔总是把贺峻霖先放下去,然后自己去停车,今天也这样。
“严浩翔……”
贺峻霖迟迟没有下车,严浩翔也不开口,一句称呼打破的安静。
“怎么?”
“外面下雨了。”
“哦,给你伞。”
严浩翔说着从后座的储物袋里拿了一把伞给他,贺峻霖没有接,只是问他。
“你还喜欢我吗?”
“我……说实话,我曾经很喜欢你,我觉得你温柔美好,也不嫌弃我这么穷,还跟着我一起努力,又全身心的照顾我。可是现在,我真的乏味这样的生活了,我喜欢不起来你了,但是我又习惯了你的存在。”
“所以?三年之痛?七年之痒?我们终究没有抵过时间。”
严浩翔刚才的语气是今天一整天最温柔真诚的,和他们刚在一起时一样,贺峻霖也不由地平和了声音。
“我想应该是吧。”严浩翔认同了他的观点。
“我不和你追究了。”
“真的吗?”
严浩翔弯着眼睛问他,有些笑意挂在脸上,他就知道贺峻霖最吃这一套了。
“真的……我们分手吧,在一起的这几年,我真的累了,我之前不知道你也被折磨着,现在我知道了,我放你自由,我们好聚好散。”
贺峻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用一把钝的刀来回划自己的心,撕心裂肺的痛,可是面上不显,还是云淡风轻的。
“你什么意思贺峻霖?我知道我做的不对,但分手是随便提的吗?对不起行了吗?能不能别闹了?”
严浩翔陡然提着声音吼他,贺峻霖和自己在一起快四年了,从自己大三就开始交往,毕业了也直接留在了重庆没有回成都。
如果贺峻霖可以不追究,他愿意和他过一辈子,严浩翔觉得自己对贺峻霖有一份义务,而且也骄傲地认为贺峻霖没有生存能力,离开他后,贺峻霖会活不下去。
“别闹了,回家吧,我去停车。”
严浩翔压制自己的不快,用自认为最温柔的声音哄他。
贺峻霖这次没有回应,只是打开门撑起了伞。严浩翔舒了口气。
但是贺峻霖没有上楼,直直地朝着小区外面走。严浩翔说了句国骂,推开车门追了上去。他跑过去拽住贺峻霖的胳膊。
“你去哪?这么晚了,回家好吗?”
“你还爱我吗?不是喜欢,是爱。”
“我……我爱你。”
严浩翔说的太敷衍,这种便宜的爱真的打击了贺峻霖的尊严。他撑着伞看着雨打在严浩翔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给他撑伞的心了。
他甩开严浩翔的胳膊,继续往前走,严浩翔也跟着他继续挽留。
“贺儿,贺峻霖,别闹了,快回家吧,这么晚了,快十一点了……我们这没有出租车给你,真的,回家吧,我一定不会再像今天这样了。”
严浩翔没怎么哄过贺峻霖,一般都是贺峻霖自己痊愈,所以说出来的话没有一点温柔可言。
到了小区门口,严浩翔不想再往前走,他站定。
“贺峻霖,我最后说一次,跟我回家。如果你今天走了,那就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了。”
贺峻霖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严浩翔看见了,贺峻霖的泪水爬在眼眶上,脸颊也一直有挂不住的泪往下掉。严浩翔的心颤了,他承认,他心疼了,他没见过贺峻霖哭的这么决绝。
贺峻霖并没有回来,径直走向了停在路边的阿斯顿马丁,低着头和前排的人说了句话,就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严浩翔很少见到贺峻霖自己的朋友,一般也就是和宋亚轩张真源他们来往,他没见过这个车,或者不知道贺峻霖有这么有钱的朋友。
车窗被缓缓放上去,还剩不到十厘米的时候停住了,一把伞被扔了下来,然后窗子完全闭合上。
没有熄灭的油门直接推着车离去,在雨夜中飞驰到不远处的路口转弯不见。
严浩翔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他跑过去捡起伞,是他刚才给贺峻霖的那把。
严浩翔没有撑那把伞,把它握在了手里走回去。
这把伞是他送给贺峻霖的生日礼物,还是去年的事了,严浩翔顾着和同事聚餐忘了贺峻霖的生日,到家门口又折回附近的便利店随手拿了一把伞,美名曰“以后我给你撑伞,不让你被雨淋”。当时贺峻霖被感动的一塌糊涂啊。
严浩翔坐在车里,心里郁郁不平,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难过,摆脱了贺峻霖,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严浩翔狠狠地吐了口气,将车开到车库,临走时,还是拿起了湿漉漉的伞回家,依然没有撑打。
“贺儿,你真的放得下?”
阿斯顿马丁的主人叫展逸文,曾经和贺峻霖是最好的竹马,可是在14岁那年,他离开贺峻霖去了加拿大。三年后再回来,两人的关系看起来和以前一样,其实疏远了不少。
展逸文喜欢贺峻霖,贺峻霖曾经喜欢过展逸文。可是三年耗光了他的热忱。小孩子啊,哪有现在的贺峻霖这么坚持。所以贺峻霖在大二见到了大一的严浩翔,就心动了,这一动,就是六年。
“放得下,我这不是提了分手了吗。”贺峻霖从车上抽了几张价值奢侈的抽纸擦掉脸上的泪渍。除了眼眶还红着,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你没事就行……”
汽车行驶在川渝高速上,去往成都。
“我什么时候去德国?”
车里安静了一会儿,贺峻霖开口问展逸文。其实去德国这件事是他刚上大学就订好的目标,出国学商,然后回来管理公司,只是中途来了个严浩翔,打断了这个计划。
“哦,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去柏林ESMT的一些事宜,你今天回家收拾一下,这周就可以去了。我在那边给你找了房子,有个舍友,可以带带你……”
“好。”
展逸文把他所有可能遇到的困难都提前摆平了,这是严浩翔从来没有做过的,他只知道自己,永远把贺峻霖放在第二位甚至第三位。
严浩翔回到家冲了个热水澡,洗完澡才发现什么穿的都没拿,下意识地呼喊。
“贺儿,给我一条浴巾。”
怎么会有人回应他,他事无巨细都帮他安排好的男朋友已经被他气走了。
严浩翔光着身子去柜子里找衣服,他才发现,原来这些衣服都是贺峻霖一件一件分好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摆放顺序,把整个衣柜都翻乱,他才找到内裤。原来内裤是放在最里面的小方格里,应该是有些害羞吧。这倒符合贺峻霖的性子。
严浩翔笑着笑着才发现,贺峻霖已经不要他了。陡然暗淡的眼神让人心疼,可是心疼他的贺峻霖不在了啊。
他受不了这种生活,于是拿起手机给贺峻霖打电话,无人接听。
他给他发微信,已经被删除了。
这时候严浩翔才发现,除了电话和微信,他根本不知道贺峻霖的其他联系方式,以前都是贺峻霖主动联系他。
他稀里糊涂地套上衣服准备去找人,拿起门边的车钥匙才发现,原来他连贺峻霖的家在哪都不知道。
贺峻霖自从和严浩翔在一起以后,和家里就联系少了,爸爸对于贺峻霖的行为很生气,他居然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了去国外深造。
每次回家贺峻霖都会和父亲争吵,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是请堂哥在公司提拔严浩翔?贺峻霖也不记得了,也许是拜托堂哥辞退和严浩翔纠缠的那个同事的时候。
严浩翔也从没和他回家过,因为严浩翔觉得见对方父母很麻烦,又要装作乖巧懂事,又要注意语言,干脆不见好了。
有了目的地,却没有办法找到,严浩翔第一次这么无力。
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冲贺峻霖发火,为什么要找小三,自己怎么就丢了对自己最爱的人。但他还是觉得这事对贺峻霖的一种恩泽,自己已经不爱他了。
“严贺,你爸爸不要我们了。”严浩翔倒在客厅里贺峻霖最喜欢的榻榻米上,对着两人一起养的英短猫说话。
小猫平时都是贺峻霖照料,和严浩翔说不上多亲,待了一会儿就跑开了。窗外的雨还在下,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也砸在某些人的心上,泥泞不堪。
“贺峻霖,你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不要再想一出是一出了。”
一个严肃硬朗的男人坐在贺家老宅的书房里训话。
“好的。”
贺峻霖站在桌子对面,低着头回应。
“你这是什么样子?一副丢了魂的样子,你要是放不下那个穷小子就赶紧滚回去,别在这碍眼。”
“行了老贺,儿子都回来了,他放下了,是吧儿子?”
贺母就害怕贺峻霖被他爸爸欺负,专门站在一旁准备随时调停,这不,起作用了。
贺父还是有些生气,他就这一个孩子,从小到大没让人操心,高考也考的挺好,去了个重庆的211。这么大的家业,贺家只有三个人在管,本来等着贺峻霖学好了回来管国内的事物,让大哥家的儿子去国外和哥嫂团聚,结果他前几年为了一个男生突然不愿意去德国了。弄得每年见到哥嫂,贺父都有些不好意思。侄子倒没说什么,贺峻霖却还时不时让他堂哥给自己的男朋友行方便,上次还回来说要他哥辞退员工。
早知道要分手,当初还浪费那几年干什么。
“贺峻霖,我再问你一次,你放下了吗?能不能在回国以后全心全意接管公司?”
贺父再问他。
“能,我会好好努力,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对不起。”
贺峻霖抬起头和父亲对视,眼神肯定。
他这几年一直在外面,今天才发现,父母头上多了几缕白发,原来时间这么快,父母已经老了啊。
严浩翔不需要他,可是他父母需要,他的伯父伯母还等着堂哥和他们团聚。
“行了,出去吧。”贺父挥挥手,让贺峻霖回了自己房间。
“怎么样,伯父没骂你吧?”
贺峻霖一出来,展逸文就从沙发上站起来去询问。
“没有,我妈在旁边帮我说话。”
“那就行。”
“等下就在这吃饭吗?”
“好啊!”
书房里的二老终于放下心来。贺峻霖的态度很诚恳,应该不会有差错了。
“可是,那个小男生这么对不起霖霖,我们真的就这么算了吗?”
贺母听侄子说了“阿霖要辞退的人和那个严浩翔应该是有点关系,他不说,我们也别多管了吧,不然阿霖面子上过不去。”
“峻霖这样的孩子,那小子都不珍惜,我看他也成不了事了,把他困在我们公司,让他这几年都静静心。”
贺母知道的事,贺父当然也知道一点,他是男人,不能做什么不光彩的事,可是他更是一个父亲,一个儿子被欺负的父亲。
“这事我让峻淇去办,你别操心了”(峻淇是贺儿的堂哥)
贺峻霖第二天下午就离开了成都。
“霖霖啊,你自己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两门学科太累,注意休息。”
贺母拉着儿子的手还在不停地嘱咐,一回来就走,她还是舍不得啊。
“行了,他自己都懂,让小文和他说两句,人家同龄人有话说,你别添乱了。”
贺父也舍不得,再不走,他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贺母上了车,简单道别后就离开了。立场只剩下展逸文还在。
“我没什么想说的,就是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
“好。”
两人拥抱了一下,贺峻霖提着行李头也不回的准备值机。
“贺峻霖,你不回头看我,我也一直在原地。”
展逸文看着贺峻霖离开的背影,小声的说出了心声。
“你好,我是丁程鑫。你是贺峻霖吗?”
从机场打车到展逸文给的地址处,一个身材高挑,长相帅气的男生等在路边,贺峻霖一下车就立刻绅士地上前帮忙提行李。
“谢谢,我是贺峻霖,你是我的舍友吗?”
贺峻霖礼貌的问候他。
“是啊,我以前去加拿大旅游,认识了展逸文,他前段时间说让我帮他照顾一下朋友,说是这个朋友非常顺和,今天一看,不仅顺和,长得也特别帅。”
丁程鑫是个自来熟,三言两语就把事情交代清楚了。贺峻霖很喜欢这种感觉,平时和严浩翔说话都是小心的,现在可以直来直去的说话,这才是贺峻霖。
贺峻霖一想到严浩翔就开始走神,丁程鑫听说了他的一点故事,也没有打扰他。把他安排到房间就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一个温柔安静的男生坐在餐桌旁,贺峻霖顶着个锅盖头被吓了一跳。
丁程鑫从厨房走出来,“贺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马嘉祺,等下我们一起带你去办理入学手续,我德语没有他好,有他在我们放心一点。”
“你好,我是马嘉祺,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我是贺峻霖。”
……
德国的环境是真的好,大学里面到处是梧桐树,夏天,阴凉舒服,秋天,金黄的叶子铺在小道上又有些浪漫诗意,难怪欧洲的浪漫主义诗人那么多还那么优秀。
“行了你,都回国了就不要再想你的柏林ESMT欧洲管理技术学院了,OK?”
宋亚轩快三年没有见到贺峻霖,他也想去德国看他,可是签证一直办不下来,只好在国内等着。现在贺峻霖还一直给他说德国的风景和美食,就是故意的。
“我这不是看你没去过德国,给你分享分享嘛?”
贺峻霖坐在沙发的对面冲宋亚轩乐呵呵的。
他在ESMT修了Master's in Management(管理学硕士)和Full-time MBA(工商管理硕士)两个学位,用了不到三年,堪称奇迹。
“贺儿来了!”
“文哥!”
刘耀文回到家,和贺峻霖打了招呼后坐在宋亚轩旁边。
“你接下来准备干嘛?新官上任点几把火?”
宋亚轩知道贺峻霖准备接管贺氏在国内的所有企业。
“点什么火,你电视剧看多了?我吃过早饭准备去重庆的分公司视察一下,顺便看看我哥,我一回来就找你了,还没见他呢。”
“谢谢贺哥惦记,我和刘耀文没齿难忘!”
“这都什么形容?”刘耀文在一旁不屑,收了一记眼刀老实了不少。
……
“行了,我走了,你俩别送了。”
贺峻霖开着兰博基尼往公司去,就是严浩翔曾经做经理的那个公司。不过他昨天晚上到重庆后查了这个公司的一些账单,销售策划的负责经理不是严浩翔,也没见他升官,或许他早就辞职了吧。
贺峻霖就这样走着神将车开到熟悉的地方,幸好错过早高峰了,不然回国第一天就有交通事故。
“阿霖!”
贺峻淇站在公司楼下等他,在他眼中,这不是弟弟,是他通往加拿大见父母的通行证啊。
“哥,麻烦你了,还下来接我。”
“客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
“这些报表都是这个季度的?”
“是啊,这季度公司盈利还不错,等我把这些处理完,你身后的椅子就是你的了。”
贺峻霖坐在总裁办的老板椅上看报表,贺峻淇坐在一旁接待客人的沙发上喝着咖啡,时不时回答他几句,好不惬意。
“行,这些报表没什么问题,就是销售这边,他们用的准备金太高,盈利可能会减少,我看你在旁边改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为什么下面的经理没有看见?”
整体的情况还可以,就这一点小差错,贺峻霖想追求完美。
“销售策划这边人才不好找,这个经理也才来半年,可能对于我们的经营不太懂,我已经在找新的管事的了。”
“行,等下你带我去他们部门看看,我去看看有没有别的因素。”
“算了吧。”
“怎么?”
贺峻霖已经查了财务和其他几个部门,这个部门主要是在18楼,和其他几个部门隔了一层,自己就没去。
“算了,等下我带你去。”
贺峻淇笑着和贺峻霖说,却又担心万一碰到不该见的人怎么办,算了,没那么巧,或许那人已经走了。
总裁视察,让整个销售策划部都有些胆战心惊,他们部门一直都跟不上公司的脚步,可是贺氏给的工资高啊,他们很努力在工作,想对得起自己的工资,可是还是在人才密布的公司里落下了。
不过今天他们即将卸任的总裁可没有什么心情逗留,一个劲地劝贺峻霖走。
“你看,这个部门不挺好的吗?同事们友爱互助,你再看这个钟,都10:50了,哥哥请你吃午饭好吗?”
贺峻霖不解,这人怎么就想着吃,一路上一直说要去吃饭。
“行行行,我再随便看看我们就去吃饭。”
“我的小祖宗,我们走吧,一个策划部有什么好看的?”
“嗯?哥?你一直催我干嘛,我现在不看,以后还要看的。”
“那就以后再看,现在3楼的餐厅开门了,我们去吃饭,去看看这个公司的伙食吧。”
“行吧!”
贺峻霖终于同意走了,贺峻淇舒了口气。
“嗯?这个位置怎么空着?人呢?旷工了?”
贺峻霖临走才注意到,一直有个位置没人来,他本来以为是去厕所了,结果半个小时了也没回来。
“额,可能辞职了,不管他,我们走。”
贺峻淇想骂人了,怎么严浩翔离职也不把东西带走。
“啊?”贺峻霖困惑,这是什么总裁?一点也不关心下属。
……
“食堂的饭还不错吧?”
贺峻淇陪着贺峻霖在3楼吃完饭准备回20楼的总裁办。
“嗯,还不错,你这公司经营的那么好,我都不好意思接了。”
“可别,我想我的阿爸阿妈了,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相信,公司在你的管理下,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两个人嬉笑着等着电梯。
“叮……”
电梯门开了,严浩翔抱着箱子站在18楼的走廊里,气氛一时间凝固了。
原来是贺峻霖在德国时经常去练舞,他们的舞蹈公司在18楼,这是按习惯了,把20按成了18。贺峻淇只顾着说笑,没看。
“你怎么还在这?”
贺峻淇无语,躲了一天了,在这撞上了。
“总裁好,我上午东西没收拾完,吃了饭立刻过来收拾了。”
“行吧,你快走吧。”
贺峻淇拽着贺峻霖的胳膊出了电梯,现在在哪下都差不多了,贺峻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没说话。
严浩翔侧着身子从贺峻霖旁边经过进去电梯,眼里的悲伤与想念掩盖不住。
“贺儿,我很想你!”
就在电梯快关上,严浩翔陡然喊了一句。引得十八楼的员工都侧目看过来,又都被贺峻淇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电梯关上了,贺峻霖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贺峻淇在旁边观察他的表情,可惜了,密不透风。然后贺峻霖快步从楼梯上了20楼。
“说吧,怎么回事?”
贺峻霖坐在上午的老板椅上,贺峻淇在一边有些无奈。
“这个……你走后,二叔找我了,他说让我治治严浩翔,让他付出一点代价。然后我就把他降职了,然后我昨天晚上让秘书通知他离职,今天来收拾东西的,没想到遇见了。我本来不准备告诉你的,谁知道他这么墨迹。”
“他为什么不跳槽?”贺峻霖承认,严浩翔的业务能力很好,这也是他几年前找贺峻淇的原因之一,他只是心疼严浩翔没有人脉,不能晋升很快。
“这个。”
“哥,你说吧。”
“二叔在这个圈子传了,不让别的公司收他。我们公司一直压着他,不让他发展。”
贺氏在这个行业里是数一数二的,封杀一个人,确实挺简单的。
贺峻霖一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应该生气。高兴他爸会为他出头,严浩翔得到了教育;生气他家人欺负严浩翔,心疼严浩翔碌碌无为这几年。
“阿霖?你没事吧,这事不怪二叔,怪我,都是我吩咐的。”
贺峻淇见弟弟又在发呆,知道他是有些难过。
“没事,这不怪你们,你们也是为了我……没事我就先走了啊。”
贺峻霖起身离开,心情低落,吓得送新报表的总裁助理恨不得从20楼跳下去。
出了大厅,贺峻霖看见自己的车已经被提前放在门口了。刚准备离开,就听见有人喊他。
“贺儿!”
多么熟悉的声音啊,可是贺峻霖就是不敢转头去看身后的人。他快步走到车旁准备离开。
严浩翔扔掉怀里的箱子冲了过去,一把拽住贺峻霖的胳膊。
“贺儿,这三年你去哪了?我很想你。”
“松开。”贺峻霖厉声呵斥他。
严浩翔纹丝不动。
“松手吧严浩翔。你又不喜欢我,还来这一套?真没意思了!”
贺峻霖也不是没有恨过严浩翔,可还是爱过大于恨过。又想到严浩翔这三年来因为自己,也不得好过,就总狠不下心去骂他。
“我喜欢你的,我真的喜欢你,我以前一直以为我不喜欢你,可是等你走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你在我生命里占据着最重要的地位。可我真的找不到你了,我想找你,我才发现我连你在哪都不知道,对不起……贺儿,你能回来吗?”
贺峻霖没有见过严浩翔哭,没想到今天见到了。
快三十岁的人了,在大路边哭的稀里哗啦。午休结束的同事刚好路过,一个个侧目看过来,都好奇发生了什么。
贺峻霖丢不起这人,拉着严浩翔上了自己的车。
“我们已经结束了,我也给了你自由。我知道我走以后我哥哥为难你了,这确实是我没想到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你推荐到其他公司,待遇比你以前当经理时更好。”
贺峻霖心软了,他还是想让严浩翔好好的。
“贺儿,我没怪过你,三年前,你哥哥找到我时我才知道你为了我牺牲了那么多,而我像一个混蛋,什么也不知道,我真的后悔了。对不起。”
严浩翔那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能升职是因为贺峻霖。他之前以为是自己的才华被看中了,心里也越发看不惯贺峻霖每天的死板,重复着无聊的工作。
原来自己才是那个令人发笑的小丑。
“严浩翔,我再说一遍,我们已经分手了,你的道歉我接受了,如果你需要引荐,我可以帮你。如果你想要钱,你去找一个律师,帮你计算出你这三年的损失,我可以付清。”
贺峻霖不断警告自己,不能再重蹈覆辙了,他的父母等不起自己重新长大,他伯父伯母也等不起他哥哥了。
“我不要这些,我配不上这些。我只是希望,你可以真的放下,我曾经的错伤了你,真的想补偿。”
严浩翔后知后觉地发现,他配不上贺峻霖,从始至终都配不上。
贺峻霖对待感情专一,对待工作认真,对待生活热爱,他还懂得自尊自爱,也有为了爱情抛下面包的勇敢。他严浩翔怎么配得上啊。
所以他不敢再提复合,这践踏了贺峻霖的高尚。
“我放下了,真的,你也不用提醒我自己曾经有多傻。你可以下车了吗?”
严浩翔点了点头,把没说的话咽了回去。
贺峻霖坐在车上没动,看着严浩翔的背影尽然有些心疼,他突然后怕,怕自己忍不住会再喜欢他。虽然他一刻也没忘记自己多么喜欢他。
“不对啊,严浩翔的车呢?”贺峻霖有些疑惑,车子才买了几年,不会坏的啊?
“滴!滴!”
跑车喇叭声在严浩翔的后面响起来。他惊喜的回过头,仿佛刚才低沉的人不是自己。
贺峻霖开着车在他面前停下。
“你车呢?”
“我,我没开。”
“为什么?”
“那是我们一起的,你不在,我不会开它的。”
“你怎么这么死板?我送你回去。”
“真的吗?好!”
一路上,贺峻霖和严浩翔都没有开口,贺峻霖不知道说什么,严浩翔亦然。
“呦,小贺回来啦!小严这两年可想死你了!”
门卫看见是陌生车辆,准备上前询问,他还记得贺峻霖。因为贺峻霖很温柔,总是给独自生活的门卫送零食或者生活小物件。
分开的那个雨夜,门卫大爷也在,他眼睁睁地看着贺峻霖离开,严浩翔拿着伞像是没了魂一样晃回家里。
“现在的年轻人,太冲动了,好聚好散也好啊,以后的路啊,就怕身边换了人,心里还念着旧人呐!”
门卫大爷感叹了一句,并没有上前安慰严浩翔,他知道他的安慰没有任何用。
“嗯,大爷身体还挺好啊?”
贺峻霖没有否认,他觉得没必要,反正这个大爷也不听。
“那个,家里有些乱,你别介意。”
和严浩翔站在熟悉的门前,他才感觉的怅然若失,原来,已经三年了。
进了屋子,入目就是几双鞋子随意的摆在门口,严浩翔把鞋子摆正放回鞋柜里,又拿出拖鞋给贺峻霖换,还是他以前的穿的那双。
还没丢啊。贺峻霖眼神变了一瞬,又恢复正常。
家里的布局没有变化,除了一些小的日用品因为更新换代而被替换,茶几窗帘都没有变,还有那个榻榻米,也还在。
贺峻霖不再乱看,坐在沙发上。
茶几上放着几个橙子,是贺峻霖爱吃的脐橙。
严浩翔把沙发另一头的衣服都抱到洗衣机里,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客厅。
“严贺?”
一直小猫蹭了蹭贺峻霖脚,他看出来了,是那只小猫,开心的唤它名字。
猫也有灵性,它记得贺峻霖,可是有些陌生,只能蹭一蹭去试探。
贺峻霖把猫放在自己腿上,轻轻地呼噜它的毛,小家伙趴在那,也不动,很享受。
“你要喝什么?橙汁还是草莓汁?”严浩翔在旁边问他,他还记得贺峻霖的喜好。
“不用了,我马上就走。”
“在这吃饭吧,严贺也很想你。”
“算了,下次吧,严贺你照顾的挺好的,没有瘦。”
哪有下次,都是客气话。可严浩翔听不出来。
“那明天!明天就是下次?我明天给你做饭吃吧,你还没有吃过我做的饭。”
“那就今天吧,我明天会回成都。”
贺峻霖想拒绝,可是他没有吃过严浩翔做的饭,以前的严浩翔根本不会,只能他自己做。
“行,那你要吃什么?宫保鸡丁?麻辣兔头行不行?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都可以,你随意。”
“好,那你再和严贺玩一会儿,我很快的。”
严浩翔笑着到厨房开始忙活。他真想不到自己真的会有机会给贺峻霖做饭。
他家的冰箱里一直存放着兔头,就是为了能在贺峻霖说想吃的时候马上做出来。可严浩翔也不知道贺峻霖会不会再回来,所以他就屯着,等到快不新鲜了,就自己做了吃。三年了,他的麻辣兔头也算是成了。
“味道怎么样?还可以吧?”
严浩翔殷勤地给贺峻霖加菜,不管在一旁叫唤的严贺。
“挺好的。”
贺峻霖吃着碗里的菜,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原来在自己走的这三年,严浩翔真的成长了。
有些男孩长大是在看见父母有了白发的一瞬间,而有些男孩的长大,却需要另一个男孩的离开。
吃完饭严浩翔在厨房刷碗,贺峻霖站在门边看着。两个人随意地聊着天。
“我曾经就幻想有这样的场景,我们两个逗逗严贺,吃吃饭,然后聊一些有的没的。”
贺峻霖突然感慨。
“啊……”
严浩翔不知道怎么接话,他真的不敢说什么“回来吧”,他也不敢回忆以前,以前的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王八蛋。
“算了,我要走了。推荐信我会让我的秘书给各大公司送过去的,你自己挑。不要拒绝,就当是饭钱了。”
贺峻霖也不是一个怀旧伤春的人,没再继续刚才的话。
严浩翔想送贺峻霖到下面,但他拒绝了。
他站在门边目送贺峻霖离开。
“我下个月结婚,如果你想来,也可以。”
贺峻霖在等电梯,随口说了一句。
严浩翔定住了,原来他的贺儿已经属于别人,还好自己没有一直提“复合”,没让贺峻霖厌烦。
“好啊!”他答应了,自己像一个混账一样对待贺峻霖,他想看看贺峻霖的归宿到底是谁。
“我让助理给你送请帖。”贺峻霖说完后就进了电梯。
严浩翔回到屋里,坐在地上,他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原来真的没有可能了。
严贺跑到他旁边,乖巧地抵着他的大腿,想去安慰主人的低沉。
“霖霖,你终于回来了。”
贺峻霖吃完饭就直接开车回了成都,母亲已经在门前等待了。
“我真的很想你们啊!”他搂着贺母进门。
贺父在沙发上坐着,听见贺峻霖讲话,“哼”了一声。
“你哼什么呀,儿子回来你不高兴?”贺母开口质问贺父。
“还不是昨天晚上直接飞去重庆了,也不提前回家,今天回来还要去小文家里,过两天就结婚有自己家了。”
“哦,爸爸,你这是吃醋了?”贺峻霖有些开心,过去三年,自己的父母变得更加随和开朗,心事也少了不少。
“没有。”贺父撂下话就上楼了。
贺峻霖低着头偷笑,母亲无奈地推了推他的胳膊。
第二天,贺峻霖和父母一起去展逸文的家里见了他的父母。
没错,贺峻霖下个月就是和展逸文结婚。
在德国的那三年,一直是展逸文从加拿大来来回回的陪着自己,他从来没有提过交往之类的话,只是默默地对贺峻霖好,用尽一切的好。
“阿文,你不需要总是对我这么好。”
贺峻霖在看见展逸文拖着行李箱,迎着大雪来柏林找自己时,心跳难得地加快了。
“没事,你值得!”
展逸文把贺峻霖拥在怀里,他没有拒绝。
就像是在小时候,贺峻霖拥抱着展逸文,“阿文,我们一定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啊!”
“好,阿霖。以后我们结婚吧,那样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好!”
……
贺峻霖突然想到这些,他抬起头看向展逸文。
“展逸文?”
“怎么了?”
“我们结婚吧,一直一直在一起吧!”
“你认真的的吗?”
贺峻霖点了点头。
展逸文用力把贺峻霖重新抱在怀里转了个圈。
“好!我们结婚吧!”
把贺峻霖放在一边,展逸文掏出手机拨打了自己母亲的电话。
“妈咪,阿霖说要和我结婚,他同意了!”
声音大的周围的邻居都听见了,他们都懂中文,只是不太会表达,探出窗子用德语说“Glückwunsch! Ich wünsche dir ein glückliches Leben”(恭喜!祝你们幸福。)
贺峻霖有些害羞,却还是和展逸文用生疏的德语回答“Vielen Dank”(谢谢)
“行了行了我再不出来你们就因为扰民被Complaint 了。”丁程鑫出来把两个人带到屋里去。
……
两家人都是至交,在婚姻上没什么矛盾,四个长辈在商讨,贺峻霖和展逸文就在一旁吃吃喝喝,也不管他们。一群人热热闹闹地结束了婚礼始前大会。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贺峻霖和展逸文的婚礼订在了成都,严浩翔前一天晚上就赶了过去。
早上九点,举行婚礼的草地上聚满了人,严浩翔坐在一个角落里,望着周围的布景。这本该属于贺峻霖与他,可是他把贺峻霖弄丢了。
“翔哥,你也来了?”
刘耀文和宋亚轩入场了,刘耀文看见严浩翔立刻呼叫。
宋亚轩无语,他一点也不想看见严浩翔,贺峻霖原谅他了,可是他没有啊。
“耀文?你们来了。”严浩翔站起来和他们打招呼。
宋亚轩不情不愿地“嗯”了一下。转身坐到前排去了。刘耀文说了句“失陪”立刻跟了上去。
严浩翔有些失笑,重新坐了回去。
“尊敬的来宾,大家上午好!
在这良辰吉日,展逸文先生和贺峻霖先生的婚礼在这里盛大举行…………让我们掌声请出今天的一对新人,步入他们婚姻的殿堂!”
开场白以后,展逸文和贺峻霖并肩走到主持人身边。
……
“现在请你们面向对方,握住对方的双手,将这两枚戒指分别戴在对方左手的无名指上,并且向对方曾诺:在今后的日子里,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都将毫无保留地爱护对方,照顾对方,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我愿意!”
“我愿意!”
两句“我愿意”又收到大家热烈的掌声。
“现在,我郑重的宣布:展逸文先生,贺峻霖先生,你们已经成为夫夫,在彼此的生命中结为一体,共同扶持、共度一生。”
婚礼开场落下帷幕,严浩翔看着贺峻霖洋溢着笑容和另一位与亲朋畅聊,默默地提前退了场。
站在不远处,严浩翔还在看着婚礼现场。
“一次次伤害了自己心爱的人,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是不是只有躲到天涯海角,是不是只有不爱上任何一人,是不是只有每天在悔恨中度过,才能相安无事一辈子?”
宋亚轩不知何时出现在严浩翔背后,云淡风轻地说了一些话。
“是啊,你说得对,我失去了我最心爱的人。”
严浩翔微笑着看眼前的一切,他还挺庆幸,贺峻霖放下了自己,会拥有更好的人生,他们更般配,也会更幸福。
宋亚轩觉得严浩翔像是变了一个人,他是很讨厌严浩翔,可是贺峻霖爱他爱的深沉。
“怎么幸福?你不觉得?展逸文和你长得太像了吗?”
严浩翔和展逸文真的很像,有些欧式大双眼,高挺的鼻梁,冷白皮的外貌。
“是吗?为什么不是我长得像他?”
严浩翔没有停留,离开了现场。
宋亚轩突然觉得过来和严浩翔说话并不明智,他现在也有些低沉了……
婚礼结束快一个月了,贺峻霖终于把繁重的公务处理差不多,然后交给助理帮忙打理,自己和展逸文准备去度蜜月。
他们去了欧洲的一些国家,去看了足球,也去了英国大教堂。
最后一站,在荷兰,那里牧草长的正盛,郁郁葱葱一大片,展逸文陪着贺峻霖坐在缓缓流动的小河边。
贺峻霖又在发呆了,展逸文观察到,贺峻霖隔一阵子就会发呆,他或许知道原因,应该就是婚礼上,坐在角落里的那个,和自己有五六分像的男人吧。
“阿霖,你是不是还在难过?”
展逸文特别认真地看着贺峻霖。
贺峻霖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听说‘失去心爱的人,是世间最糟糕的感觉。’”
“阿文,对不起。”
“没关系,慢慢来吧,我相信我可以走进你的心里。”
“谢谢你的等待……我会努力让你走进我心里。”
“也许,我这一辈子都取代不了那个人了。”展逸文只是这么想,他不敢说出来啊。
严浩翔在三十岁那年也结婚了,找了一个温柔文静的女生,和以前的贺峻霖很像,他的朋友见到那个女生都会想到贺峻霖,可是没有人说出来。
“浩翔,你去看看你儿子,严影又在那里哭。”
严浩翔的妻子站在客厅里对着卧室里的他喊着,严影已经快一周了,还是容易哭,也可以将就说两句话了。
“小影,快叫你爸爸出来带你,妈妈要出去买菜。”
“爸,带,爸…爸!”
严浩翔不再坐在椅子上发呆,笑着走到儿子旁边去抱他。
父子坐在沙发上逗一只叫“贺严”的小猫,那是严贺生的小猫,严贺在贺峻霖结婚那年意外去世了,贺严是在严贺的窝里发现的。
严浩翔一直很自责,连小猫怀孕都没看出来,也没找到小猫的父亲。
在太阳快落山时,他的妻子背着夕阳回来了。温柔地问他们有没有想自己。
就像大三那年,贺峻霖在他楼下问他“你有没有想我啊?”
有,有想的……
有一种感情叫错过,错过爱,错过可以相守的人,错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情。有一种寂寞叫想念,想念一个人,一段往事,一场相遇。寂静的夜里,深深切切的想念,于是深深切切的寂寞。
严浩翔错过了贺峻霖,也就错过了一生中最美丽的夕阳,他的妻儿用爱意温暖他,带着他走过了黑暗。可总在傍晚时分,没有夕阳的严浩翔会觉得孤单与想念。
他们的一生,都因为缺失了彼此而变得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