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梦醒

第十四章

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穆颜撑着脑袋，从书桌上起来。

手都是麻的。

昨晚画稿画到忘了时间，在桌子上爬着就睡着了。

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嗯……”穆颜狠狠拍拍脑袋，勉强清醒一点。

“六点半……”

她走到窗边，

不由自主望向对岸。

那是……昨天晚上呆过的地方。

哗——

“再睡一觉。”穆颜一头栽在床上。恍惚间，分不清楚是白天还是夜晚。

……

我掉进了一片虚空，不知道该去往何方。

我的身后传来清脆的脚步声，一个女孩赫然出现在我身后。

她的双眼被黑纱遮蔽，发间别着一朵黑玫瑰，小小的身躯藏在长长的黑袍下。

「她」一步一步走上前，慢慢靠近我。

我像被什么东西束缚了，动弹不得。

无法向前，亦无法向后。

「她」在我面前停住：

踮起脚，轻轻抚摸我的脸，转而又将指尖放在我的胸口，片刻后又收回手，如同端详一件艺术品。

「她」说：

“别再往前了。”

“远离真相，别去触摸它。”

“只有在谎言的庇佑下，才不会有人受伤。”

“这个世界本就是由无数个谎言编织而成。”

“你要……摧毁它吗？”

……

“顾楚顾楚！出成绩了，你看了吗？”一大清晨，江淮之就打来了电话。

“江淮之你有病吗？”顾楚昀看了一眼时间，揉了揉头上的乱毛，“七点刚过，你有什么精神疾病吗？”

再加上被人从不算美好的梦中吵醒，他多少有点不爽。

“我只是好奇嘛……”

“睡了。”顾楚昀一头栽回去。

“唉其实也不是好奇吧就是这次，嗯，我感觉水分有点大啊就是。”

“怎么说？”顾楚昀懒懒的声音传来，似是困倦到了极点。

“就是，我也进到年级前十了……”他还特意顿了顿，“不知道十大天王是谁掉出去呢，嗯，不知道是谁呢……”

他在刺激人这方面实在是有一手，至少对于常年处于年级前十的顾楚昀来说，是彻底清醒了。

“你等着，我现在看。”顾楚昀一翻身从床上起来。

这是二人皆屏息凝神的十五秒，也是顾楚昀忐忑不安的十五秒，还是江淮之满心期待的十五秒。

“唉……”顾楚昀发出一声叹息。

“多少多少？”对方的雀跃要按耐不住了。

“第七，没变。”

“切。”江淮之冷哼了一声。

“第六还是楚弦歌吗？”

“不知道呢，这么想知道，你去问问好了。”江淮之带了些看好戏的意味。

“这破学校就喜欢把级排藏着掖着。不过，看校排也没用，要看几个学校一起的排名。我们这一届的生源不太好，一直都是落了其他几个学校。”

“谁知道这次又怎么样呢？要我说，那个物理未免有点刁钻了。哎，不是我说，你就这么在意她的成绩？”

“谁？”

“楚弦歌，你每次都关注她的成绩。”

“那我觉得你真是有什么精神疾病，我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超过她。有的时候就那么一两分之差，过不去她这里，更别说上面的了。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分差都很大，更别说我了。”

“啊对对对，只是这样～只是这样。”

“真的，你像有什么精神疾病。”

“对，我有精神疾病。你只会这一句了吗？”

“不是，只是我觉得这句和你非常吻合。”

“好好好，不打扰你去关心别人的成绩了。”

顾楚昀笑了两声，毫不留情嘲讽他：“说得好像，你追到你喜欢的女生了一样。”

边说着，顾楚昀切到和楚弦歌的聊天界面上，把他们的聊天记录打包发给了江淮之。

“看好了，上一次聊天是一个月前的期末模拟考，我问她成绩。”

“我不管，这就是你主动的！”

“……”

罢了，有一句话重复好几遍了。

“我们都以为你暗中喜欢楚弦歌。”

“偶像剧看多了，免不了精神不正常。没事，我理解。”

“退一万步来讲，你就没有错吗？”

顾楚昀感到莫名其妙，又觉得好笑：“我何错之有？”

他转念一想，又觉得怪怪的：“就这么说吧，楚弦歌大多数时候都只是来找我问问题，偶尔想要约我出去什么的，我都拒绝了。她没有明确地表明对我的情感，难道我还要自己脑补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吗？”

他的语气倒也说不上严肃，听着却像是生气了一样。

江淮之噤了声。

没办法，这是楚弦歌多次怂恿他来试探的。

“好吧好吧，睡你的破觉去吧。”

“你有病吧，我怎么可能还睡得着。倒是你，赶紧去庆祝你的好成绩去吧，下一次看看能不能赶超我。”

“啧啧，又给你得意上了。好好好，我可去打游戏了。”

“别忘了和某位一起。”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

江淮之去跟他心爱的人打游戏去了，所以我应该……

躺在床上。

睡不着也要躺着，就躺到八点。

八点一定会起来学习！

让我更在意的是刚刚的梦。

梦里的女孩是谁呢？她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不要去触碰真相。真相……是关于谁的真相呢？

如果这句话真的是对我说的，那么「她」口中的真相——我在追求的真相，恐怕就是关于穆阳的。

为什么不可以去触碰这个真相呢？

那个女孩，又会是谁呢？

顾楚昀想到了「她」发间的黑玫瑰。

那个人……也戴过黑玫瑰的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