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我有话要跟你说挺有意思的,想听吗?‘青年突然打破了沉默。
“你说?”
“我之前拆了一个哑弹,成功拆掉了。”
我看着他,他的表情十分认真,他的眼神坚定,并且毫不避讳的直接看见我的眼睛。
“这可总算了却了我一桩心事,你知道吗?我就那么不知不觉地抱着那个哑弹蹦蹦哒哒回办公室里去了,所以我想着一定要把这件事情给你听才好。”
“哦。”这种回答可真是蠢透了,但我也实在想不通,他讲这些话的目的何为?
“还有一个我改进了,想请你吃的硬豆腐,不论是咸蛋还是硬度都提高了三成我交代是吃的部下把牙都搁掉了,你吃的时候可要小心一点。”
“那么硬啊,那该怎么吃?”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说着发自内心的笑的出来。
他笑起来和之前判若两人,单纯到说他其实是个少年都不为过,而那笑声听上去,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在最终找到自己的归属时,所释放出的那种爽朗与畅快。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织田作,我听说,你的小说获得了新人奖对吧?我觉得,你已经有笔了。”他的眼神清朗而澄澈,“要是连你都写不了,这世上也没人能写了。这点我保证。你只要相信自己就好。”
“谢谢,但是突然被萍水相逢的人做了保证,总感觉没什么说服力啊。”
他听到我说的话,立刻僵在了原地。手中的杯子里的冰块再次碰撞出声音。不论是他拿杯子的手,还是他脸上那纯真的表情,甚至是呼吸,都仿佛一瞬间凝结了一般,一瞬间,时间在他身上戛然而止。
而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不知为何,我竟觉得他现在似乎快要快要哭出来了,但这种想法根本十分不着边际。
你看,下一秒他就立刻变回了原来的表情:“的确如你所言。”他额首,“是我失言了。就当我没说过这些话吧。”
那少年一般的稚气,他脸上消失不见了。
“……那是什么?”
那是一把枪,枪口正对着太宰。
“标志着谈判结束的东西,我语气平缓,“虽然我还想搬个大炮过来,但是能带在身上的只有它了。”
他看上去并没有在意那把枪本身,却好像受不了别的东西要盯着它说:“把枪拿开。”
“恕难从命,这得怪你。”,我轻轻把手放上扳机。
“我并非自愿当上首领的。”他的眼神扑向我,急切的像是要把我的身体贯穿“真的。”
他的眼神那样真诚,我竟差一点就要将他的话信以为真。
“我从未想过对你设下圈套。”他说,织田作,你刚刚问我为什么把芥川引到黑手党,对吧。”他继续说道,“是为了保护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不过是无数个世界中的一个而已哦。”看着我像是在倾吐、在宣告,“而在别的世界在原本的世界,我们是好朋友,我们在这间酒吧里面举杯痛饮,我们之间有说不完的话。”
我思考了一下他说的这种可能性,“就算那是真的。”然后说到“你对芥川做过的事也不会就此一笔勾销。”
他似乎想说点什么,却没办法组织好语言,最后只好强行开口:“织田作,你听我说,我——”
“别叫我织田作。”我的语气强烈到连我自己都吃了一惊。
“我不想被敌人这样称呼。”
他当即色变,像是突然喘不上气了一般。他的脸变得扭曲,眼球不停乱转,嘴巴一开一盒,像一条搁浅的鱼扑腾在海滩上,和看不见的东西进行着殊死搏斗。
“太悲哀了。”他的声音细小的快要听不见,真是太悲哀了。“我还没带你得黑手党同mimic开战,从牺牲的森先生那里继承衣钵把,目光所及之处一切的都是为敌人,然后将组织不断扩大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世界的——”
太宰的话连同他的喘息声一起消散在空气中,只剩些凝结着感情的碎屑还倔强地在空中替他挣扎着浮沉。
“我把你叫到这里来,就是来最后到别的。”许久之后青年再度开口,“如果我经历一生苦难就是为了和他说出这句再见的话,此生就别无他求了,不是吗?”
我想了想,对他说了“没错”作为回答。
须臾间,太宰的脸上浮现了一秒安心的神情,然后他离开座位站了起来。
“我该走了。”太宰平静地看着枪口,继而看向我,“想开枪的话就开吧,但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不要在店里开枪,除了在这里哪里都可以。”
太宰后撤一步,脚跟已经越过顶层的边缘完全悬空。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太宰的后背沐浴在风中,整个人放松轻微笑起来,“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感觉就像明天要回家过年了一样。”
“黑衣人。”芥川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为什么你要做到这一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这个世界毁灭。”
“是啊……我的确,没有理由关心这个世界到底会发生什么,如果是别的世界的我,一定会这么说。但是……”
太宰闭上眼睛,脸上的微笑,似乎在回忆着某些记忆的佳酿。
“这里是惟一一个他活着,并且在写小说的世界。”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像是在对太宰发出邀请。
他将身体向后倾倒。
“啊,啊啊。”太宰闭上眼睛嘴里溢出的话语,像是来自一个甜美的梦,终于到这一刻我期待已久的瞬间。好期待,太期待了……但是我还有一桩尚未了去的心愿。”
“你那本就要写完的小说,我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事到如今也就只有这一点,我还无法释怀,无比惦念。”
太宰一跃而下。
重力带着他下落了很久,很久。
屋顶上没有传来他落地的声音。
芥川迈着蹒跚的脚步,走到屋顶的边缘向下窥探。
风声还在耳边回荡。
残阳的余晖,鲜红的,火热的是你进铺路石的缝隙中。
路灯撒到我的脸上,黄昏有朦胧像梦。夜把太阳吞下,把脸憋得铁黑。
高楼是在一晚上从地里生长起来的吗?
你也是有血有肉的吗?
世界是乌青色的吗?
生活是无意义且荒谬的吗?
你没回答我,或许你不用回答我。
我一次次拥抱黑暗,就像我一次次期待黎明一样。
我知道这些,你自己都不清楚,或许你不用回答我,醒过来吧。
没有光照进来的深渊。
身后空无一人的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