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笙,你快来瞧瞧,这朵桃花开得真艳!”少年清脆的嗓音响起,带着欢快,喜悦。“慢点跑,好看我们就多看一会儿,今天看不够,明天还来,日日都来,看到你厌了为止。”林京笙无奈的摇了摇头,拿着大衣,追着他“才不会呢,怎么看都不会厌!”两个活泼的少年在桃林中奔跑,嬉笑,打闹,为三月的桃园增添了几分俏皮。
“噗哈哈哈哈,林京笙,你别闹。”他们的鼻尖轻碰,二人拥抱,在暮色照应下,少年面色微红,清澈的双眸倒映着彼此的面容,轮廓分明,眼神深邃“京笙,别闹,不要碰我,都是泥土,脏死了……”少年的声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像猫儿轻挠似的,抓着林京笙的心。二人十指相扣,眼底映满了心上人的模样……额头轻碰“阿清,等我,等我回来,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唇瓣轻碰,有柔情,温情亦在……
公历一月十日
“嘭”的一声,林府废旧柴房的门应声而开,少年蜷缩在角落里,他抬起头,碎发散落在额前,唇色苍白,眼神空洞。唇瓣轻启“阿笙,我终于等到你了……”林京笙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他跪在地上,颤抖着伸出双手想把少年拥入怀里,少年躲开了他的双手,轻声道:“京笙乖,不要碰,很脏的。”少年扯出一抹微笑,是那么牵强,苍白……林京笙的声音颤抖:“不,阿清不脏,阿清最干净了。”林京笙抱住少年,身体微微发抖。在刚进门的那一刻,他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人是他出征前那个犹如太阳般温暖的少年,直到他开了口,自己才敢认下。二人紧紧相拥,许久,二人分开,林京笙替少年沐浴,更衣,仿佛是在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娃娃,温柔至极。他把少年安置在了卧房内,待少年熟睡后,悄悄退出了房间。
林京笙拿起了配枪,走进书房,林京笙翘着二郎腿,把玩着配枪“父亲,为什么,我从小到大,从未反驳过你,你为什这么做?”林京笙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林森儒眯了眯眼睛道:“怎么,你是老子的种,老子玩你一个男人都不行?”林森儒翘着二郎腿,抽着雪茄,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林京笙:“怎么,为了这么一个小东西,你要弑父?别忘了,你的这身皮,是老子给的!”林森儒拍案而起,二人对峙许久,就在林森儒以为林京笙会服软试,“砰”一声枪响,几朵红艳艳的血花盛开在林森儒的腿上。“你千不该万不该碰他的……”林京笙淡漠的看着躺在地上苦苦挣扎的林森儒。“孙副官,林大帅年事已高,要休息休息了,从今儿起,我来接管。”林京笙拉开抽屉,拿出了林森儒的配枪抵在了林森儒的脑门上,但他并未开枪“孙副官,你聋了吗,带林大帅下去休息!”话音落下,就有几个士兵进入书房把林森儒拖死狗般拖了下去。
林京笙屏退所有人,关上书房,他时而瘫坐在地上,时而抱紧自己的双膝蜷缩在角落里,过了许久,书房里响起了瓷器的破碎声。良久,敲门声响起,躺在地上的林京笙猛地睁开双眼,坐上了椅子“进。”孙副官打开门,双手环抱,依靠在门上:“呦呵,气性挺大。”二人四目相对,孙副官似乎是在斟酌着什么,二人沉默了半晌,孙副官终是道“阿清,投湖了。”烟卷掉落,林京笙飞似的冲出书房,庭院内摆放着心上人的尸身,两行清泪顺着林京笙的面庞会聚随即滴落“哈,怎么可能……不会的,不会的……你告诉我,孙砜!这不是真的!好不好……求求你了……算我求你,好不好……”林京笙由一开始的质问转为了祈求。“少帅,请节哀。”林京笙哽咽地抱着苏清的尸身,一遍又一遍亲吻他的面庞,想以此来催眠自己这是假的,可少年早已冰冷的尸身在提醒着他这是事实。他搂紧衣着单薄的苏清,不肯松手。他跪在雪地里,任由雪花飘落在身上,他说不出话来也哭不出声,只能无助的抱着苏清的尸体,他抱的用力,想用自己的体温为苏清暖身子,可怀中人早已死去,怎会醒来呢。景城的冬天很冷,冷到骨子里也冷得让人心寒。
公历一月二十日
雪花在空中飞舞,夹杂着少许的雨水。昨夜的雪很大,没过了小腿。唢呐一响,白布一盖。入棺,盖棺,上元宝(这里指封棺用的钉子,一般是铁钉子,也称元宝钉),封棺完成。撒路纸随风起舞,被纷飞的雪花掩埋。
苏清的葬礼十分朴素,来参加的人也很少,只有几位昔日的旧友。“林京笙,你也太扣了啊,给阿清的葬礼办得这么朴素。”话音刚落,一颗石子便朝他飞了过去,青年连忙躲闪,可石子就像连环枪,一颗接一颗。“聒噪。”林京笙抬眼望去,只见青年躲不过石子攻击,被打的“哎呦哎呦”地直叫唤。“哎!我错了,我错了,林哥你就饶了我吧!”林京笙抬了抬了手示意孙砜停下,“再这么聒噪,腿给你打断。”青年听后打了个哆嗦。“哈哈哈哈,白蓁(zhen第一声),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这么怂!”白蓁示威似的举了举拳头道“孙砜,要不是看在咱们林大帅的面子上,我可饶不了你!”“来来来,明儿我等着你!”林京笙揉了揉眉心道“行了,都别斗嘴了。”说罢,离了座位,回了卧房。
孙砜卧房内
“哎!老孙,林哥现在什么打算?”“还能有什么打算,这次打了胜仗,上面担心他会谋反,调去北浦了,下个月月末就走,表面上说是升迁,其实是暗降,收了一半的兵权走……”白蓁愤愤道“岂有此理!林哥做出这般贡献,他们居然这么想林哥!”孙砜抬了一下手“听我说完,我本想打点那边的人,不让他被调走,哪曾想阿清会做出自缢这件事,现在就算是上面让他留在南京,他也会自请调离。”说罢,叹了口气便举酒杯一饮而尽。“唉,也是,换做是我,也不愿待在心上人逝了的地儿。”
公历二月二十日
林京笙离开京城前往北平,京城百姓不舍的送别这位保佑他们平安的大帅,同时,北平百姓也热烈欢迎这位军功累累的大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