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风邶玩世不恭,搂腰斜撑门框上,微微歪着脑袋,一眨不眨盯着她,密密的睫羽修饰多情眼。
仿佛在看挚爱,嘴角却牵起冷漠的弧度。
阿念在里面看到了对万物的平等漠视,唯独没有对自己的爱。
仿佛她只是他人生的一粒尘埃,微不足道。
阿念你……你说话啊!
捂着胸口后退,眼神却黏在相柳身上。
第一次见到他时,被摔得狼狈,打包带走,但被他迷住,看痴了也是真的。
反抗越激烈便越害怕,害怕无可救药爱上他。
如今,成了真,反倒破罐破摔。
相柳臣防风邶,不想讨王姬嫌,主动退出您视野。
阿念不许,我不许。
她不再顾礼义廉耻,男女大防,反正父王赐婚,她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这一个月,思念受够了。
相柳王姬,臣虽有命几条,心却只一颗。
相柳碎了,便再也修复不好。
很多年前,他便预见自己的结局,死在战场上。
有生之年试过无数法子改命,终无效。
已做好死亡准备,现在有个女子要爱他,与他修百年之好。
初始只觉庸俗无趣,慢慢的,心里有了她的影子,注意力不集中,箭术后退。
这不是好事。
他的命早已写好,不适合耽误佳人。
只是当软软的粉团揉入怀,甜心甜眼望着自己,僵硬的手无论如何也使不出力气推开她。
相柳王姬,天色已晚,臣送您回去。
阿念不走,才不走。
她拉着相柳的胳膊,拽入行馆,还不忘吩咐人拿行李进来,一箱箱女子闺阁之物,治愈人心。
相柳不适合留宿在此。
阿念怕什么,你是我未来夫君,注定要黏着你的。
阿念张罗人布置,简陋的府邸一下富丽堂皇。
阿念怎么样?比你的军营舒服多了吧?
相柳坐下喝酒,妙目微眯,看着怀中人和满堂忙碌的家仆,有了家的感觉,与防风邶母亲给的母爱不一样。
他不需要伪装,只是卸下心防,做回自己,不用担心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孤寂的心第一次生出强烈的留念,不再是为了活着而活着,而是想留住拥有的一切,让美好治愈苍白的心。
相柳如果有如果,就这样一辈子也不错。
阿念说什么傻话呢!
阿念拿出玱玹给的玉佩,拍在他手里,加油鼓气。
阿念哥哥和父王都支持你,我们的明天会一片光明。
阿念你想复国,完成洪江将军的心愿,我不反对。
相柳真的?
如果阿念愿意放下立场,追随他,何尝不是上天对他的开恩。
阿念我不懂政局,也没有野心。
阿念只听说,小夭的外婆是中原氏族大小姐,原属辰荣部落。
阿念嫁给爷爷西炎王以后,西炎王利用她背后的力量灭了辰荣。
女子本就不用参与战争,天下归谁都没事,她们的后代会同样流传。
且几大家族互相通婚,血脉打断骨头连着筋,谁得天下都不会绝种。
相柳所以,娘子愿意助为夫反手对付皓翎?
这问题,阿念早就想过了。
在小夭生死不知时,他父王曾对娘亲说过,以后谁娶了她,皓翎江山就交到谁手中。
反正王位只会是她的孩子继承,中间有谁参与都一样。
阿念皓翎从来不是辰荣的敌人。
阿念以后我们的孩子和我姓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