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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月烬明:第十章

影视:为你救赎

景王宫-大殿

澹台烬冷眼看着,殿内骂声此起彼伏。

大臣A:你出生便因弑母而不祥,六岁离京为质,如今又勾结异族,根本不配做景国的王!

大臣B:你是夷月妖女生的孩子,定是你驱使妖物杀了先王,弑兄夺位,居心叵测!

大臣C:若我们与你为伍,千古之后,史书将如何书写?

廿白羽听得冷汗直流,偷偷留意着澹台烬的神情,却见澹台烬十分平静。

殿内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澹台烬换了个姿势坐着。

澹台烬说完了?

大臣D:狗贼,要杀便杀,今日我等就算折在这里,也不会认你做新君!

澹台烬低声笑起来,拍了拍手掌。

澹台烬杀你们做什么?端上来

几个侍从端着一尊鼎进来,鼎内盛满肉汤,还在沸腾。

众人面面相觑。

澹台烬诸位说了这么久,想必也饿了。你们对先王如此忠诚,令孤好生感动。孤便成全你们,把先王的遗体,还予尔等保管

侍从们拿出小碗,依次盛了一碗肉汤端到诸位大臣面前。

澹台烬替孤好好款待诸位大人

大殿之上,寂静无声。

只有鼎中翻腾的咕噜声,在众人耳中越来越响,有人看着碗里的肉,终于反应过来,惊骇大叫

大臣A:这,这是先王的肉!

所有人脸色大变,拼命挣扎,奈何被侍从们捏住下巴,将肉汤灌食进去。

很快,殿内响起接二连三的干呕声。

大臣B:你,你竟然连先王的尸身也不放过!你你你,丧心病狂!

澹台烬脸上故意流露出不解

澹台烬你们如此拥趸先王,现在先王就在你们身体中,你们可以永远为他效忠了,不应当高兴吗?

此话一出,满殿大臣冷汗津津,面色惨白。

俄而,更多干呕声响了起来。

澹台烬顿了顿,冰冷声音好似鬼魅。

澹台烬想来诸位未吃尽兴。来人,给没尽兴的大人多加一碗。如果不够,就把人请去先王陵寝,与先王空棺封在一起,以尽哀思吧

臣子C挣脱侍卫,跪倒在地,惊吓过度的脸上似哭似笑。

臣子C:高兴,微臣高兴。谢陛下恩赐。

其他几个臣子的脊背也一并佝偻下去,匍匐在地。

澹台烬不知诸位可还满意孤今日的招待?

澹台烬露出纯良的笑容。

澹台烬送诸位大人下去休息

诸位大臣抖如筛糠,无一人敢抬头。

澹台烬眼中流露厌恶之色,挥挥手让侍卫将大臣们带下去。大臣们早已腿软,被侍卫连拖带拽拉下大殿。

廿白羽欲言又止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

廿白羽陛下,澹台明朗的尸身不是被老鼠啄尽了吗,方才那些………

澹台烬嗤笑。

澹台烬不过是一锅猪肉

廿白羽一惊。

澹台烬孤只需要他们以为自己吃下的是澹台明朗的肉

廿白羽恍然大悟。

廿白羽陛下英明!

澹台烬继续搜捕澹台明朗余党,务必要铲除干净

廿白羽是!

盛王宫-大殿

盛王看着军报,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

盛王:澹台明朗死了,景国的新君是澹台烬?

众臣子亦是料想不到,窃窃私语。

盛王:潜台烬在盛为质多年,应是毫无根基,回国数日之间竟能继承王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可见景国气数已尽了。如今新王登基,朝局不稳,民心不定,澹台明朗党羽亦未肃清,正是出兵伐周之良机!

叶啸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与萧凛相看一眼,叶啸微微摇了摇头。

萧凛上前一步。

萧凛父王,儿臣以为不宜出战。先前伽关之战打了三个月,如今兵马劳顿,粮草储备不足,贸然出兵不如养精蓄锐,请父王三思啊!

盛王:凛儿所言不差,但兵法有云,势者,因利而制权也。眼下景国社稷动荡,战机绝不可错失。何况,我们要攻伐的,不是澹台无极,也不是澹台明朗,而是那个质子澹台烬。(冷笑)说不定,等不到盛军踏入景都,他就被景国的大臣们赶下王座了

萧凛父王,澹台烬一介质子,却能夺位,足见手段过人。他心性隐忍,谋略深沉,不可小觑啊

盛王:当年叶大将军大败景军,才有澹台烬南下为质,为我盛国俯首屈膝。如今景国奉此竖子为主,乃是天意叫我大盛再败景国,待诛杀潜台烬,传首边郡,方不枉费天意如此安排。

萧凛还打算再说些什么,盛王盯住了他。

盛王:怎么,你对孤的判断有什么怀疑吗?

萧凛(浑身一震)儿臣不敢

盛王转开视线,看向群臣。

盛王:不必再议了,孤意已决,传孤旨意,发兵景国!

叶啸无声默叹。

叶啸臣领命

萧凛亦是面色沉重。

景王宫-书房

澹台烬半倚着听廿白羽汇报。

廿白羽禀陛下,景国境内澹台明朗的余党已经尽数剿除

澹台烬微微点头。

廿白羽还有一事,派去寻找叶雪蓥的手下回报,至今未找到叶小姐

澹台烬继续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廿白羽是!

澹台烬手敲在桌子上,廿白羽视线顺着看到桌上散落着一些簿册。

澹台烬孤初登基,对景国国内,诸如田亩、人口、财税之类的情形还不甚了解,户部这卷宗实在繁杂,你去把户部的刘尚书找来,孤要向他请教

廿白羽刘尚书?属下记得喝肉汤那回,他也曾在大殿上出言不逊,陛下没治他罪,还要请教他?

澹台烬一码归一码,这些老头子虽然讨厌,但论治国理政,孤还有很多要跟他们学的地方。等孤学成了,若他们仍有异心,再收拾他们也不迟。起初,孤回景国只为复仇,不过,孤既已得了这王座,便没有无端荒废的道理

廿白羽陛下圣明

郊外木屋

澹台明朗满身伤痕躺在床上,整张脸面目全非,显得极为可怖。

符玉坐在床边,给澹台明朗喂药

符玉殿下,符玉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将你救回来,你千万要保重身体

澹台明朗虚弱而阴郁。

澹台明朗朝中如何了?

符玉那些迂腐大臣以为自己啖下了殿下的肉,已和澹台烬成了一丘之貉,不敢再与他为敌了

澹台明朗咬着牙,猛然打翻了药碗。

澹台明朗他还真使得一手好手段

符玉毫不在意,替澹台明朗掩好被子。

符玉殿下,无论他们怎样,臣会一直跟随在殿下身边

澹台明朗如今整个景国都落入了澹台烬的手中,你又能帮我什么!

符玉垂首不语。

澹台明朗拂开符玉的手,他的声音也变得沙哑,浑身散发恨意。

澹台明朗我让你找的那些人,找到了吗?

符玉(拍手)进来吧

澹台明朗挣扎着坐起,符玉搀扶着他。

澹台明朗手扶着床沿,带上面具,强撑着坐直。

几个打扮各异的术士走进房内,朝澹台明朗行礼。

符玉景国道行最深的术士,都在这里了

澹台明朗诸位都是见多识广的修道之人,孤就开门见山直说了。谁能替孤驯服凶悍威猛的妖兽,孤决不亏待

术士们面面相觑。都犯了难。其中一个术士灵机一动。

术士B:听说荒渊之中关押着不少上古时期的妖兽………

术士A:听闻荒渊妖魔肆虐,凶险万分,殿下怎能亲身犯险?

澹台明朗眼中流露渴望,打断术士们的争论。

澹台明朗够了!

众人噤声。

澹台明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澹台明朗握紧拳头。

澹台明朗孤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一时一刻都等不得

术士C:既然如此,山人便为主上推演方位,带主上前去伏妖。

澹台明朗点点头,露出狰狞的笑容。

符玉凑近澹台明朗耳边,轻声询问。

符玉殿下,那个孩子怎么办?

澹台明朗一起带上

山林-A

山林延绵不绝,山脚下一道黑色的裂缝格外醒目。

澹台明朗身上罩着一件黑斗篷,凝视着裂缝。

澹台明朗这就是荒渊的入口?

术士C:应当不会出错。

澹台明朗冷笑一声。

澹台明朗孤千里迢迢到这里,你们就只给孤看这个?

术士们面面相觑。

澹台明朗那么,有谁愿意为孤进去捕捉妖兽吗?

术士C:(嗫嚅)荒渊深不可测,入口魔气环绕,贸然行事只怕九死一生……

澹台明朗语气轻松。

澹台明朗既然如此,那你们就试给孤看

术士们扑通跪倒在地,瑟缩不已。

澹台明朗冷笑。

澹台明朗一个个尽是些贪生怕死的废物

澹台明朗愤怒地打量着这群术士,他忽然看到被押着随行的一个小姑娘,顿时目光一冷。

澹台明朗把那小丫头丢下去试试。荆兰安已死,留着她也没什么用处了

符玉

符玉领命,将小女孩(月扶崖)拎出来,一把推到裂缝边上。

小女孩看起来被囚禁了很久,十分孱弱狼狈,但仍能看出唇红齿白。

月扶崖惊恐地盯着裂缝,身体发抖,死死咬住嘴唇。

符玉下去吧!

她冷漠地推了一把,月扶崖趔趄两步,一脚踩空跌落,坠入荒渊。

月扶崖瞬间被荒渊吞噬,一道黑烟弥漫开来,又迅速消弭无形。

众术士都不寒而栗,傻了眼。

澹台明朗凝神看了片刻,语气很是平静。

澹台明朗她人呢?

一个术士擦着冷汗哆哆嗦嗦回应。

术士B:回,回主上,多半是经受不住魔气的反噬,人已经没了。

澹台明朗嘴角竟勾起一个笑容。

澹台明朗只消一瞬就能将人毁去,看来这里关押的妖兽绝非寻常………

术士B察言观色,赶紧奉承。

术士B:是啊,山人恭喜主上!主上英明!

澹台明朗脸色忽变,抬手掐住术士B的脖颈将他提起,手越收越紧。

澹台明朗那谁能告诉孤,连接近它都做不到,孤要如何利用这里的妖兽?

术士们纷纷跪倒在地,叩首不已,澹台明朗扼住的术士渐渐没了呼吸。

澹台明朗松手,术士B的尸体软绵地倒在地上,其余术士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澹台明朗原来都是些废物,符玉,把他们都丢下去吧

符玉

澹台明朗不顾术士们的惨叫和哀求,转身离开。

澹台明朗脚步蹒跚,眼神却阴森凶恶。

澹台明朗澹台烬,这个仇,孤迟早会报!

山林-B

鞋子在落叶上踩出声响。

初暖暖和翩然隐隐见远处山峰被一抹金色的光环笼罩。

翩然停下脚步。

翩然到了。再往前就是荒渊的结界,我可不想再靠近了

初暖暖点头表示理解。

叶雪蓥多谢,劳你一路相送

翩然好了,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能不能进去,就看你自己了,咱们就此别过

叶雪蓥狐狸姐姐,多谢了

翩然勾唇一笑。

翩然你也算救过我,谢这个字,还是等你活着出来的时候再说吧

翩然转身离开,身影倏忽间消失于风中。

初暖暖一时百感交集。

叶雪蓥终于来到这里,初暖暖,见到掌管时间的审神,或许四洲三界就有救了

山林-A

初暖暖小心跋涉,来到了荒渊结界的黑色裂缝边上,隐隐看到四周魔气环绕。

叶雪蓥以我现在的凡人之躯,恐怕难以承受结界之力……

【回忆】

初暖暖的凌云妙笛随即显形,飞绕自鸣,红色光芒缠绕保护住初暖暖的身体。

【回忆结束】

叶雪蓥凌云……

初暖暖小心翼翼将凌云取下,握在手心。

叶雪蓥只能赌一把了!

初暖暖握紧凌云,纵身跃下。

荒渊-天空

初暖暖急速下坠,凌云红光一荡,笼罩初暖暖周身。初暖暖闭上眼睛,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叶雪蓥(O.S):这感觉……和在时空法阵中一样………

忽然,一股莫名的感应慑住了她的心脏,初暖暖瞬间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金光灼目,初暖暖睁开眼,虐空之中见一男子(谛冕)浑身被铁链束缚,垂首叹息。

叶雪蓥那是谁……

男子轻唤初暖暖,声音如一声长叹。

谛冕暖暖,到我身边来……

初暖暖一惊。

叶雪蓥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对方却没有回应。

初暖暖来不及追问,坠落在地上。

景王宫-书房

澹台烬放下书卷,揉了揉眉心。

澹台烬什么时辰了?

廿白羽回陛下,已是辰时了,您又熬了一夜,待会儿小睡一会儿吧

澹台烬点点头,他看向廿白羽,忽然发问。

澹台烬廿白羽,你从前,一直生活在弱水之畔的夷月族部落中?

廿白羽

澹台烬那么,弱水之畔便是你的家乡了。你想念家乡么

廿白羽想了想。

廿白羽能待在陛下身边,保护陛下,便是庇护家乡,庇护家人,所以,我待在陛下身边便不想家了

澹台烬无法理解,他决定换个话题。

澹台烬说起来,你与荆兰安相识已久吧

廿白羽

澹台烬你知不知道,她有一个女儿。她就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才背叛了我

廿白羽黯然垂首。

廿白羽陛下,我知道。是我害了那孩子

澹台烬(惊讶)此话怎讲

廿白羽大司祭的女儿,名叫月扶崖,一年前,大司祭叫我替她看顾一会儿女儿可是,我却把她弄丢了

澹台烬讶然,正想再追问,这时,一个月影卫手捧军报入内。

月影卫:陛下,紧急军报,盛王派叶啸出兵,已经打到禹州城了。

廿白羽一听,一时有些着急

廿白羽陛下才登基不久,他们就急于用兵,明显是趁虚而入!

澹台烬反而笑了。

澹台烬既然他们主动找上门来,孤岂有不还一份厚礼的道理

荒渊

空中飘着灰烬一般的东西,初暖暖小心翼翼地避着行走。

叶雪蓥这里尽是浊气化成的灰烬,翩然说的没错,凡人进来就是死路一条。得快点找到稷泽出去才是

前面忽然传来几声怪笑,初暖暖循声找去,躲在一块石壁后观察。

初暖暖定睛一看,月扶崖瑟缩成一团,躺在妖物中间,面色苍白,似已昏睡过去。

叶雪蓥(O.S):这里怎么会有个孩子?

几个妖物围成一圈,狂喜不已地吸着口水。

叶雪蓥(0.S):他们离孩子太近了,用符咒恐怕会误伤无辜

妖物A:好久没见着新鲜的人类了,呼哈哈哈哈哈………

妖物B将爪子伸向月扶崖,掐住月扶崖的脖子将她拎起来。昏睡中的月扶崖面色痛苦,看起来极为难受。

妖物A:这可是我先看到的,你别想独吞,这两条胳膊归我。

妖物B正要下口,却被一颗小石子击中。

妖物B:谁偷袭我!

妖物B怒极,看向偷袭来源初暖暖。

初暖暖手里晃着几颗石子。

叶雪蓥喂,一个小孩不够你们分吧?

妖物C深深一嗅,面露喜色。

妖物C:又来一个人类,今天还真有口福!

叶雪蓥来啊!有本事就来抓我!

三个妖怪桀桀笑着丢开月扶崖,朝初暖暖张牙舞爪而来。

初暖暖见妖怪们离开了月扶崖,勾唇一笑,立即甩出一张雷符,专朝妖物眼睛丢去,妖物捂着眼睛嗷嗷痛呼。

初暖暖看准时机,背起月扶崖夺路狂奔。

妖物们反应过来,气急败坏追来。

叶雪蓥你们也跑得太快了吧!

初暖暖拼命奔逃,前面出现一道岔路口,岔路的右边看起来非常平坦,岔路的左边有光亮,似乎掩映着一座殿宇。

初暖暖正犹豫不知往哪边走,回头一看妖物们已经只有咫尺之遥,初暖暖急中生智。

叶雪蓥(0.S):那边有光亮……

初暖暖拔腿就跑,逃进了破败的神殿。

众妖物追进光亮里,被灼伤,怪叫着退开,他们看着初暖暖进了神殿脸色大变,原地徘徊片刻,咬牙离开了。

荒渊-神殿

初暖暖气喘吁吁跑进神殿,回头看妖物们已经消失不见。

初暖暖长舒一口气。

叶雪蓥还好他们没有跟上来

眼前一片苍凉荒芜,深处却散发着一团白色的柔光。

初暖暖好奇地向白光走去,她听到了流沙簌簌的轻响,如同时间流逝的声音。

白光笼罩中,只见一个白发男子闭眼在蒲团上打坐,周身散发着柔和圣洁的气息。

初暖暖静悄悄走上前去,一道淡淡的白光飘来,环绕着她,初暖暖身上伤口奇迹般愈合。

觉察到自己的结界波动,男子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神孤独而苍凉,既像是蕴藏着无尽的冷漠,又如同饱含着永世的悲悯。

初暖暖仿佛从他眼中看到流逝的岁月,阅尽了人间的悲喜。

初暖暖鼻子一酸,放下月扶崖,恭恭敬敬磕了个头。

叶雪蓥拜见前辈

男子看着她,语调中带着几丝欣慰。

稷泽初暖暖,你终于来了

初暖暖惊讶。

叶雪蓥前辈……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稷泽我已等了你许久。且上前来

初暖暖起身上前,这才发现男子的身躯已近透明。

男子的语调轻缓而温和。

稷泽吾名稷泽,在此守护荒渊已有万年了。众神都已陨落,吾勉强支撑到现在,便为了今日

叶雪蓥(讶然)您早就知道我会来?

稷泽一笑。

稷泽自然,这世上能往来于时间、更改世间因果的人可不多

初暖暖羞愧地低下头。

叶雪蓥可是晚辈至今未能找到抽出邪骨的方法,特来请教前辈,前辈,你知道吗?

稷泽吾虽知,却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初暖暖疑惑。

稷泽吾可以告诉你,想要取出邪骨,你需要三把钥匙,才能最终打开因果之锁,改变一切

叶雪蓥(惊讶)什么钥匙?

稷泽一场梦,一滴泪,一缕丝

初暖暖惊讶到一时说不出话。

叶雪蓥什么是一场梦?

稷泽此事吾亦不知,不过可以预见,此梦应当就在不久之后。而这一滴泪,便是魔神的第一滴眼泪,名为灭魂珠泪,你要取得灭魂珠泪

叶雪蓥(0.S):“一滴泪”,可是要取得澹台烬的眼泪,谈何容易……

叶雪蓥(颔首)那剩下的一缕丝……

稷泽一缕丝与一滴泪有关,待你彻底打开魔神的心,灭魂珠泪会化作九枚神钉,钉入魔神心头,便可抽出邪骨了。不过,要打开一个人的心,必要他对你生情,可靡神却生来便没有情丝

叶雪蓥(O.S):难怪小魔神冷心冷情,原来是没有情丝

叶雪蓥听闻没有情丝便不会爱人,前辈,那我要如何才能让他对我生情?

稷泽这便是吾所不可知的了

初暖暖有些沮丧。

叶雪蓥多谢前辈。暖暖赤手空拳,只能尽力一试了

稷泽的声音无悲无喜。

稷泽吾亦知此事艰难,辛苦你了

初暖暖感激地点头。

稷泽时机已到,吾将陨落了

叶雪蓥(惊讶)前辈!

稷泽吾陨落之后,荒渊结界只能再维持三百日,三百日内,你若未能抽出魔神的邪骨,荒渊破,妖魔出,一切都将无可挽回

初暖暖郑重行礼。

叶雪蓥晚辈明白!

稷泽这么多年过去,吾终于可以去见同袍们了……

稷泽的身躯渐渐消散,他平静的面孔上流下一滴闪着淡淡光芒的泪滴。

稷泽身躯逐渐透明,化为无数晶莹的光芒。稷泽透明的手掌轻轻摸了摸初暖暖的头发,眼眸温柔地注视着初暖暖。

柔和的神光荡过,一股金色的神力笼罩住整个荒渊, 稷泽消散,一面琉璃镜静静落在蒲团之上。

初暖暖惊讶。

叶雪蓥过去镜……

【回忆】

兆悠一个名叫稷泽的神陨落,这过去镜便是他的神目所化……

衢玄子因果如河川之水,源流相连,只要用这阵法回到过去,在澹台烬成魔之前将他斩杀,改变从前的因,就能改变如今的果

衢玄子这阵法因过去镜而开,夺神镜,照前尘,是暖暖做下的,这是她的因缘,便该她自己去担……

【回忆结束】

初暖暖忽然明白了一切,不由湿了眼眶。

叶雪蓥原来前辈等在这里,就是为了这因果……

初暖暖深深叩首。

叶雪蓥晚辈……定当尽力

初暖暖背起月扶崖,将镜子收入怀中。周围残留的白色光芒汇聚,将初暖暖二人托起,缓缓上升。

荒渊

稷泽的神力包裹住初暖暖,把她和月扶崖送出荒渊。

初暖暖看着荒渊里的景象越来越远,那轮蓝色的妖月也渐渐黯淡。

叶雪蓥一场梦,一滴泪,一缕丝……

初暖暖好似听到神的轻吟,似真非幻,待要细听,已消失不见。 缝隙散发金光,慢慢阖上。

山林-A

初暖暖躺在雪地上,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

初暖暖坐起身子,手碰到一旁还在昏睡的月扶崖,便顺手探脉。

初暖暖舒了口气。

叶雪蓥还有气息。所幸有神光庇佑,浊气入体不深

初暖暖将月扶崖扶正,月扶崖脖子上的月光石项链掉了出来,初暖暖一怔。

月莹心回忆之中,一模一样的项链挂在荆兰安身上。

叶雪蓥难道,她是荆兰安的女儿……

初暖暖心情复杂。

正想着,月扶崖已缓缓苏醒。

初暖暖冲她一笑。

叶雪蓥你醒啦

月扶崖揉揉眼睛,好奇地打量初暖暖。

童年月扶崖:你,你是谁?

叶雪蓥我是叶雪蓥,方才在……在山崖下碰到你,你感觉怎么样?

月扶崖打量四周。

童年月扶崖:我记得,我好像掉进了一个很深很深的洞里,怎么又出来了?

初暖暖皱眉。

叶雪蓥你还记得是谁带你来的吗?

月扶崖点点头。

童年月扶崖:是一个脸上有疤的叔叔,很凶很凶。

叶雪蓥(O.S):是澹台明朗

叶雪蓥走吧,我先带你下山

初暖暖牵着月扶崖的手,慢慢往山下走。

童年月扶崖:他们说我娘亲死了,姐姐,死是什么意思?

初暖暖心中不忍,摸了摸月扶崖的脑袋。

叶雪蓥你娘亲暂时去了很远的地方,拜托我来送你回家。你叫什么名字?

童年月扶崖:我叫月扶崖。姐姐,是你救了我,对吗?

初暖暖默然点点头。

叶雪蓥(0.S):这孩子心性纯良之极,对我一个生人竟然没什么戒备。不像澹台烬,打小就奇奇怪怪

初暖暖环顾四周,看着荒渊之外微弱的金光。

叶雪蓥(0.S):结界已经变得很微弱,我必须尽快找到澹台烬,抽出邪骨

初暖暖认真地看着月扶崖。

叶雪蓥扶崖,你可还有其他的亲人?

童年月扶崖:我没有其他亲人了,姐姐,我能跟着你吗?

叶雪蓥扶崖,对不起,姐姐有很危险的事要做,你年纪还小,不能带着你。姐姐先带你下山,之后再做打算,好吗?

月扶崖点点头,拉住初暖暖的手。

初暖暖忽然想起了什么,忧心忡忡。

【回忆】

谛冕孩子,到我身边来……

【回忆结束】

叶雪蓥(0.S):这个人不是稷泽,那又会是谁……

月扶崖摇摇初暖暖的手。

童年月扶崖:姐姐,你怎么了?

初暖暖笑笑,摇摇头。

叶雪蓥没事,我们走吧

初暖暖按下心头的疑惑,牵着月扶崖往山下走。

山路

初暖暖一手拉着月扶崖,一手擦汗。

初暖暖拦住经过的两位猎户。

叶雪蓥天怎么这么热了……这位大哥,劳烦问一下,如今是几月了?

猎户A:已过了清明啦。

初暖暖惊讶。猎户狐疑地打量着初暖暖。

猎户A:姑娘,你怎么连年月都过忘了?

叶雪蓥我带着妹妹进山寻药,没想到在山林迷了路,耽搁了不少时间

猎户B:姑娘,你别找什么药了,还是早早回家吧!这世道太乱了!

初暖暖一怔。

叶雪蓥发生什么事了?

猎户A:姑娘你还不知道啊?自从新王登基,盛景两国交兵,已经打了三四个月了。

初暖暖紧张不已。

叶雪蓥景国的新王?是谁?

猎户B:听说是老国君最小的那个儿子,打盛国回来的那个。

叶雪蓥(0.S):澹台烬?

猎户B:这位新国君亲自出征,打得盛军是节节败退。

叶雪蓥盛国有叶大将军坐镇,怎会节节败退呢?

猎户B沉沉叹了口气。

猎户A:这景国新君擅于驱伸妖兽,两军交战之时放出许多猛兽,简直像砍瓜切菜一样啊,盛国军队死伤惨重。

初暖暖连忙问。

叶雪蓥叶大将军没事吧?

猎户A:听说坠马受了重伤,至今昏迷不醒。禹州本来都被盛国打下来了,却又丢了,如今是叶小将军替父上阵,守在伽关。

初暖暖心头一酸。

叶雪蓥(O.S):爹爹生死不明,清宇也处境凶险………

两个猎户渐渐走远,初暖暖还愣怔着,月扶崖轻轻拉拉她的手。

童年月扶崖:姐姐,你还好吗?

初暖暖回过神来,擦了擦眼泪,在月扶崖面前蹲下。

叶雪蓥扶崖,姐姐要马上动身,去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方,不能带你一起了

月扶崖眉头微蹙,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叶雪蓥你放心,我一定为你找一处安身之所

初暖暖摸摸月扶崖的脑袋,目露担忧。

农舍

一间农舍前,初暖暖深深行礼,向搂着月扶崖的一对中年夫妇告别。

叶雪蓥岳大叔,岳夫人,劳烦你们照顾好她

农妇温柔笑着蹲下来,摸摸月扶崖的头发

农妇:姑娘放心,我们一直没有孩子,会把她当作亲生女儿对待。

农夫:我和娘子存了些家底,如果仗打到这里,我们就带她离开此地,去安宁的地方。

初暖暖再次环顾四周,只见农舍洒扫一新,房檐下挂着蔬果腊肉,院子里鸡鸭成群,充满生机。一只小狗兴奋地绕着月扶崖跑,月扶崖忍不住欢喜地抱起它。

叶雪蓥(O.S):扶岸身世可怜,听她说,是有坏人将她扔进荒渊的,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为她改个名字吧

叶雪蓥这孩子既然跟了你们,也该换个姓名好好生活,不知你们可有中意的名字?

夫妇俩对视一眼,有点不好意思。

农夫:我们都是庄稼人,姑娘一看就知书达理,不如由姑娘来取。

叶雪蓥嗯……那就叫岳涯吧,“春日在天涯”的涯

农妇:岳涯,月牙,月牙弯弯空中挂,这名字好。

农夫听得好笑,故作抱怨道。

农夫:哎呀,你怎么学人家念起诗来了……

农妇:不是我要念诗,你看这孩子笑起来,眼睛像不像弯弯的月牙?姑娘,你看呢?

叶雪蓥

初暖暖点点头,蹲下身问月扶崖。

叶雪蓥扶崖,你喜欢这里吗?

月扶崖摸着小狗的绒毛,用力点点头。

童年月扶崖:喜欢!

叶雪蓥那就好,从今天起,你就叫岳涯了,月扶崖这个名字,你只要记在心底就好,听明白了吗?

月扶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初暖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月扶崖。

叶雪蓥若你来日想学法术,就拿着这封信到长泽山衡阳宗。记住哦,衡阳宗,

月扶崖认真地点点头。

童年月扶崖:嗯,衡阳宗……我记住了。

叶雪蓥希望有一日,我们能再遇见

初暖暖不舍地看着月扶崖,狠下心起身离开。

童年月扶崖:姐姐,一路珍重。

岳氏夫妇上前牵住月扶崖,目送初暖暖离开。

初暖暖怔了一瞬,眼眶有些湿润,快步走出院子。

叶雪蓥(0.S):伽关……

伽关城外-景国军帐

澹台烬看着地形图,面露不满。

澹台烬伽关城为何久攻不下?

廿白羽伽关本就易守难攻,守将叶清宇坚壁清野,战法十分强硬,我们寻不到机会

澹台烬轻笑。

澹台烬是叶清宇在守关?怪不得迦关固若金汤。也罢,不急这一时,说起来,近来你们可猎得什么妖类?

廿白羽属下听闻附近山中似乎有妖类出没,已派了人手,却还不曾猎获,是属下失职

澹台烬无妨。孤亲自去

景境-山林

树林中传来几声清脆的银铃声响。

翩然身着紫色衣裙,脚步袅娜,从树林中穿过。

忽然一支袖箭带着鸣镝声破空而来,翩然抬手欲挡,却被刺破手掌。

翩然惊呼一声,转瞬已经被钉在身后的树干上。

澹台烬今日猎妖,竟有意外之喜

翩然抬头,只见澹台烬居高临下地站在面前,神色冷漠。

澹台烬故人重逢,真是巧了

翩然见到澹台烬,只觉浑身汗毛倒竖,她眼神飞快地扫过四周,看准一处守备空虚,正欲冲出,却被月影卫团团围住,袖中飞出数根缚妖线将翩然捆得严严实实。

翩然挣扎片刻,动弹不得,不甘地瞪着潜台烬。

澹台烬再动就断了你的尾巴

澹台烬朝翩然伸手,手中聚起魔气,翩然咬紧嘴唇死死盯住澹台烬,眼看就要被他取出妖丹。

翩然啊!澹台烬,之前和你一起的叶雪蓥怎么不见了?

澹台烬眯了眯眼。

澹台烬你见过她?

翩然你在乎她?哈哈哈,我可不知道她去哪儿了,所以才问你啊………

澹台烬脸色一寒,加大力度,翩然挣扎不已,就在这时,澹台烬想到什么,突然收回了手。翩然一怔。

澹台烬孤忽然不想杀你了,你还有别的用处

翩然眼中浮现恼怒之色。

澹台烬手中拿出一枚药丸。

澹台烬这是夷月族的秘药,吃下这个,为孤效力,来日你若敢背叛孤,便会遭万虫噬心,爆体而亡

翩然若我不肯呢?

澹台烬要么吃下这药,替我做事,为我效忠。要么……

翩然咬牙不答,澹台烬漫不经心地看向廿白羽。

澹台烬孤就要多一件狐裘了

澹台烬语气很是无辜,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翩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廿白羽拔刀上前,贴近翩然

廿白羽得罪了

廿白羽的刀却没有话这么温柔,话音未落就贴近翩然脖颈。

翩然慢着

廿白羽停手,刀刃上已经染上了一抹鲜血。

翩然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咬紧牙关。

翩然我答应你

澹台烬将药丸抛给廿白羽。

廿白羽塞到翩然嘴边,翩然厌恶地偏过头去,廿白羽捏住翩然下巴,撬开牙关,强行喂下。

翩然眼中恨意翻涌,瞪着澹台烬,最终不得不慑于澹台烬的威压,行礼跪下。

翩然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澹台烬方才你提到了叶雪蓥,倒有个好差事,正宜你去做

伽关-盛国军营粮仓

叶清宇看着空荡荡的粮仓,皱眉问一边的刘副将。

叶清宇刘副将,粮草还有多少?

刘副将勇武直率,一看便是忠诚果敢之辈。

刘副将:口粮已不足三日了。将军,景寂每天都来攻城,将士们的口粮和伤药都削减得厉害,好多弟兄都快撑不住了,补给粮草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叶清宇眼中流露不忍,拳头不由握紧。

【回忆】叶清宇迫不及待地打开公文,上面却写着“尔父连失三城,举国蒙羞,所费粮草甚巨,今官仓空虚,尔自去筹措。若伽关失守,孤定将叶氏满门抄斩。”

叶清宇心中悲凉。

叶清宇先将剩下的粮食发放给兄弟们,明日……我再想办法

伽关-盛军驻地叶清宇房间

叶清宇低头写着什么,眉头紧皱,不时轻叹一声。士兵走进察报。

士兵:将军,外面有个……有个女子求见,说是你的故人。

叶清宇疑惑。

叶清宇让她进来

门被打开,银铃轻响,走进一个袅娜的身影。

叶清宇看清是谁,怔住,匆忙站起,险些打翻了笔墨。

叶清宇翩然?

翩然一笑。

翩然许久不见,我当你已经把我忘了

叶清宇一时有些涩然。

叶清宇我以为那时你已经……(忽然严肃)你怎么来这里了,快走,澹台烬就在城外四处抓捕妖兽,小心被他抓住--

翩然见他这般着急,叹了口气

翩然已经晚了

叶清宇怔住,翩然抬眼,十分平静地注视着他。

翩然我奉景王之命,前来劝叶将军归降

叶清宇一时变了脸色,冷冷转过身。

叶清宇你走吧

翩然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你别急着赶我走,只当是陪我叙叙旧吧

叶清宇沉默。

翩然手指捻起叶清宇桌上的信纸,叶清宇来不及阻拦。

翩然伽关粮草告急,仅余三日之数,感请陛下先拨粮草救急,臣定当竭尽全力,守住伽关……这样的泰书你上了几封?粮草可有送来?

叶清宇不语,翩然嗤笑一声

翩然盛王打得好精明的算盘,粮草都没有,却要人守城?还是说,盛王根本就不在乎将士的生死,也不在乎你们叶家的赤胆忠心,只在乎这一座城池是不是他的?

叶清宇双拳紧握,仍是一言不发。

翩然幽幽一叹。

翩然你知道澹台烬豢养了多少妖兽吗?今日我来之前,他吩咐手下,三日之内再拿不下伽关,便亲驭妖兽攻城,到那时,又会有多少人葬身妖腹呢……

叶清宇既然如此,你不如去劝澹台烬少些杀戮

翩然正是劝不了他,才来劝你。你不是个糊涂人,明知这样下去的结局就是全车覆没,到那时城池还不是轻易归了追台候?然王何且踢套,音看不透这一点。与其替这样的君王卖命,还不如另投明主,保全将士们的性命

叶清宇咬紧牙关,眼中充血,煎熬不已

叶清宇叶家世代忠烈,我若投降,便是叛国

翩然冷笑。

翩然叶清宇,你究竟是忠于君王,还是忠于社稷?世人常说一将功成万骨枯,难不成在你心里,自己的名节真的比千万将士的性命还要重?

叶清宇望着翩然的脸,眼神痛苦。

叶清宇不必再说了,你走吧

翩然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住。

翩然澹台烬虽然雷霆手段,对勇猛忠诚之士却是极好,不仅封赏甚厚,更以礼相待。我听说叶老将军在沙场上受了伤,至今还卧床不起,这样的忠义之士若在景国,澹台烬定当以国礼相待,不知盛王是否同样珍惜?

叶清宇痛苦地闭上眼睛。

【回忆】公文上写着:若伽关失守,孤定将叶氏满门抄斩。

翩然从袖中取出一张字条,放在叶清宇面前。

翩然若你心中还有犹豫,明日澹台烬愿意孤身来见你

只见字条上写着:辰时三刻,迷驼岭石刻旁。

迷驼岭

黄沙漫天,叶清宇策马而来。

迷驼岭一处斑驳的石刻旁,澹台烬果真是孤身一人,却显得成竹在胸。叶清宇翻身下马,走到澹台烬面前。

叶清宇没想到你真敢单刀赴会,倒有几分胆色

澹台烬看一眼叶清宇的佩剑,又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腰间。

澹台烬将军言错了,孤可没带刀呢

叶清宇(冷笑)数月不见,你也开始称孤道寡了,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澹台烬上次见你,你还是威风凛凛的叶小将军,短短几个月,将军憔悴了

叶清宇若我现在杀了你,或将活捉带回去,叶家又要添一笔功勋

澹台烬那将军大可试试,看看是平步青云,彪炳千秋,还是功高震主,月满则缺

叶清宇不动声色,冷脸抽剑。

叶清宇后事吉凶不妨再论,今日先斩了你,倒是为天下除害无疑

澹台烬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孤,毕竟,孤做过十多年的质子,盛王多疑猜忌,志大智小,色厉内荏,叶家在朝中的处境,早已危如累卵

叶清宇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叶家世沐恩泽,不是你一两句话能够挑拨的

澹台烬的确,若只是叶家受委屈,你叶清宇不是不能忍受。可这天下,若是让这么个庸懦短视之人继续摆布下去,叶家能撑到什么时候,百姓又要受苦到什么时候?

叶清宇按剑不语。

澹台烬孤细细看过这些年迦关的战报,每临战事,将军总以存人为先,身先士卒,不让士兵们枉送性命。因此迦关能将士一心,雄踞于此,成为成国屏障。就连对待景国的俘虏,你也相当仁慈,所谓仁者爱人,不外如是

叶清宇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两国相争,我不过是君王手中之剑,就算没有我,盛国也会有王清宇、李清宇,驱使盛国大好儿郎,去战场上送命

澹台烬(郑重)将军妄自菲薄了。两国争霸,所行之道是为霸道。但是叶将军,你的才能与心性都远超于此,你心怀慈悲,可比琨玉秋霜,乃是仁义之剑,若为暴君所使,是天下之祸,若从王道所向,天下可安。只是不知叶将军心中,是清名气节为重,还是王道天下为重

叶清宇自嘲一笑。

叶清宇乱世纷争,王道何在?澹台烬,你不会想告诉我,你便是那王道吧?

澹台烬无论我说是与不是,叶将军都不会信,所以,何去何丛,全看叶将军如何决断了。这赌局里押上了你们叶家全族,押上了迦关两万守军,天下八方百姓。我只告诉叶将军,眼前这场战事虽是盛国挑起,但孤亲征边塞,不为守土自保亦不为南取城池,孤要一统天下,结束战祸,迦关我志在必得

叶清宇一愣,像是重新认识了澹台烬

澹台烬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叶清宇没有阻拦。

伽关城楼

叶清宇站在城楼上,望着城外弥漫的黄沙。

他负手而立,手中握着盛王的公文:若伽关失守,孤定将叶氏满门抄斩。

【回忆】

叶府,叶清宇离京前夜,父子俩谈心。

叶啸清宇啊,若非你早慧聪颗,锋芒实在无法敛藏,还不如让你像你大哥一样,在家里吃吃喝喝,做个凡夫,了此一生便罢了,何须去做什么少年英雄呢

叶清宇感眉,腰间的家督玉牌微微晃动。

叶清宇爹,大哥能做富贵闲人,是他的福分。我既担了家督的名义,叶家的事我就都会扛在身上,大盛之事、天下之事亦是如此,君子当仁不让,我绝不会吝惜自己

叶啸又心疼又无奈。

叶啸你呀,净想逞英雄,还是受得磋磨太少了

【回忆结束】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迦关-空镜

星河沉落,天光欲曙。

伽关城楼

迦关城楼之上,旌旗猎猎。

不远处传来千军万马奔腾之声。

刘副将:将军,景兵到城下了。

景国大军在城外三里处停下,叶清宇放眼望去,只见澹台烬仪仗煊赫,身边趴着一只身形巨大的吊睛白额虎,看起来威风凛凛,凶猛异常。

澹台烬以手轻抚白虎的额头,白虎乖顺地蹭着他掌心。澹台烬抬眼看向城楼,勾了勾唇。

刘副将不禁有些紧张,鼓足勇气,往地上啐了一口。

刘副将:索性今日便出城迎战,兄弟们一起杀个痛快,让那狗贼看看我们盛国将士的气度!

将士:誓死报国,追随将军!

叶清宇眼神扫过将士们,他们多数都带着伤,面如菜色,显得疲惫不堪,但眼睛却坚毅异常。

叶清宇兄弟们,辛苦了

将士:为国尽忠,死而无憾!

叶清宇双拳紧握,关节作响,回想起翩然的话。

翩然叶清宇,你究竟是忠于君王,还是忠于社稷?

叶清宇眼中流露出痛苦挣扎。

叶清宇刘副将

刘副将挺直腰板,握紧武器。

刘副将:在!

叶清宇的声音如同赴死一般平静。

叶清宇开城门

叶清宇闭上眼睛。

叶清宇投降

伽关-城门外

城门大开,澹台烬从容不迫,率月影卫打马上前,景国兵士跟随在后。

此时的澹台烬已比数月前,更添了几分君临天下的气度。

叶清宇率军士候在城门边,举起盘中的兵符与降表。

澹台烬的兵马到了城门前,澹台烬并不下马,显得倨傲不逊,与彼时在叶府的质子已有了天壤之别。

叶清宇躬身行礼,双手捧着放有降表和兵符的托盘,举过头顶。

叶清宇盛国降将叶清宇,迎候景王

一旁的刘副将脾气火爆,脸上浮现怒色,抄起长枪指向澹台烬。

刘副将:狗贼,你不过是一介质子,少在那里耀武扬威的!

澹台烬眸光一冷。

澹台烬同孤交战,你以为有几分胜算?廿白羽,把他扔过去,喂阿虎

廿白羽上前,却被叶清宇拦在中间。

叶清宇面露恳求之色。

叶清宇我是伽关守将,伽关是战是降我说了算,请陛下不要枉杀无辜

刘副将又急又气

刘副将:将军!你何苦求他!将士们都愿意舍命守城,你为何要向这狗贼低头!

叶清宇转头看着刘副将,神情木然。

叶清宇刘副将,这一个月来,我已经向陛下上了十二道奏书求粮

刘副将闻言先是惊愕,苦笑一声,紧紧攥着的拳头松下来,难以自制地落下泪来。

刘副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叶清宇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刘副将。

叶清宇开城投降之事是我一人决定,我已经向陛下呈上奏折,述明原委,断不会牵连于你

刘副将:(哽咽)将军……

澹台烬冷冷看着。

澹台烬孤本可以血洗伽关,是你求孤受降,这就是你的诚意?

叶清宇眼睫颤了颤,一撩衣袍,在澹台烬面前跪下。

叶清宇降将叶清宇,献伽关之城于景王,献降书与兵符一并呈上,只求陛下放过城中的无辜百姓……

叶清宇顿了顿,声音中透出哀求。

叶清宇也请陛下,饶过我的家人

澹台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满意的欣赏着叶清宇崩得像一张弓弦一样的背影。

澹台烬伽关归我大景所有,百姓便是我景国的子民

澹台烬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平和威严。叶清宇叩首,久久没有抬起头。

叶清宇谢陛下

澹台烬朝廿白羽使眼色,廿白羽会意,上前接过兵符和献降书。澹台烬调转马头,率军撤离。

澹台烬走吧

叶清宇缓缓起身,望向城门,死死盯着“伽关”二字。叶清宇解下腰间的玉牌,紧紧攥在掌心。

【回忆】

叶府,叶啸将这块玉放在年轻的叶清宇手中。

叶啸这是高祖赐给叶家的玉佩,也代表叶氏家督之位,代代相传,今天爹把它交给你,佑你今后在沙场上战无不胜!清宇,记住,宁死不降,从容就义,这是身为叶家男儿的傲骨!

【回忆结束】

叶清宇颤抖着紧闭双眼,两行清泪留下。

叶清宇叶清宇不忠不孝不义,不配佩此美玉

叶清宇将家督玉佩掷于地上,玉佩铿然碎裂。

伽关-盛军驻地叶清宇房间

澹台烬走进来,饶有兴趣地看着叶清宇住处简朴的摆设,卫兵都留在外面。

澹台烬叶将军驻守迦关多年,没想到住处这般寒素

他转过身,心情颇好地看着叶清宇。

叶清宇默立一旁,连日的浴血拼杀和突来的变故让他有些憔悴

澹台烬孤已经派人去盛都将你的家人接来,不日即刻抵达景国

叶清宇一愣,惊讶地看着澹台烬,撩袍跪下。

叶清宇多谢陛下

澹台烬不必谢我。盛王生性多疑嗜杀,待收到军情,多半会株连你的家人,叶家毕竟也曾是孤的庇身之所

叶清宇沉默片刻。

叶清宇叶某心中清楚,过去在叶家,陛下过得并不好,如今陛下不杀他们,已算得上是以德报怨,仁至义尽了

澹台烬叶将军不必给孤戴此等高帽,孤救你的家人,是因为孤初登大宝,很是惜才,因此不愿见你明珠暗投,枉送性命。你明白吗?

正在这时,廿白羽手捧托盘,将圣旨、冠服、帅印一并抬到叶清宇面前。

廿白羽叶将军,陛下亲封你为三品云麾将军,即日起领军三万,比起迦关的部队还多一万人呢

叶清宇从廿白羽手中接过托盘,垂下眼眸,像是在下什么决心,俄而朝澹台烬深深一拜。

叶清宇自今日起,叶清宇愿为陛下驱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澹台烬微笑,将他扶起。

澹台烬将军愿意让孤做执剑之人,是孤之幸

叶清宇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

叶清宇陛下,除了盛都的家人,不知我三姐一切可好?

澹台烬脸色一冷。

澹台烬孤怎么会知道。她……数月之前便已离开了

叶清宇一怔,看着澹台烬的神情,以为他仍在记恨叶雪蓥。

叶清宇三姐骄纵,以前多有得罪之处,望陛下宽宥,一切惩罚,我愿替她承担

澹台烬摇头,摆摆手让叶清宇退下。

澹台烬孤有些累了,你先退下吧

澹台烬望着虚空出神。

澹台烬(O.S):叶雪蓥,你到底去了何处……

伽关-盛军驻地叶清宇房间外

叶清宇走出住处,脚步一顿,只见翩然斜倚在树旁,抱臂看着自己。叶清宇垂下头,想要快步离开。

翩然叶将军,你往哪里去啊?

叶清宇并不回答,翩然走上前去。

翩然怎么?投了降便自觉失了你少年英雄的威风,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敢了?

叶清宇咬了咬牙抬起头,看向翩然。

翩然我以为你不得已献了城,会羞愧得解甲归田,闭门不出,没想到,你竟这么快就答应了替澹台烬做事

叶清宇他有恩于我

翩然说得好听,难道不是他手里握着你的家人,所以你不得不为他卖命吗?

叶清宇没有回答,反问道。

叶清宇那你呢,又是因何听他驱策?

翩然直截了当。

翩然我被喂了夷月族的秘药,若不听他的,就会死

叶清宇一怔。翩然笑嘻嘻。

翩然这没什么的,我本就是狐妖,不在乎是非善恶,更不在乎天下谁主,只要我自己活命就行

叶清宇(沉吟片刻)如今两国交锋,战事凶险。你若得了机会,将毒解了,速速离去吧

翩然难不成你愿意帮我找解药?

叶清宇我既已投效景王,便不会做背叛他的事

翩然好可惜啊,叶将军不愿帮奴家,看来,奴家想跑的话,就只能去勾引那些月影卫了

叶清宇没有回答,沉默着离开了。翩然看着他的背影,轻笑一声。

翩然傻男人。连这傻气都很像他……

盛王宫-大殿

盛**怒拍案。

盛王:好啊!军情还未至,叶家全家一夜间就跑了个精光,以为这样孤就会放过你们吗?来人,派一队骑兵……

萧凛急忙上前。

萧凛父王息怒!伽关失守,当务之急应立刻派人前去收复城池。复我大盛疆十……

盛王:(打断)你不用替他们求情。哼,复我大盛疆土,如今叶啸北逃,叶清宇已降,还有何人可用!

萧凛单膝跪下。

萧凛儿臣愿意前往!

盛王:凛儿,你可是孤唯一的嫡子!

萧凛父王曾教导儿臣,为人君者,更应当身先士卒,以国之兴亡为先。若国将不存,我等又当如何自处?

盛王沉思片刻,下定决心。

盛王:准。

萧凛打量着盛王的脸色。

萧凛儿臣临行之前,想求父亲一件事。冰裳虽是叶家人,如今更是儿臣之妻,求父王饶过冰裳性命

盛王长叹一声。

盛王:也罢,你既重情义,我便饶她不死。

萧凛谢父王!儿臣定蹈锋饮血,不死不退!

盛王:(打断)不,凛儿,你要平安归来。从今日起,你便是大盛储君。

萧凛眼眶发烫。

萧凛是!儿臣定不负父王重托

盛都-城郊某处

萧凛和庞宜之整军准备出发。

庞宜之才数月时光,与叶将军在京中饮茶的情形犹在眼前,怎么会变成这样啊?真是世事无常

萧凛师叔,你本是方外之人,这种两国争霸的俗事,你大可置身事外,不如你回不照山去吧

庞宜之(摇头)两国争霸是俗事,可情义不是,你要策马疆场,用性命冒险,我便没有不去的道理,否则回去师兄弟们问起来,我可没脸。再说,俗世间的历练本就是一种修行

萧凛欣慰感动。

萧凛之前听他们说逍遥宗的宗训是多管闲事,我还一笑置之,如今看来,意是真的

庞宜之大笑,翻身上马,情义尽在不言中。

萧凛正要上马,忽然被一个声音叫住。

叶冰裳殿下!

萧凛惊讶循声看去,叶冰裳被嘉卉扶着从马车中下来,一路小跑到萧凛边上。萧凛上前两步,扶住叶冰裳。

萧凛冰裳,你怎么来了?

叶冰裳我来送送殿下。听说边地天寒,我带了些衣裳给殿下……

说着说着,叶冰裳流下两行眼泪,萧凛怜惜地替她擦去。

萧凛你看你,好端端的哭什么?

叶冰裳(哽咽)一想到不能常伴殿下左右,我便舍不得与殿下分开……叶家此次犯下如此重罪,恐怕冰裳活不到殿下凯旋之时了

萧凛父王已经答应我,叶家之事不会牵连于你

叶冰裳眼泪涔涔,绝望不已。

叶冰裳陛下雷霆之怒,我身为叶家人,恐怕终究难逃一死,没有殿下护我,届时还不是任由他们处置………

萧凛冰裳……

叶冰裳死不为惧,我只怕我走了之后,殿下身边再无体己之人照顾……殿下,带我一起离开吧!便是死,我也想死在殿下身边……

萧凛冰裳,军中艰苦,你身子一向柔弱,怎么受得了?

叶冰裳拼命摇头。

叶冰裳只要能和殿下在一起,什么苦我都不怕

萧凛犹豫片刻,终究点了点头。

迦关城楼

澹台烬登高俯视,一只吊睛白额猛虎跟随身侧,懒洋洋地打着哈欠。叶清宇和翩然一左一右站在身后。

澹台烬萧凛亲自来了?看来你的投降着实刺激到了盛王

翩然看向叶清宇,叶清宇面沉如水。

澹台烬孤倒是很期待,和萧凛再次见面。过去在盛国,他是高高在上的六殿下,而孤只是一个受他照拂的质子,若按世人的说法,他对孤也算是有恩了

叶清宇六殿下仁厚,所到之处皆有恩义

澹台烬“所到之处皆有恩义”,的确是他的为人……可惜,恐怕孤必须做那个忘恩负义之人

叶清宇陛下言重。天下本就是两姓争霸,陛下姓澹台,六殿下姓萧,注定是敌手,家国存亡当前,恐怕难求两全

澹台烬手从老虎身上移开,眉梢微皱。

澹台烬这畜生,整日只知吃肉瞌睡,想凭这些货色拿下盛国,恐怕有得耗了。翩然,替孤找找看,哪里还有更强大的妖兽?

翩然叹了口气,既不情愿也不耐烦。

翩然好吧

翩然闭上眼睛,七尾尽显,一股妖力荡开扩散。

妖力以迦关为中心荡开,拂过树林,拂过山野。

妖力扩散到墨河之畔,从水面上推过去,水面之下隐约亮起红光。

翩然睁开眼,脸上闪过惊喜之色。

翩然还真是巧了。我方才以妖力探查,就在离这里四十里外的墨河之中,沉睡着一只万年大妖

澹台烬做得不错

【回忆】荆兰安:墨河自古浑浊湍急,年年决堤,是一条凶河

澹台烬若有所思。

澹台烬立刻召集国中术士赶往墨河

翩然抱拳领命。

客栈院内

初暖暖坐在桌前探听情况。

路人A:若不是叶小将军弃城投降,朝中无人可用,怎么也轮不到宣城王亲自带兵呐。

初暖暖愣住,如遭睛天霹雳。

叶雪蓥(0.S):清宇一向最是赤阳忠心,怎么会投降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路人B:要说宣城王英才天纵,用兵如神,一鼓作气收复了好几座城池,简直如天神下凡啊。

路人A:哎,先是叶老将军重伤,又是叶小将军投降,这下叶家是彻底完了。

路人B:谁还有心思关心叶家,现在两国军队都驻扎在墨河,一场恶战怕是免不了呦。

初暖暖出神,梦游一般起身,努力扯出一个笑脸,询问议论的那二人。

叶雪蓥两位大哥,劳烦问一下,你们所说附近的景国军队,如今驻扎在哪里?

墨河-盛国军帐

桌上摊开一张地形图,萧凛视线随着手指移动,停留在“墨河”上。

连日来的行军将他的气质打磨得愈发沉着,如一柄光华慑人的宝剑。萧凛专心致志的思索,渐渐皱起眉头。

庞宜之从帐外进来。

庞宜之连着几日昼夜行军,到了这墨河边上,总算能停歇一夜了

庞宜之走到萧凛边上,收起笑脸。

庞宜之怎么愁眉苦脸的,有什么不对吗?

萧凛方才斥候来报,有景国军队急行军,已至墨河北岸

庞宜之大惊。

庞宜之咱们还没站稳脚跟,难不成就要开战了?

萧凛蹊跷的就在这里,明明景国军队也到了,却一直没有动静,不过,我军连日交兵收复失地,如今人疲马倦,也实在不宜立刻交战

庞宜之掐指捻算

庞宜之嘶,不妙,恐怕他是另有所图啊

萧凛脸色一沉。

萧凛怎么讲?

庞宜之不知道,待我出门再行探查。六殿下,澹台烬军略过人,若不是你亲自领兵,恐怕盛都都被攻破了。你与他迟早要对上,你可不许宝心仁厚,手下留情

萧凛正在画布防图的手顿了顿。

萧凛我与他相识多年,知他心中怨愤。他如今复仇而来,他的剑锋绝不会为我面迟疑

庞宜之担忧地看着他

萧凛放心,我也不会退让

庞宜之点了点头,环顾帐中。

庞宜之诶,弟妹随军而来,眼下去哪里了?

萧凛冰裳一到军中,便日日去给军医官帮忙

庞宜之(赞赏)难得她有心,你还真是娶了位贤妻啊

萧凛是啊,冰裳向来要强,自从叶家出事后,她一直惊惧忧思,做点事情,见见人,对她的心境也有好处

墨河边

叶冰裳带着一小队军医在河边的采集药草,嘉卉拎着背篓跟在她身后。

嘉卉:小姐,药草应该够用了,您仔细伤了手。

叶冰裳无妨的

叶冰裳继续采集。

嘉卉:其实您何必这么拼命啊,白日里辛苦不算,晚上还要点灯熬油,读医书学医术,嘉卉看着你人都瘦了………

叶冰裳叶家这个样子,这门亲事已成了殿下的负累。我既然求了殿下将我带出盛都,便不能做一个对他无用的人,否则就更没有出路了。嘉卉,我现在最害怕的,就是连殿下也不要我了……

嘉卉:小姐,您别这么想……

钟泰一直在一旁警戒着,他眺望对岸,有些担忧,走上前提醒。

钟泰:王妃,对岸就是景国军营,咱们最好换个地方。

叶冰裳你是说,我兄长他们可能都在对岸

钟泰一愣,点了点头。

叶冰裳心中怅惘,望向水面。

嘉卉:小姐,你想家了?

叶冰裳(摇头)叶雪蓥在景国,叶家人便都跟她跑了,丝毫没有考虑过我的处境,在他们心里,或许我终归与他们不是一家人

嘉卉:没关系小姐,你还有殿下。

叶冰裳是啊,我还有萧凛

野外-道路

景国营地附近,几个术士围成一团,窃窃私语着。

见翩然和叶清宇骑马带着两列军士们走来,术士们纷纷行礼。

翩然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先准备起来吧,今日之事不容有失

术士们:是。

翩然(对叶清宇)我还有巡视的任务,烦请叶将军带他们回营

叶清宇颔首,静默看着翩然带一列军士离开,朝术士们拱手一揖。

叶清宇此事凶险万分,待阵法开启之时,望诸位对方才那位姑娘照拂一二

术士们唯唯诺诺点头。

叶清宇一挥手,术士们跟随军士们离开。

叶清宇在队尾,正要上马离开,头上却似乎被一个小石子砸了一下。叶清宇皱眉四顾,看到初暖暖在不远处的树后朝他拼命挥手。

野外-树林

叶清宇眉头深锁,往树林深处走来。

初暖暖从树后走出,两人乍一相逢都有些尴尬。

叶雪蓥清、清宇,好久不见

叶清宇眼睛微垂。

叶清宇三姐,我已叛出盛国,无颜见你

叶雪蓥一路上我都听说了,我明白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叶清宇轻叹一声,看着初暖暖不由皱眉。

叶清宇这段时间你究竟去哪儿了?

初暖暖讪讪一笑。

叶雪蓥我的事说来话长……对了,我方才看到军营里有不少术士,他们来做什么,不会是澹台烬又琢磨出什么旁门左道的法子了吧?

叶清宇被你说中了,景王让翩然帮他唤醒一只沉睡在墨河中的大妖,收归摩下,军中正在准备祭河仪式

初暖暖面色凝重。

叶雪蓥(0.S):这么说,翩然也为他驱使了……澹台烬一旦成功,后果不堪设想,得想个办法……

叶清宇像是看穿了初暖暖所想。

叶清宇三姐,现在不比从前有家人护着你,你不要贸然行事

叶雪蓥放心吧,我有分寸。清宇啊,我之前用来防身的符咒都用完了,你能帮我找点符纸过来吗?

叶清宇面露疑惑,还是点了点头。

叶雪蓥祭河仪式什么时候开始?

叶清宇明日日出之时

墨河空镜

墨河两岸,军营绵延,夜深千帐灯。

墨河-盛国军帐

庞宜之匆匆走入军帐,接过萧凛手中端的一碗茶水,一饮而尽。

萧凛怎么样,可有消息?

庞宜之点点头。

庞宜之墨河里沉睡着一只上古的大妖,澹台烬已亲自带兵,出发前往墨河,看架势是要行祭河之礼,唤醒妖兽

萧凛脸色凝重。

萧凛上古大妖?不能让澹台烬收服它。小师叔,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要设法破去他的阵法。这种情况,兵马派不上用场,反而会打草惊蛇,只能你与我潜行而入,速战速决了

庞宜之气还没喘匀,又被萧凛拉出军帐。

叶冰裳披着衣裳从后面走出,面露担忧。

叶冰裳已经后半夜了,殿下他要去哪儿?为何人也不带,还有意瞒着我?

墨河-河岸

东方既白,墨河映照着朝霞,宛如一块明镜。

翩然陛下,我已设下阵法,日出之时,河水必分,踏水而下,便能见到那妖兽

澹台烬倚靠着座椅,轻轻点头,目光灼灼,盯着水面。

随着时间推移,朝阳出现在地平线上。

翩然时机到了

翩然摇响银铃,默念咒语。

河面分水而来,竟出现一条向下的道路。

澹台烬从座椅上站起来,饶有兴味。

澹台烬率众人走入水下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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