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做你的王后。”
黎苏苏倚在澹台烬的左胸膛,静静听着他澎湃的心跳,轻轻对着他发红的左耳垂说道。
“我想要和你拥有一场不必盛大,但绝对庄严的婚礼,向天地至圣,师长左右,宣告我们的结合,可应否?”
她侧过脸,看他刀锋般凌厉的下颌,看他有点呆愣住,却少见的温柔沉静的眼神。
澹台烬低下头,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叶夕雾的嘴角。
“这是自然。我会给你一场最盛大庄严的婚礼,把我们的爱情契约昭告天下。
我的王后。”
他们看向对方眼里的自己,不约而同地笑了。
“不过近些日子家国初定,吾忙的焦头烂额,自是有些分身乏术,待到局势大定,盛地溃不成军,我定亲手为你拟帖,向父亲求娶于你。”
“我等你平安归来。”
“即便是为你,我也会平安。”
“我带你去个地方。”澹台烬牵过黎苏苏的手,十指扣住。去了过去他母妃,柔妃的寝殿。
黎苏苏乖乖地跟在身后,从没觉得他的手这样温暖宽厚。
“你的手湿了。”
“应是手汗。吾老毛病了。”
可是据黎苏苏所知他可没有这个毛病。
小魔神牵女孩子都手也会脸红吗?
她懒得拆穿,意味深长地长长哦了一声。
澹台烬在左前方脸红的像一只煮熟的虾子。
澹台烬珍重地推开宫门。这里被保存的很好,应当是被好好打扫整理修葺过的,足见他对其母妃的感情。
他也很想念她吧。
即便没有好好看过她。
没有听过她的摇篮曲,睡眠故事,没有被母亲抚过后背,没有尝过母亲做的酒糟丸子,嬷嬷们说过母妃的手艺无人比得上的。
他连她的眼睛都没见过——
这是在偶尔梳妆时,他会借着自己的眉眼,去临摹母亲的样子。
“母亲,这是我的爱人,夕雾。
夕雾,这是——我的母亲。”
黎苏苏看着金丝楠木的棺椁。眼睛有些酸。
紧紧捏了捏澹台烬的手。右手手指压了压澹台烬的眉头。
“母亲不会想看到你不开心的样子的。听我的。”
“好。”
澹台烬第一次孩子般瘪瘪嘴。露出了怅然若失的表情,说着还晃了晃黎苏苏的手。
“母亲,我们要成亲了,以后我愿意代您照顾好他,无论生老病死。我们都会陪伴在彼此身边。”
黎苏苏一字一顿地开口,像在立誓。
澹台烬在旁望见她坚定的神色和侧脸,心下有一块软的一塌糊涂。
“你来看看,想葬在何处?”
澹台烬大手一挥,指着金丝楠木棺椁旁的空位,冲黎苏苏说道。
“你我生虽非同门,但愿死共穴。”
澹台烬看着黎苏苏的眼睛,她从里面看到了,不舍,眷恋,还有对死亡的敬畏。
原来他能给的,最重的承诺是
和她葬在一起。
黎苏苏的心狠狠抽了一下,眼前的少年帝王——
双亲尽亡,在家国摇曳欲坠之际赶回继位,在毫无根基的朝堂,用强硬的手段立威,最后得以扎根。
他如今有锦衣华服,雕梁画栋,佳酿千千尊,美姬万万人。
可身后却,空无一人。
“你呢?我听你的。”
黎苏苏冲澹台烬笑笑,想要驱散一些他眉间的阴霾。
“这怎么行,便是这心思也不愿动了,但你我婚宴的操持可还需靠你。”
澹台烬偏过身子,扯起嘴角弹了弹黎苏苏的额头。
“好呗。”
黎苏苏看他笑了,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说着晃了晃他的手。
“听闻你明日要出征,无需收拾行装吗?”
“自是有人准备,不然吾养他们做什么的。”
“也是。但也需万事小心,我的新郎官可不要带伤拜堂。”
“噢?吾带伤也可洞房的……”
“澹台烬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嗯,不管你是不是,反正我是。”
澹台烬调笑着看他肤若凝脂面如桃花的妻子,颊边染上醉酒般的红晕。
笑的愈加邪魅狂妄了。
“你若是想念于我,可以支使乌鸦传信。
我叮嘱过他们了,会甘愿为你差使。”
“好。”
第二日。
澹台烬率军尚未至营地,就已经有三只叼着信的乌鸦在那等着了。
澹台烬的侍从包里都是零嘴,草药,还有一些黎苏苏准备的随身物品。
出行前被黎苏苏拎着耳朵教育了一刻钟,若不是将军催促,怕是两刻钟黎苏苏也不会放心他们就如此走了。
临行前,黎苏苏抱着澹台烬的蜀绣黑袍,把鼻涕和眼泪都抹在了上面。
澹台烬示意,春桃只好上前把黎苏苏拉开,说:
君上很快就会回来的。不必过于担忧了。
小姐——
吁——
转眼便只剩滚滚灰尘和一个黑色挺拔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