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失守,叶将军战死。”
盛王闻言,直接跌坐到王座上,他无措地揉搓着自己的膝盖,鼻息紊乱地吐纳着。
“各位大臣,可有人愿领兵啊。”盛王无助地看着堂下年过半旬的一群老骨头们。
那些大臣一个个头埋得比谁都低,左顾右盼,生怕自己入了盛王的眼。
萧凛看出了盛王的窘迫,叶清宇死了,澹台烬的下一步就是摔兵直入盛都,盛都靠着残余的叶家军撑不了多久的,更何况朝中这些个贪生怕死,只知道纸上谈兵的士族大儒根本抵不住来势汹汹的景军。
萧凛面色一沉,跨步跪在盛王面前叩拜,“儿臣愿领兵亲往。”
“殿下!”身后的大臣随机跪在地上劝说道,“殿下是嫡子,是国之根本,万万不能啊。”
“无国何来的君,我萧家受百姓奉养,是因为百姓信我等能护其周全,若是连护民都做不到我又何以能承大统之重。”
“好,你既有此心,孤准你领兵护城。”盛王起身从腰间扯下虎符,然后郑重地将虎符放在萧凛的手上,拍了拍他的肩,“孤等你凯旋,摆中秋宴。”
“儿臣提议,请父王南迁,居天堑之南以拒景军。”萧凛有一丝的感动,但转而磕下头道。
“你想让孤做逃兵?”盛王浑浊的眼睛生起一丝不可思议。
“父王是一国根本,待儿臣击退敌军再迎父王回都,倘若儿臣身死,盛都被攻破,也请父王另立新都,至少有长江为堑,景军不敢轻举妄动。”
“可若是兵败了,你的退路是什么?”盛王看着面色坚定的儿子,第一次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悲哀。
“故国有患,君死社稷谓之义;大夫死宗庙谓之变。凛斗胆,为盛国以命开一次路。”
满朝文武皆沉默了,没人人愿意去,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去送死,但萧凛愿意去,因为他知道总需要人去,他愿代这满堂世家贵胄守一方天。
【景军营帐】
“君上的头疾越来越严重了,随军奔波实在是辛苦,君上还是早点回景京寻良医救治吧。”军医收回插在他头上的最后一根针,跪在地上劝阻道。
“只剩下一个盛都,盛国就灭亡了,此战,孤不能输。”澹台烬躺在榻上,眯着眼睛用手背扶着额头。
“君上。”廿白羽拿着信进入营帐,看了一眼军医,澹台烬示意军医下去,廿白羽这才将信呈现到他面前。
“丞相来信,连攻几城,叶清宇都早做好防备,调走百姓烧毁粮草,皆成空城。随着大军深入,补给线漫长,景国运粮百姓也损失良多,此战再打下去于景国无益,望君上早已止戈为武,班师回朝。”
澹台烬拿出信,半睁开眼,将信上的字飞快看完,这新就任的丞相是叶冰裳在世时提拔的,好似叫桑彦,是个长相清秀的白面书生,最近澹台烬一直耽于叶冰裳之死中,疲于处理朝务,一直是他统领百官,澹台烬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但叶冰裳将年纪轻轻的他放在此等高位,澹台烬选择相信他有过人的能力和忠心。
“你回信告诉他,孤自有打算,不需要他多问,让他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好。”澹台烬起身,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按压着自己的鼻梁。
“是。”
“另外,传孤令,夜间拔营疾行至城下,孤要夜里血洗盛都。”澹台烬抬眸,眼神闪着戾气。
“属下,这就吩咐下去。”廿白羽拱手转身离去。
澹台烬看着被风吹起的帐营门上的布,手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