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睡的是真香,跑了那么远的路,又吃得饱,我睡的正想的时候,突然听到“砰”一声响,我迷迷糊糊把被子朝头上一蒙,睡了一下午还没睡够,管他天塌了还是怎么的,我继续蒙头睡,可被子就被突然拉开来
“我的天呐,你怎么睡成这样”,翩然吃惊的捂着嘴巴,我眯眼看了她一眼,她以为拉开被子就能看到我的头,殊不知,看见的是我的腿,我换了个睡姿背对着她:“大惊小怪,不就睡倒了嘛”
翩然一把把被子全部拉开了,她把我拽了起来:“叶大小姐,你这睡的四仰八叉的,陛下看见了又要生气了,赶快起来,去给陛下备晚膳”
我披头散发的坐在床边,揉了揉眼睛,对她说:“澹台烬脑子坏掉了嘛,让我准备晚膳,也不怕我下耗子药毒死他”
“你赶紧梳妆穿好衣服吧,下午陛下就下了旨意,叶冰裳以后就是景宫的掌事姑姑,负责陛下的一日三餐,还有…………就寝”,翩然眼珠子转了一圈,最后看向了别处
这叫什么,人在床上坐,祸从天上来
我立马跳了起来:“凭什么让我负责这么多,他是没手没脚嘛,还负责就寝,难道让我哄他睡觉,澹台烬,你就是大熊猫要吃饭,笋到家了”
宫娥憋着笑给我换上了一身淡蓝色的束袖宫装,说是为了方便干活,澹台烬特意改良了一下
翩然一边拉着我往膳房跑去,一边叮嘱我:“陛下今晚想吃烧鹅,你先去抓两只鹅出来吧”
民间有句话怎么说的,鹅粪杀蛇
澹台烬这是要害死我吗?
翩然把我带到膳房后院,那里种满了各种的瓜果蔬菜,旁边围起的栅栏里就是大鹅和其他家禽了,一看见白胖胖的大鹅们还伸着老长的嘴巴,我瞪大眼睛咽了下口水,手里抓鹅的筐也掉到了地上
我嘎嘣扔出四个字:“我害怕鹅”
翩然拦住准备要跑的我:“姑姑还请莫怕,陛下旨意,谁都要遵从,陛下还说了,不许你用法术”
这小狐狸是不是有点猖狂,难道就不怕我捣乱失了叶清宇这个姻缘吗
“不就是大鹅嘛”
我一脚踢开筐,徒手就抓了两只扑棱翅膀的大鹅,翩然见了竟然一溜烟跑开了,原来她也怕鹅,两只鹅还在我手上不停的挣扎,于是我一用力,两只鹅脑袋“哐当”一声就撞上了
我拎着蔫了吧唧的大鹅自言道:“今晚就吃铁锅炖大鹅”
膳房里,我把两只鹅往案板上一扔,张大厨这小老头眼睛瞪的跟铜玲似的:“姑姑亲自抓的?”
这么快澹台烬的旨意就传遍了景宫,连膳房都唤我一声姑姑,这称呼着实听的别扭,我拍拍手:“怎么,抓鹅有什么可难的”
张大厨喉结动了动,我又说:“杀鹅,拔鹅毛,今晚你家陛下吃铁锅炖大鹅”
“得嘞”,小老头跑到后厨颠颠的双手拎着铁锅就放到我面前:“姑姑请看,这是我珍藏了一辈子的大铁锅,自景宫创立它就存在了,世上绝无第二口这锅”
我用手弹了弹铁锅,搞不懂人间的锅碗瓢盆是怎么一回事,不都是厨具嘛,从前在叶府又不是没使过。我坐在门口的长廊上翘着腿看他们忙的热火朝天,鹅是我杀的,毛也是我拔的,五脏六腑都已清除干净。要说怕,那也只是有点怕,鹅粪杀蛇,对凡间普通的蛇或许管用
张厨小老头对我很是讨喜,他说我就像他远在家乡的女儿,我靠在门上嗑着他给我炒的瓜子,突然就看见树枝上站只血鸦,黑洞洞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看
“我的妈呀,还派乌鸦来盯梢”
我扔下瓜子壳就去盯着炭火,心里暗想:看你装到什么,看谁先低头
大鹅是炖好了,我带着传膳的小内侍就去了澹台烬的前殿,听翩然说这家伙自从登基称帝就从没休息过,他不休息,底下的人自然也不敢偷懒,我站在前殿门口,让小内侍把鹅端进去,昭阳殿与前殿靠的很近,我趁门口的守卫走神就偷偷溜掉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刚准备沐浴换好中衣,宫娥就来敲门了,原来是澹台烬要传唤我去承乾殿守夜,我憋了一肚子怒火,他还真拿我当宫女使唤,我又重新换好宫装在宫娥的引路下来到了承乾殿
景宫有奢华的宫殿,澹台烬寝宫,承乾殿就显得很简朴了,只有夜色下的琉璃灯盏倒显得格外不同,泛着金黄黄一圈圈晃动的灯光,我肉眼就瞧出这琉璃灯可防任何妖孽,难不成景宫有妖?
老太监迎了出来,用温和的眼光扫量我一遍
我端端正正的站着,老太监躬身道:“姑姑,陛下在殿内等着您呢,快进去侍奉吧,以后每晚姑姑都要在这守夜”
我垂着眼眸:“是”
老太监向我交代完流程和注意事项从我身边走过时还侧头笑了笑,我直翻白眼,暗骂澹台烬比天帝还摆架子,我腾蛇有时连天帝都不放在眼里
我拎着琉璃灯踏入承乾殿内,迎面就闻到了米兰花香,澹台烬真是偏爱这种香味,但黄色的帐幔中隐约还坐着个身材纤细披着长发的女子
今夜是陈雁雁侍寝还叫我来干什么
我放下宫灯,顺手伸了个懒腰,澹台烬不在帐内,还坐在案几上批改公文。陈雁雁见是我来了,娇羞的用薄被披在了身上,也是,她那外衫还不如不穿,里面的抹胸我都能看清是什么颜色
澹台烬到底是什么用意我跟他都心知肚明,唯独陈雁雁还被蒙在鼓里,我一时觉得她有点可怜,心术不正,终究得偿不愿
“叶冰裳,还愣着干什么,怎么做人奴婢的?”,澹台烬放下笔面无表情道
我走到他面前:“要睡觉就赶紧的,我给你更衣,更完了我也要睡”
澹台烬似笑非笑的看看我,然后缓缓起身张开手臂,依然低头瞧着我
我没时间抬眸,愤愤的心里骂道:什么破帝袍,卸了马甲还要解开两个外衣腕甲,问题是这鎏金缠线獬豸立盘扣怎么那么难解开,原来我还觉得澹台烬的这件暗彩日饰立领装是最出彩的便装了,现在一点都不好看。
我费了老大劲才脱下,脱到只剩亵衣时,我直接解开了衣带,手戛然而止,我抬头正好对视上了他的眼光,他喉咙动了动,脸颊到脖子红了一片,我探出脑袋看向床上的女子:“你,过来伺候你家陛下睡觉”
“不用”
陈雁雁刚下床就被澹台烬一声制止
他明显身体微微颤了颤,有些气恼的推开了我,我就坡下驴拿起宫灯恨不得一脚跳出殿外,把门外守夜的内侍给吓了一跳
澹台烬没有阻拦我离开,来到昭阳殿我把琉璃灯扔在一旁,一跃而下趴在了床上,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宫娥进来给我松了发带,还细心的用牙梳梳着,梳的我更加昏昏欲睡
宫娥对我说:“陛下待姑姑总是很特别,嘴上说着要姑姑去守夜,其实还是心疼姑姑的,你看这不放你回来了”
我困的没力气回她,只一个劲的点点头。她跟我唠唠叨叨说了许多话,底下人都不喜欢陈雁雁,说她是个表里不一,最爱装可怜的人…………在后面她说了什么我也没听进去,因为我终于睡着了
刚做梦梦到张厨做的葫芦鸡,就听见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姑姑,出事了,您快醒醒”,门被敲的都要倒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一个起身就醒了,窗外还是一片擦黑,我怒火攻心的打开门一顿劈头盖脸的骂了敲门的人,外面的宫娥吓的跪了下来
我看见白羽脸色不好,焦急的模样皱眉问:“怎么了?澹台烬吃了大鹅被毒死了?”
白羽拉着我往外走:“姑姑快去承乾殿看看,陛下夜里剑伤突然复发,流了好多血,已经昏迷过去了”
我一把拉回白羽定在原地,过了一秒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我就说让他多吃点,干瘦干瘦的,这下好了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起来了,哈哈…………”
我笑的捂着肚子蹲在鹅卵石道上
“姑姑怎么还有心情闲笑”,白羽急的直跺脚,眉头恨不得拧在一起,幽怨的看向我,“真是一点都不关心陛下”
我站起身冷静的看向白羽,白羽见我表情怪异,下意识的低下头不敢看我,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走吧,我就随你去承乾殿看看”
白羽听我这么一说,立马喜上眉梢,伸手道:“姑姑请”
我真是不忍心拆穿澹台烬身边的人,才第一个夜晚就绷不住了,小魔神还是先我一步低头
承乾殿门口,陈雁雁哭的梨花带雨,见我来了立马拉着我的手:“我……我什么都没做,陛下就躺在我身边,我刚要……解开他亵衣……陛下……陛下就突然吐血了…………”,陈雁雁说完哭的更凶了,娇小的脸上全是泪痕
我拍拍她颤抖的肩膀安慰她,“我知道,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是他不行,无福享受,白羽,先送义阳夫人回清华宫”
陈雁雁还哭哭啼啼的,临走时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摇摇头就往殿内走去。床上的人依然紧闭双眼,我凑近看向他,忽然澹台烬睁开眼,一个翻身就把我压在身下,我的手顶着他微微发烫的胸膛,我能感受他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起开”,我用力把他推向了一边,“你无不无聊”
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澹台烬不急不慢的起身,顺手拿了外袍披在自己身上,我披头散发眯着眼,困顿的头靠在床围边上打起了盹,澹台烬背对着我说:”你这女人,从来不知道先低头”
“嗯……”,我胡乱的点点头,“我可是堂堂的上古腾蛇……不低头……不低头……”
澹台烬似乎又开口说话了,具体说了什么我一句也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