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英雄大会召开当日。
江湖各方势力,纷纷赶往岳阳城外的五湖碑。
前几日,鬼谷喜丧鬼罗浮梦被抓,艳鬼柳千巧得温客行授令,在英雄大会当日,潜入岳阳派救出喜丧鬼。
艳鬼跟华山派掌门于丘烽有过一段过往,于丘烽为人自私懦弱,但终究对艳鬼有情,也心中有愧。
于是,两人联合阿湘,救走了喜丧鬼。
五湖碑处,泰山派弟子身着孝衣,率先指出沈慎杀害傲崃子。
待到高崇到来,又有鬼谷之人祸水东引,声称镜湖派、丹阳派被灭门,傲崃子身死之事,都是高崇指使鬼谷所为。
更有岳阳派首徒邓宽,被人下了咒术,当场对高崇的罪行供认不讳,并以死明志。
墙倒众人推,各方武林人士都剑指高崇。
温客行坐在五湖碑不远处的凉亭之中,欣赏这一出狗咬狗的大戏。
周絮突然出现,跟温客行一起带走了张成岭。
转瞬之间,五湖碑被人推倒,也预示着五湖盟在今日彻底分崩离析。
赵敬下跪痛哭,自称愿意散尽家财,带着高崇退出江湖,日后长伴青灯古佛。
这一出,倒是将他摘了干净。
高崇百口莫辩,当着众人的面,亲手摧毁了手中的琉璃甲,一头撞死在倒下的五湖碑上。
没有人注意到,跟高崇向来交好的清风剑派早已悄悄离去。
更不会有人知道,高崇将真正的琉璃甲,早已交给了清风剑派掌门莫怀阳。
在江湖众人眼中,高崇身死,琉璃甲碎,武库的宝藏再也无法得到。
直到这一刻,温客行才幡然醒悟。
原来他在算计别人的同时,也入了别人的圈套,他的这场报复像是笑话一般。
高崇头发散乱,额头满是鲜血,倒在五湖碑前。
江湖各方势力皆是冲上前去,想要将他碎尸万段。
就在此时,高崇周身突然出现一个蓝色光盾,将扑上来的武林人士击退出去。
一道紫色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
来人正是龚欢,龚止韵和萧敛墨。
天空灰沉沉的,漫天雨丝飘零。
龚欢负手而立,她站在那儿,竟然没有一滴雨落在她的身上。
她语气轻飘飘道:“高盟主已死,诸位还要鞭尸不成?”
丐帮长老黄鹤上前一步,语气不善道:“高崇戕害同道,作恶多端,死都是便宜他了!敢问圣屿屿主此举何意?”
龚欢轻笑道:“死者为大,诸位还是散了吧。”
黄鹤冷哼一声道:“你如此不分善恶,是想跟江湖全体武林为敌吗?”
各方势力纷纷出言附和,言语之间恶意满满。
龚欢环顾四周,她倏忽一笑道:“为敌?你们也配?”
话音刚落,龚欢抬袖一挥,恐怖的威压瞬间降临在众人身上。
不少人直接倒地吐血,连手中武器都拿不稳。
温客行跟周絮,还有张成岭,即便站在远处看着,都不由心中发寒。
“本主随意动动手指,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捏死你们,你们居然妄想与我为敌?”
龚欢缓步走下台阶,所有人齐齐退后几步,此地顿时鸦雀无声。
她走到黄鹤面前,拍了拍黄鹤的肩膀。
黄鹤只觉得压力山大,他咬了咬牙,差点匍匐在地。
龚欢扫视过周围众人的面孔,只见他们皆是怒不可遏,眼中却不由流露出恐惧。
“诸位为何这般生气?”龚欢轻声道。
“屿主误会,在下岂敢同您作对。”黄鹤沉声道。
众人都想起二十年前,前往圣屿的所见所闻,同时也反应过来,面前之人并非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
“不敢不敢。”
“屿主恕罪。”
“刚才在气头上,说话有些冲动,还望屿主大人有大量。”
“……”
龚欢看了一眼泰山派弟子,意有所指道:“谁在杀人时,还会明目张胆的自报家门?”
她又看向黄鹤:“那些小孩容易被人蒙蔽,黄长老这几十年也是白活吗?”
“那个邓宽明显被人所控,诸位是眼睛都瞎了吗?”
黄鹤一声不吭。
龚欢冷笑道:“你们愤怒,究竟是怒高崇作恶多端,还是怒琉璃甲碎,你们的贪欲永远不会得到满足?”
“真是可笑,欲望上头,诸位比那些恶鬼,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众人听着龚欢的嘲讽,却没一人敢出言反驳。
“罢了,跟你们多说无益。”龚欢转身看向高崇的尸体,开口道:“止韵,敛墨,带上高盟主的尸体,我们走。”
“是。”龚止韵跟萧敛墨异口同声道。
待到龚欢等人离开之后,各路英雄好汉才纷纷出言。
他们皆是暗指龚欢嚣张跋扈,却没人敢指名道姓的怒骂。
沈慎看着龚欢离去的方向,眼中神色很是复杂。
他深知,龚欢倘若不带走高崇的尸体,只怕会被这些人撕成碎片,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赵敬脸上不见丝毫悲痛,眼底却闪过一抹忌惮之色。
……
五湖碑附近的大道之上,一辆马车停留于此马车前方坐着一位老头。
这老头正是镜湖派灭门那一晚,被龚欢从死门关拉回来的李老头。
李老头伤势痊愈之后,就奔赴岳阳而来,说什么也要找到龚欢报恩。
正巧零一遇上了他,两人这才结伴同行,一起来到了岳阳。
马车外面站着好几个人,零一、龚止韵、萧敛墨,还有蝎王。
片刻之后,龚欢跳下马车,她面色有些苍白,身影有那么一瞬间的不稳。
几人都想上前扶住,却被零一抢先一步。
零一一把揽住龚欢,垂眸看着她,神色微动。
龚欢依靠在零一怀中,抬头对她笑了笑,又缓缓站直了身子。
蝎王看着两人的相处,不由皱了皱眉。
明明是两个女子,却偏偏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
龚止韵看向马车中躺着的高崇,开口询问道:“屿主,高盟主被救回来了?”
龚欢点了点头。
“为什么啊?咱们跟他又不熟!”龚止韵不解道。
龚欢答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我只是觉得,如此义薄云天之人,不该死!最起码,不该这般受冤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