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可能自己都没有察觉,一提起金陵的事儿,一提起十多年前的事儿,他总是会陷在自己的情绪中出不来。
可能是那个夜晚给他的感受太过刻骨铭心,他只记得雪簌簌的往下落,在堆满尸体的宫门前,只剩他一个人被丢在那,他出不去,那些叛军将出口全都堵死了,就是为了让他感到害怕,折磨他的意志。
七岁的他确实害怕了,看着那些黑猫跳在尸体上面,不断的啃食,在漆黑的夜晚中露出一双幽深可怕的双眼,如果不是他自己挺过来了恐怕当时的他就已经疯了。
谢危连忙过去拉着姜雪蕙坐下。
“休息好了吗?”
“还不错。”
姜雪蕙笑道,眉头舒展开来,看来果然是休息好了,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好的心情。
“对了,刚刚玄英来过了。”
谢危自觉的泡起茶,姜雪蕙窝在榻上,一副懒洋洋的姿态。
“唔,看来她是带来什么消息了,不然你也不会那样。”
谢危看着她喝进去了点茶水才继续说。
“玄英说,公仪丞要来了,可是我没收到消息。”
谢危有些不悦。
“也不知道他的具体任务是什么,这个人从前便是我的对手,平南王这是不相信我了。”
姜雪蕙还是慢悠悠的。
“可是这也有好的一面啊,他想要来监视你就必然会有动作,他的行动必然是对朝廷不利的,若是刚好他的行动里有什么你要除掉的人也可以推一把。”
“最后你只要盯紧他看看他有什么行动,再将证据链完善,直接指向他,那么就可以让皇室和叛党之间狗咬狗,最后你就可以借刑部的手再除掉他。”
姜雪蕙的计划很好,谢危思量了片刻,倘若真的能按照这样的想法实施下去,无异于同时消耗了两方人马的力量,对他来说是有利的。
“我就怕公仪丞狗急跳墙拆穿我的身份。”
谢危的话音刚落,姜雪蕙就回答了他。
“那就在狗急跳墙之前杀了他。”
“谢危,你该相信你自己,即使没有我你凭借着自己的一腔孤勇也会往前闯,有我在不过是给你的计划增添更多砝码,所以只不过一个叛党罢了,不值得你思量这么久。”
谢危耷拉着脑袋,像是收敛了所有的锋芒。
“我知道,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谢危忍不住又抱了抱姜雪蕙,见她没有反抗,又将自己的脑袋放在她的肩膀上,闻着她的发香,此刻的谢危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姜雪蕙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日早上上课都讲什么了?”
谢危的声音在她耳边闷闷的响起。
“也没什么,教的太深他们也学不会,不过是简单的学些真正有用的知识罢了。”
“我还记得第一次上课的时候,薛国公府的大小姐居然在我面前信誓旦旦,张口闭口父亲说父亲说,什么天下自古乾坤分明,阴阳有序,男子立于外,女子主于内,泾渭分明不应有改,什么政论是男子才该学的。”
“还质问我学通天下却编纂出这样的课本是否合乎礼数,薛国公这人果然是会洗脑的,好好的一个这么多年被教育的整天只知道将所有的心思用在后院儿耍心机上面,培养出来的女儿就是为了奔着下一任皇后之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