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好好的。”
傅琴书抬起胳膊推了推,坚若磐石纹丝不动,颓然垂回被子上。
最坏的情况并不是他抱着自己哭爹喊娘,而是想死没死成,一脚已经踏进棺材又被硬拉回来,滋味很不好受。
这人世间已经没有了他的位置,亲友离散,他若蜉蝣,微弱渺小,他一剑自戕也落得清净。
如今一想到之前与他的种种,口中一阵泛酸胃内上涌,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他再杀了自己,也好过现在的生不如死。
“滚开!”
时玄却充耳不闻,“雨思你原谅我好不好,只要你原谅我,我什么都告诉你一定不会再有丝毫隐瞒,好不好?好不好?”
语气有多低下卑微他就有多恶心。
他一直想忘却的事情时玄却总是极其残忍的将伤口重新撕开。
雨思死了,傅琴书也死了,他只是一副没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滚开!!”
兴许是他动作大了些,脖子上的白布又有红色渗出来。
时玄慌张混乱地拿手帕捂住,厉声传着太医。
傅琴书也感觉到了脖子处的疼痛,无来由的却感到愈发的兴奋。
“哈哈哈哈哈…流干吧!将身体里的血统统还给他们!哈哈哈哈哈……”
太医纷纷而至,奈何傅琴书不肯老实让他们包扎,甚至用手用力抓着那道口子,像是要把口子再撕裂大一些。
时玄一掌劈在他后脖颈,撕扯着白布的手终于无力垂下。
重新包扎完,时玄体贴入微的照顾,擦拭着他手上已经干涸的褐色血迹。
又过了好几日,傅琴书脖子还是不能动,不过好在可以勉强坐起来了。
这日,管事嬷嬷领进来一名宫女,她身材小巧,性格比较内向,她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
嬷嬷声称这名宫女是陛下特遣来照顾他起居的,也望他能够喜欢。
嬷嬷将她扔下便走了,她有些局促,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后来他连听带猜才明白她说了什么,她在问他渴不渴,需不需要喝水。
“时玄让你过来的?”
宫女听他所问立刻连连点头。
“你不用紧张,回去吧,我不需要人照顾。”
宫女却听出了厌烦之意,以为是嫌她不会说话才赶她走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乞求道:“公子莫要赶走奴婢,奴婢什么都能干。”
傅琴书愣神儿,道:“你不认识我?”
宫女摇摇头,老实交代:“奴婢是前些日子才进宫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听他询问自己的名字,想来也是同意她留下了,便欣喜笑道:“奴婢小翠。”
“小翠?”名字起的虽有些草率,但毕竟受之父母。
“你平时帮我照顾它即可,我不需要。”
傅琴书指了指榻上窝着睡的团子,给她随意指派了个任务。
人生在世有多少个身不由己,小翠年纪尚小,脸上稚气未脱,声音也如银铃般悦耳动听,如此好的姑娘怎的舍得送进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小翠聪颖,知道他的用意,跪着往桌边挪了几步倒了杯热水,接着又挪到他床边。
“公子请用。”
傅琴书看见她无疑是想起了傅心儿,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了。
“我这人本就不喜什么规矩,在我这里不用如此中规中矩,倒显得生分了。”
小翠闻言从地上站起来,双手交叉于小腹,站姿乖巧,道:“是,公子说什么奴婢便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