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盛宠的日子便这样一天一天过去。
要说皇帝出格,分外偏爱一人,可他又时不时的会去齐妃和华妃宫中坐坐留宿,瞧瞧宫中的阿哥格格,规矩定下的日子也照常去景仁宫。
但,不叫水,无赏赐,单单着衣而睡,又能有什么用?
一时间,宫中表面的宁静都快笼不住皮子低下的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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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修照例练字修性,但心不稳,手中的笔是控不住的,一个不算顺畅的“忍”字不意外地出现。
这么多年过去了,除去在潜邸被长姐压制的日子,她好似很久没有这般失态了,就算是当年华妃的不可一世,宜修都未从动摇过。
算陌生却更聊熟于心的惊挫,顿生袭上心头。
宜修剪秋,今日皇上去了哪个宫中?
宜修语气还算淡然平静,说话期间还能有闲心整理她的画册和字集。
但,跟着皇后多年的剪秋最是清楚。
此刻,自家主子绝不是无所事事的状态,平静沉着的背面,是暴风雨前稀有的宁静。
剪秋回娘娘话,方才敬事房太监传话,今日皇上翻了承乾宫的牌子,如今怕是已经在那里了。
宜修没有开口回复什么,先翻开皇帝的起居册子,眼神划过承乾宫,然后拿笔抬手在其上面做好标记。
做完一切,宜修将指尖伸向承乾宫所有做标记之处,一下一下地数着,轻抚过每处。
五天。
这月方才过半,承乾宫占了五天,翊坤宫两天,延禧宫一天,碎玉轩一天。
而景仁宫呢?她这个作为皇帝正妻的乌拉那拉宜修呢?
只有堪堪一天!居然只能和一个贵人常在作比较的份!
宜修气得发抖,指骨微微泛白,甲片渐渐嵌进掌心,比起身上的疼痛,赤裸裸的挫败和不甘心更让她厌恶。
很快,剪秋发现自家主子异样,连忙上前劝慰。
剪秋娘娘!您保重凤体啊!为着些低贱之人,犯不上!
但剪秋即便这样说,依旧解不开皇后的心结。
为了娘娘的身体,剪秋大起胆子继续开口。
剪秋娘娘,当初在王府时,最有威胁的人都不是您的对手,更别说如今这些入不了您眼的人了。
突然提及那个人,宜修一愣,然后露出惨淡一笑。
本是最恨你的,如今却只能在你身上再找安慰,本宫真是可笑啊。
想着,宜修双手逐渐松开,剪秋赶忙上前查看手心血淋淋的伤口。
宜修姐姐啊,你条路是不能再出现在世上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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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的痛处和难做,余莺儿不了解,也不想了解。
她现在日子好过,可没有那闲心管别人死活。
香烟缭绕,桌上是甜而香脆的柿子,旁边摆好一杯刚沏的甜花茶,右手拿起一块雪花酥喂到嘴中,左手随意翻动皇帝从民间收集而来的最新话本册子。
温馨而宁静的午后,余莺儿难得在自己的地盘得以放松。
可,这几日总是有不速之客纷扰。
这不,环琪轻推门而进,半撩起纱帘,躬身道。
“小主,淳常在来承乾宫拜访了,您看?”
怎么又来了?余莺儿撑起躺在美人榻的身子,眉头轻蹙,眼眸满是疑惑和不解。
算着今日,这淳常在怕是已经来承乾宫“玩耍”四日有余了。
她难道就不烦吗?
余莺儿对自己的出身还是有点数儿的,因此在平时,她都尽量不会和其他妃嫔有过多接触。
而这为正儿八经选秀进宫,家族势力不弱的“常在”,居然愿意跨宫来找自己玩?
余莺儿不禁挑眉,嘴角露出丝丝笑意。
这宫中节目倒不少,希望是场好戏。
余莺儿迎进来吧,难得淳常在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