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朱被问得一个头两个大,哪里懂得浣碧话语其间的深意呢?
回想方才在膳房,她们确实是受了不少委屈,可这唯一能让她联想起来的事情,也回答不了浣碧的问题啊。
所以,她也只能尽量思索一二,开口道。
流朱是那几个小公公给你气受了?哎,宫中都是奴婢出身,他们确实不该这般落井下石,还提及父母亲族的。但,说到底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在宫中比不上在府上自由,你还是放开心些,别一会让小主瞧见了,不好的。
说完,流朱便接过浣碧手提着的餐盒,轻拍了拍浣碧有些发凉的手,以表安慰。
流朱你先在外边好生想想再进来吧,我先进去侍奉小主了。
流朱转头离去,留下浣碧一人在门口站着。
浣碧微垂下头来,望着流朱逐渐远去的背影,眼神略沉,无半点情愫。
【我不是奴婢,我不是啊,我和小姐本是……对的吧?母亲。】
不知名的晶莹划过双颊,在外人面前绷不住的自尊,只能靠上扬脸颊维持,如今一人独处时,才能松懈片刻。
————
碎玉轩内。
甄嬛槿汐,我这一步真的可以?
已是事到临头之际,甄嬛突然生了些许退缩。
她确实有抱团生活的心思, 刚入宫时便已经物色好了人物。
可不过几月有余,眉姐姐因着华妃打压的苦不堪言,后有溺于池中身体抱恙。
而陵容,更是个不堪用的。全宫上下,除去年岁尚小的淳儿,就她还未被招寝。
本意是三人取暖,到头来,算是有宠的,只余下甄嬛一人。
如今,因着眉姐姐的状况,为对抗华妃,甄嬛不得不让出些许恩宠,推陵容上位,不至于在宫中无人分担。
可,把自己的男人分给姐妹,就算是活佛来了,心律也不得顺畅。
所以,同样为女子的崔槿汐,面对甄嬛的犹豫她是明白的。
崔槿汐小主,您的心思奴婢明白,可如若您现在反悔,怕是安小主和沈贵人那里……
话未说明,意思却尽在不言中。
#甄嬛可是……
“您又害怕什么,安常在的底细和能耐,小主应是进宫前就知悉的,只需不操之过急,她是万万越不过小主的。”
恩宠越不过她。甄嬛被这句话给哄好了些,蹙眉也松了下来。
但提及恩宠,谁又能比得上承乾宫那位!
前几日才解了禁足,白日频频伴驾不说,晚上皇上更是次次留宿。
要不是皇后娘娘宽厚待人和正逢太后礼佛闭宫,这皇宫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子。
想到此处,甄嬛又止不住地低落起来。
手中随意玩弄搅动着绸帕,眼睛环视一圈屋中略微陈旧摆设,眸光猛然锐利起来,手带着帕子狠狠地拍向榻上的茶桌。
#甄嬛承乾宫贵人,倒是运道好的!从倚梅园开始就处处与我作对,后来本以为封号同音,该是在我之下的。如今呢,我成了笑话,还得给一个宫女行礼!
崔槿汐不置与否,眼睑微垂,立在一旁。
崔槿汐小主,您不必着急,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不过,还需要些外力作用一下罢了。
没有人能够越过福晋,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