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待到了深夜,璟在天黑透时回到自己的驿殿。玱玹与小六和玉阶一起吃过了饭,方才离开。
玉阶回到自己的殿里,遣撤了宫侍和鸳蒲,卸了钗环,褪了繁琐的裙衫,在耳室沐了浴,换上了姜黄的睡袍。她抱着小六带过来的胡萝卜抱枕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玉阶的脑子乱的很,回到高辛的许多天,她日日都会去一趟海边,蹲在憔石旁,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直勾勾盯着海面,怕错过一点点的动静。
可是一连好多天,海面涨了潮,退了潮,也没有她想见的人。
玉阶扔开胡萝卜抱枕,长叹一口气,哼唧着在床榻上滚着,这边滚一滚,那边滚一滚,床榻很大,足够她滚来滚去。
临走时,鸳蒲想关上窗子,玉阶制止了,此时夜风吹进来,将床帐子吹得呼呼挥动。玉阶停止了滚动,四肢舒展开,躺在床榻上,望着床顶上刻着的花草树木朝月纹。
玉阶喃喃说:“十三天了,你应该早察觉到我不在了,为什么不来找我呢?”心里沉闷,下了床,将柜子旁的箱子打开,从箱子里掏出在清水镇背着的布袋,拿着布袋走到窗子前坐下。
布袋子被施了法术,可以储存很多东西,但外形看上去却并无异样,也不重。
玉阶从布袋里掏出两瓶从杂货陈铺子里买的青梅酒,趴在窗子上,看着天上的月亮,独自饮酒。
酒过半巡,玉阶双颊酡红,从布袋里掏出一个贝壳模样的小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石头大小的紫珍珠,成色极好,还有着隐隐的粉色,放到手心里,在月光黑夜下,散发着莹莹幽光。
玉阶后脑勺靠着窗子,胳膊抬起,指尖捏着紫珍珠。她温柔地凝视着紫珍珠,这个在权贵家族都十分不起眼的珍珠,在她的眼里,却好似成了什么稀罕地珍宝一样,爱怜地抚摸着。
她呆呆地看着,忽而笑了,眉眼弯弯,像天上的暖暖弯月一样,暖耀人心。
远在千里之外的一座山头,潇潇树间,白色身影在其间,他白衣白发,俊美地的好似是仙人。
那就是让尊贵的王姬在心中千想万念的一个人,他叫相柳。
玉阶坐直了身子,到柜子里拿出了几根夹杂着冰蚕丝做成的红绳,她坐在暖榻上,手指灵活的编织着红绳,一边编织,一边喃喃的说:“人族常说,红绳绊人心,有情人终成眷属,都曾为心上人编织过红绳……今晚我也编一编,把紫珍珠穿进去,做成红绳项链,岂不是比红绳更牢固一些?”
很快,红绳编织出来,玉阶用灵力在珍珠上方开出了一个小孔,把红绳从小孔里面穿进去,珍珠项链就做好了!
玉阶把红绳珍珠项链戴到脖子上,她的脖颈纤细白软,珍珠明亮美丽,红绳热烈明艳,三样放在一处,并不显得突兀,反而相得益彰,缺一不可。
她的手指捏起珍珠,脑海中浮现了那一夜,寒冷的海水中,那个缠绵激烈的吻。
眼前好似还是那个白色身影,玉阶晕晕乎乎,仰着小脑袋,将珍珠捧在手心,灿烂的笑:“你看!我把它做成了项链,用红绳编织,好不好看?”
她依稀听到那人说:“好看!”
她却嘴角一瘪,委屈地指着他说:“你好久都不来看我……”说着,苦涩从心中来,她忽然站起来,搂住他的腰,把小脑袋埋在他的胸膛上,喃喃说:“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变成玉阶了……我没有办法和你在一起了。”
宽厚的大掌拥住她的身体,轻拍着她的背,“怎么会。”
“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可以。”
玉阶埋在他怀里,泪眼朦胧,“我很想你……相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