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女孩,她有一座美丽的小花园。她认真地为花园里的花浇水,施肥,希望花园越来越美。 有一天花园里来了一群地鼠,他们争强好斗,好逸恶劳。然而地鼠们无处可去,他们没有可以在任何环境下都能生存的天赋。他们在女孩身上看到了转机,开始真心祈求女孩收留自己,之后的每一天都会祷告来向女孩表达自己的决心。
女孩终于被打动了,认为地鼠跟花朵都是生命,既然花朵可以在花园里盛开,地鼠也可以有一处落脚地。
她把花园的使用权交给地鼠,默认他们可以在花园里安家。
地鼠繁育了一代又一代,他们坚持祈祷和颂赞的旧俗不再,年老的地鼠说花园的主人会严厉惩罚伤害花朵的人,年轻的地鼠不这么认为,他们说地鼠自己才是花园的主宰。他们把花朵的根扒出来,把这嫩生生的活物当作自己的养料。
“后来呢?”姜木托着腮,坐在比自己高很多的餐桌前,听得很认真。
哥哥摸了摸他的头,打开故事书继续念。
小女孩对地鼠很失望。
她说。
原来你们是这样污秽的生命啊。
……
“姜木?”
“姜木!”
“啊……怎么了?”姜木跟老式录音机卡顿一样,慢慢发出声音。
“我叫了你好几遍了,你怎么跟丢了魂一样……”沈瑶拿着筷子百无聊赖地在餐盘里挑来拨去,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我梦见了哥哥……”姜木笑了笑,努力了也没能掩饰住他的担心,“自从这世界变成这样以后,我每天都在担心他……”姜木担心哥哥找不见他,又觉得哥哥那么厉害肯定知道他在哪里,他也小小憧憬过哥哥像小时候自己在43路公交站牌迷路一样站出来拯救他,抱住他把他带回家。
“哦对,你是哥哥带大的哦,上大学以后搬出来的……唉,真好。”沈瑶终于夹了点东西,经过了好一阵子思想斗争才往嘴里放,表情十分痛苦。
“你们家应该条件很好吧,虽然没听你说起过。”姜木看着她。
“很明显吗?”
“姐姐,你就连这会吃饭都是挑三拣四的,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姜木无语。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随便掰扯,只当是午餐的佐料了。
一抹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餐台旁,是杨洲。一只苍白纤细的手挽在他的臂弯里,无名指上的戒指彰显着主人的身份。
女人的浅金色头发微微卷曲,一身黑色丝绒面料裙装突显了高雅神秘的气质,钻石耳坠与她蓝色的明眸一同熠熠生辉。
她注意到视线,朝两人点了点头。
“难怪杨医生身上的已婚感那么重,又斯文又禁欲,原来是名草有主了啊。”沈瑶看热闹的表情下一秒就不见了,姜木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一个宽肩窄腰的男人,身穿全套西装,一看就身价不菲。
……
女助理贴紧墙壁,从缝隙中窥视,她的眼睛瞬间睁大,巨大的恐惧拉扯着她向后跌,装满精致点心的盘子也被打翻。
她的双臂哆哆嗦嗦向后撑住地板,手指上面粉还没有清洗干净,抬头时正好与墙壁上画像中的男子对视。
原来如此。
难怪介绍她来的安娜说……
本来心存的幻想消失的一干二净,这两天处心积虑从厨娘那里偷师秘方也是白费力气。女助理手忙脚乱地捡起点心,试图将这一切归于不小心。
“你在干什么。”几乎完全漆黑的楼道因为女人的声音仿佛产生细微的颤抖。
着一身黑色裙装的女人提着原始老旧的煤油灯,款款走来。分明是潮湿阴暗的通道,她从容不迫地像是在参加盛宴。
女助理放下盘子,双手合十,仿佛找到救世主一般,伏在女人脚下:“夫人……”
“没关系,你刚来,又年轻,没有什么经验。你可以向安娜请教请教,她是个热心肠的。”女人瞧见一地狼藉,没有怪罪,俯身,将脱力的女助理扶起。
女佣想要冷静下来,可是眼睛控制不住地朝那缝隙看。
女人跟着看过去,恍然大悟:“哦……他还在忙,我们都别打扰先生了,我想喝杯茶,莉莉丝麻烦你泡一壶送到我房间。”
女助理经过努力几乎整个身体都靠在墙上才能站稳,来时精心梳好的头发也乱了。外国留学、名校毕业的她因为丰厚的待遇选择追随杨洲,入职以来先生经常地不露面,只听说似乎是平民出身,性格古怪。夫人出身贵族,但操持族中大小事务,体贴下人,举止优雅,温和有礼。
女助理细细思索,那平民出身的怪物算是什么东西,想来也是用一身皮肉攀附贵人的下贱猪狗。夫人雍容华贵,怎么可能见过这么肮脏……必然是不知道这人阴沟里臭虫的一面。她终于有了底气:“先生他是个疯子!他根本不是在济世救人,他在做人体实验!”
女人没有如她所愿地表现出惊讶。她抬起手转动无名指上的戒指,上面的钻石在门缝中透出的光线下熠熠生辉,折射在年轻的女助理身上。
那是女助理无数次擦拭过的戒指,她十分了解那钻石的轮廓,更懂得它的价值,大家都说是先生从拍卖会上带回来的,价格不菲,一回来就亲手给夫人戴上了。
“夫人,您是被骗了!他根本不是在给那些可怜的人做手术,他在杀人啊夫人!这是不应该的……是谋杀!”女助理强撑着低声喊。
女人不动声色。
“夫人,我们快逃吧!被发现了,他会……”女助理意识到了什么,但是停不下来了,她不敢想那可能的后果,只好哆嗦着嘴唇继续说。
“没有什么不该。”
“什么?”女助理睁大眼睛,额头上滴下豆大的汗珠。
女人举起手抚摸墙壁上的画像,无名指上的钻石没有因为离开光线减色半分,“他有他的天赋,畅想,能力,按照多年前的计划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这一切都是合理的。”
女助理浑身颤抖,再也说不出话。
……
过了一会儿。
女人把点心捡起,轻轻摩挲手指,端着盘子小心翼翼地绕开了地上的残肢。
她苍白的纤细的手指,划过墙壁,沿着缝隙的走向,一点一点拂过,终于,一点光也透不出来了。
“安娜,是时候雇个新的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