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

“五溪蛮汉，杜杞诱出之，饮以曼陀罗酒，昏醉，尽杀之。”

  ——（宋）司马光

“这个人心理素质一定很高，他得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里不动声色地砍断陆水的手。”秘书看着血迹蔓延的地方。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的是，明明有这么大一个隐患在他面前，杨医生为什么装作看不见。”江屏枫点了一根烟。

“大家都知道，自从丧尸被送回来以后，他基本上就没离开过地下室。”秘书将烟盒收了起来。

  “可能是这样吧。”江屏枫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规律的敲门声响起。

  “长官，这是有关陆水的报告。”

  “糕点没问题？”江屏枫抖了抖烟灰，示意秘书收下。

  “不含东莨菪碱。”杨洲冷静回答。

  “现在去吊唁吧。”江屏枫拿出外套披上。

葬礼有序进行，众人都是全身着黑色，胸口戴白花，手中持花排队献花后离开。大家都是末日里活下来的，没有人没见过死亡。脸上或多或少的麻木，彼此都司空见惯了。

姜木跟着王雪松拿着花走上前，将花放下。

  遗体旁的江屏枫一行人正与离开的众人一一告别。

  姜木只觉得熟悉。恍若过着正常人生活，时间倒流回到末日之前，他带着面具，伪装悲伤。

  临走前与杨洲握手，姜木抬起头来，克制住自己的目光，另一只手搂住王雪松的肩，说着安慰他的话离开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杨洲面容平静地站着。

  杨洲看着他，抚了下胸口的白花。

那是一朵曼陀罗。

午饭时间，医院前台陆陆续续经过几个人，除了一高一低两个人，剩下的都朝食堂走去。

  “你胆子很大，刚来没几天就把自己主管杀了。”

  姜木嘴里叼着路边拔的蒲公英一言不发。

  “你的行为欠考虑，不周全。”杨洲抓抓头发：“江屏枫这种暴徒你不了解，如果你被她抓到……”杨洲举起右手平放在脖子上，往右一划，“咔。你死定了。”

  姜木不是很在意：“为什么帮我？”

  “我需要样本来做研究，不然你以为你是怎么通过生理检查的。”

  姜木惊诧，嚼蒲公英杆的动作也停下来。

  “见过这么多批次的幸存者，你是唯一一个有理智的变异体，我背着上面改了你的数据。”杨洲立马闭上嘴，跟路过的陈秘书挥了挥手。

  姜木看着陈秘书走出去一段距离才开口：“我不知道自己变异了，我没有任何异样。”

  杨洲把手放下：“目前的环境与末日前相比，发生很大变化，在这种环境下生存的人类有一定数量发生变异。变异体生理或者心理可能不稳定，因此幸存者接收回来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

  “清除。”姜木把剩下的蒲公英吐在地上。

  “你的变异是生理变异，根据仪器探测结果，你的身体结构发生变化了。”杨洲递给他一张纸，上面有一列手写的表格。

  “江屏枫甚至可以管理所有的存储信息吗？”姜木看着近乎强迫症般整齐的字。

  “对，我在数据存档前改了，没有留下痕迹。”

  杨洲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盯了一会天花板。

  “我会给你提供食物，作为交换你将成为我的实验品。”

下午6点，姜木按时到家。

  他从衣柜里拿出自己最喜欢的睡衣，穿好后打开最近在追的动漫，开始切肉。将肉块码好放在绞肉机里。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肉泥如同活物，狰狞地攀附在透明的壁上，由于强大的吸引力，只能绝望地挣脱，剥离开来。少女最后的眼神，搭配这画面，恐怕可以称得上一场盛宴了。

  少女的残肢渐渐褪去，显露出白骨，他用剔骨刀将剩余的肉剃干净。手持刀轻轻挥舞两下，就显出天然的纯洁和无辜。装饰上雪白翠绿的葱花，又佐以精心调制的料粉，搅拌均匀后，他伸出白的没有血色的手指挖了一块尝了尝。

  刚刚好。

  冰箱第二层，有从超市里买的现成饺子皮，一张一张包好，他将圆鼓鼓的饺子下在锅里，满带笑意地看着它们浮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