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欢换了一身薄甲守擂，她不曾施法诀，单凭着技巧和灵兽强悍的身体在刀枪剑戟之间穿梭。
随着一个又一个仙兵被她轻巧地丢出擂台，场上的欢呼越发热闹。
刀枪铮铮作响，无数短剑长剑四面穿刺，空气里充斥着武器震颤的轰鸣。
霎时一道横波荡起，擂台上空缭乱的兵器阵列从四角崩裂，大片的天兵接连不断地从擂台边缘落下。
“多有得罪。”少女的眼眸变成妖冶的赤红，眉心灵印闪烁，银白的蛇尾漫不经心地勾起。
她收着力道，打的并不尽兴。水火相冲的灵脉让她一旦起了战意便难以控制真身。
“冥夜，上来与我过招。”
在人群里喝彩的冥夜被光滑的尾巴梢卷起。
药泉里水汽氤氲，漂亮的蛇尾不耐烦地拍打着水面，激起数十丈的水柱。
方才冥夜并没有使出全力，他在擂台上只守不攻，无趣至极。
天欢烦躁地在药泉里翻腾着蛇身。
“别气了，等你伤好我们好好过招。”
冥夜坐在矮几上监督她泡药泉，他没有施避水咒，被天欢溅起的水花砸了满身，湿发乱贴在额头上，显得有些滑稽。
她从水中游出，斜趴在药泉的边沿面对着冥夜，莹润的尾尖滑上冥夜的脸颊，轻轻把他的头发拨开，摩挲着他怔愣的眉眼。
冥夜垂下眼帘，喉头微动。
光滑的蛇尾戳了戳他的脸颊，冥夜无奈地拂开作乱的尾巴梢，运功逼出蛟龙内丹。
小时候她还会别扭地拒绝他，嚷嚷着谁需要你一条没力气的小黑蛇的内丹疗伤，千年里无数次生死相伴，让他取内丹出来倒是成了像呼吸一样自然的事。
他喜欢于这样的自然和平常。
蛇尾尖卷起那颗内丹，来回地接拋，像是把玩着一颗硕大的珍珠，而不是一只与大妖性命相关的内丹。
“一股泥巴味”尾巴尖把内丹扔回冥夜身上，天欢重新潜入水里。
“走开”
冥夜哭笑不得，她看都不看一眼就这样嫌弃他。
无妨，他再拿些药草来。
冥夜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天欢重新从水里浮出。
她面上神色不显，心里却略有不安。
这几日她有一些不寻常的发现。
那日在蚌王宫送回礼时她就觉得心口刺痛。
晚些自寝宫赶走冥夜，入夜后便听到有细碎的裂纹声自心口响起，她探手，摸到了凹凸不平的微微开裂的纹路。
而今日去校场打擂，她耗尽了仙力，但开裂的纹路并没有加深，药泉对它也没有用处，只有在触碰到冥夜的内丹时这些裂口有所弥合。
那山茶花的愿望多半是要落空了。
这恐怕已经是般若浮生之境了。
如果不按梦主人既定的意愿行事，她只会越来越虚弱。
那花精所说，应当也并非真实。
她作为天界圣女千年，绝不会因为个人私情随意做出屠戮无辜弱小的行径。
何况杀戮有千万种方法，她绝不会愚蠢到做出如此落人口舌的事。
她究竟因何而死？
谁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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