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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思归12

不思归(叶冰裳同人)

萧凛再也无法忍受,他得把叶冰裳带出来,虞卿连夜被他宣进府,又是一通抱怨。

“我是赵王的人,说了多少遍了,你大半夜的把我找来做什么?”

“那个梦魇,我要再进一次。”

虞卿大为不解,“你疯了?”

“行或是不行?”萧凛不欲多言,眼神清寒。

虞卿啧了一声:“上一回是老头的储物玉,这一回你打算给我什么?”

萧凛没有动怒,温声道:“只要我有,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当真?”虞卿忙道,“这回是因为什么?”

“裳儿被困于幻境中,我得去救她。”

虞卿沉思一会道:“说实话,我没什么想要的,也不想帮这个忙,一个妃子而已,你何苦次次为她如此付出?”

萧凛斜睨了他一眼,也不多废话,“帮我,虞卿。”

“上一次你把老头传你的至宝给了我,不惜性命入梦魇救她,这一次又任我索取,但我还是那句话,你真的喜欢她?你想好了没?”

虞卿上下打量萧凛一眼,萧凛的心思他多少能猜出一些,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也不至于对他那个侧妃情根深种。

萧凛认真地思索着虞卿的话,上一次他巧妙地避开了这个问题,因为连他自己都没想明白,叶冰裳对他到底意味着什么。

思索良久,萧凛对虞卿道:“少说废话,怎么进幻境?”

他故作动怒,还是选择了逃避。

虞卿哈哈一笑:“说到底,你还是说不出来罢了,既如此,你又为何三番四次为她冒险?这个梦魇被叶三改造过,你又已经出了一次,再次进去我不敢保证你有没有命活。”

“裳儿是无辜的,我怎能放她独自一人经历幻境?”

虞卿也不依不饶:“她现在不是在里面活得好好的……没你,她也能活。”

萧凛被他说的一怔,脸上才有了怒气:“我要进去。”

虞卿深深叹了声气,拿萧凛没办法,遂道:“这一次我得陪你一起进,你别把命搭在里面。”

幻境之中,叶冰裳一觉醒来觉得神清气爽了不少,在京中一年冬季尤其长,可以从十一月一直持续到来年的三月,没想到在幻境中也是这样的冬天,推开窗子外面冷气便涌了进来。

冷风拂面,有一件事突然在她脑海里冒出,既然萧凛选了三妹妹,三妹妹也选了萧凛,那他们如今人在哪呢?他们又为何偏偏要把我这个局外人拉进来?叶冰裳心中疑虑团团,不得其解。

不知道今天澹台烬要去哪,她还是勤快些,毕竟他们非亲非故,免得惹人不开心。

她去厨房沏了一壶清茶,准备端给澹台烬,正要敲门之时,听屋内有人在说话,应是他们在探讨破解幻境的办法,他们既然不愿意在她面前说,想来是不愿让她知晓,她也识趣地没有进去,待转身要走之时,廿白羽的话却生生地传进她的耳朵。

“此事危险,陛下何必带着她?”

“怎么?”

廿白羽淡淡道了两个字:“累赘。”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累赘二字让叶冰裳差点拿不稳手中的茶盏,上牙咬着下唇没发出难过的啜泣声。

是啊,她就是个累赘,打战的时候是累赘,他们都忙着把她送走,打完战了也是累赘,萧凛还要费心接她回京,谁不说一声宣王殿下用情至深,如今到了幻境里,她依然是旁人口中多余的人。

如今她又怎好赖着脸皮留在这里拖累他们,她跑回房间急急收拾了行李,本想不告而别,又担心澹台烬因怕她出事去寻她,给他平添了麻烦,故写了张纸条放在桌上。

到了午间吃饭时分,澹台烬还是不见叶冰裳,心下着急了起来,敲门也没有人应声,他推门而入见到桌上那张纸条,只写了四个字:保重,莫寻。

明明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天突然不告而别......

“廿白羽,分头找人。”

丢下一句话给廿白羽,廿白羽也摸不着头脑,好不容易把人带回来,她怎么又走了。

出了伏良城,他们边走边问询问路人,是否看见一个蓝衣姑娘,模样生的极好。

终于一个过路人说是今早见过,问她往哪个方向走了,路人指了指西边,澹台烬驾着马毫不犹豫地往西边驶去。

叶冰裳走了一路,心中虽有失落,但是坦然轻松了不少。她不知道雾石林里的时间过去多少了,如今外界又是几时几刻了,天上是白天还是黑夜......

她自己典当了些首饰,换了银钱,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下,就在叶冰裳要进门之时,迎面碰上了王珏,那个抛下她的凡人,王珏一眼便认出了叶冰裳,脸上羞愧难当。

叶冰裳想当作没见过他,径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但是王珏却追了上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冰裳姑娘,我自知无颜再面对你,这些天来,我每次都害怕你入梦中来找我。我...我...贪生怕死,竟将你一弱女子抛下。”王珏边说还便扇了自己几巴掌。

叶冰裳立刻阻拦了王珏,语重心长地说道:“不必如此,我路遇贵人相助,没受什么伤,冰裳在这个世界孑然一身,而你家中还有生病母亲,想是天意也不想让你死的。”

“姑娘是否愿意去在下家中坐一坐?”

叶冰裳心下犹豫,她已不敢再相信任何人。

“姑娘放心,我一苦命人,家中只有一老母亲,不会伤害姑娘的。”

见他说的诚恳,而叶冰裳也的确无处可去,既然有人相邀便去看看也无妨。

王珏的家不在城中,而是在一个破旧的地下城,这里阴暗潮湿、房屋破败、常年不见天日,城中有一条地下河流经此处,居民们就在这个地下城里生活,孩子们在街道乱窜,听王珏说这里的孩子都没进过学堂,叶冰裳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有这样的地方。

到了王珏的家,他母亲已经疯了,嘴里只有一句话,就是:“好孙子啊,吃糖,吃糖。”

“我在四年前娶了亲,妻子也是这地下城里的人还为我生了个大胖小子,可是去年官府突然增加税收,我们一家四口人一年到头就这么点粮,自己吃还不够,却要上缴官府,孩子才三岁大就活活饿死了,妻子也不见了,我这人命贱,苟延残喘活到今天。”王珏边给叶冰裳泡茶边自顾自地说起来。

叶冰裳心中万般不是滋味,她心想这就是所谓民间疾苦吗?她总是自怨自艾,有时觉得自己是世上最苦命的人,可毕竟她自从嫁入宣王府后,过的就是绫罗绸缎,琼浆玉液的生活,最不济就是儿时在将军府,除了父亲和祖母的偏心,三妹妹无缘无故的欺凌,倒也没有为柴米油盐的生活犯过苦。

京中富贵,即便是在京城中搭棚施舍,也未曾见过如此破落的人家。

可如今,叶冰裳看着街上穿着脏兮兮却在开心玩耍的孩子,心中一痛,这世间有多少个这样的地下城,到底有多少可怜人。

人间真的很奇怪,有人活得像神仙,有人过得不如蝼蚁,他们自己就给自己分出了三六九等,富贵贫贱。

叶冰裳叹道:“若没有那场灾难,你的孩子再过十几年也要娶亲了。”

几日前,叶冰裳和澹台烬去寻找的丑翁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从门口跨进来的时候问了句:“然后呢?”

叶冰裳不解,问道:“什么?”

“我问你然后呢?孩子长大娶妻了,然后呢?”

“然后...像所有人一样在这里生活。”

丑翁冷哼一声说:“有什么用,像蝼蚁、蛆虫一般生活在这暗无天日的城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叶冰裳无言以对,因为丑翁说的就是事实,生活在这里和死了有何区别?

丑翁继续说:“人间呐,进了仕途,有了功名就看那些穷酸的秀才为蝼蚁,这天上呢,成了仙,脱了凡胎就视人命为草芥。虚虚实实,假假真真,哈哈哈哈....”

叶冰裳听了此话,悲从中来,感叹世道不公,在这天地之间,又有谁能真的活得畅快、毫无烦恼呢?就像在外面的世界,她只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到了自己的挫折与失意,而在这个世界,她看到了许多虚无的人生,同样受尽磨难,活得艰难。

她就像大海中一叶不知飘向何方的小舟。

叶冰裳跨出王珏家的大门,王珏家就消失了,她每往前走一步,身后的景物和人就消失一段,耳畔是这个地下城中人们的欢声笑语、孩子的嬉笑打闹、是王珏妻子失去孩子的凄惨哭声.....

叶冰裳就像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直到她碰到入了幻境的萧凛和虞卿。

“裳儿!”萧凛见到叶冰裳,不顾一切地跑向她,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

虞卿见了这一幕,只好尴尬地撇过头去。

“殿下?”

萧凛抱得太紧了,叶冰裳的脸涨的通红,不住地在他耳边提醒:“太紧了殿下......你松开些......”

萧凛反应过来,忙松开她,将她看了许久。

“对不起我来迟了,还好吗?”

还未等叶冰裳答话,虞卿已是看不下去,恨恨道:“你们卿卿我我够了没?还想不想出去了?”

远处廿白羽骑着马从城门一路跑来,已赶到他们跟前,对叶冰裳道:“叶姑娘,随我回去。”

萧凛握紧了叶冰裳的手,她有些吃痛。

他在战场上见过廿白羽,是澹台烬身边的人,此刻他竟对此人起了杀心。

“殿下?”叶冰裳将萧凛唤回现实。

“怎么了?”萧凛柔声问她。

“你...弄疼我了。”

声音很小,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萧凛略微松一松手上的劲力,对廿白羽道:“她跟我走。”

廿白羽下了马没理萧凛的话,只向叶冰裳说:“叶姑娘今早不辞而别,我思来想去,或许是我的话让姑娘误会了,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他嘴拙不会说漂亮话,这样的解释已经十分难得。

叶冰裳眼神暗了暗,这几天的相处她也渐渐摸透了廿白羽的性子,他话不多,但却是个有一说一的人。

见叶冰裳不说话,他又道:“陛下念你得紧,姑娘随我回去吧。”

廿白羽这一口一个姑娘的,十分刺痛萧凛,听了这句话,他简直忍无可忍。

“够了!你活腻了吗?”

萧凛眼中杀意更甚。

此刻澹台烬也驰马而来,后面跟着的是黎苏苏,他们是路上遇到的,澹台烬虽恨不得杀了她泄愤,但为了找到破解幻境的方法,他也默认了黎苏苏跟着。

“冰裳!”澹台烬在马上喊了她一声。

叶冰裳心想,她不过是独自出来一回,怎就碰上了这个神魔乱舞场面,真是晦气极了。

澹台烬与萧凛相见,都恨不得将对方碾碎了抛尸荒野。

澹台烬冷眼瞥了一眼身后的叶夕雾,对萧凛道:“宣王也在这啊。”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萧凛心中冷道,你也配……

冷冽的目光扫过澹台烬,十分不屑。

这种傲慢的神情澹台烬见得多了,他冷笑一声,说道:“我们换一换。”

“换什么?”萧凛冷声道。

“叶夕雾给你,你把叶冰裳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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