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我吗?”
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女孩愣了一下,随即答道,“心情好说不定就会。”
“说好了,我负责让你开心,你…别不要我。”
“记好了,我不喜欢吃窝瓜、南瓜、冬瓜……还有,我最讨厌味道重的食物!”
听后虞盼呆了呆,意识到自己表现得过于脆弱了,她抽出身子,警惕地后退。
“好啊你,怎么跟只小松鼠一样,跑得快…又怕生。”
时慊一时觉得好笑,想摸摸小松鼠的脑袋,却被躲过去了。
“啊嘞,你这样的话我先告辞喽~顺带一提,你眼睛哭红了,回家记得好好洗脸,明天见哦~”
她转身走了,步伐轻快,哼着顶潮流的歌谣。
而虞盼却在原地伫立,久久未能回神。
为什么连自己这样的垃圾都会被她在意,她那么好,自己怎配得上那一句关怀呢?
虞盼不清楚。
虞盼更不想知道原由。
哪怕是利用呢?有什么可利用的?
废品即使回收了,也逃不过废弃的刻板印象与标签。
这是毋庸置疑的。
她迈步走到街上,黄昏至,近傍晚。残余的日光捕捉不到,是绘不出的模糊轮廓。
望见了什么,她急促了步子,随口喊道,“时慊!”
一秒,两秒……
那人好似要伴着余晖散去,却不停歇,哪怕只一刹。
正虞盼哀伤之际,少女顿住了。
蓦地一回眸,笑意盈盈,眉眼弯弯。
“小松鼠,我在呢。”
所意求挽留之人,未曾离去。
最后一抹光尽数倾落于她青丝之上,那个笑容愈发耀眼。
“顺路吗…陪我一起回家吧?”
鬼使神差般,她还是说出来了。
“好……呃,顺路,勉为其难。”
她们走得很慢很慢,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将人送到家后,时慊左弯右绕才到了自己家中。
近来,两个人走得很久,难免谣言四起。
“你知道吗?五班那个妓女和交际花开始搞同性恋了!”
“真恶心啊!”
“喜欢一个妓女,时慊真的有病。”
时慊被扯去谈话,虞盼被强制退学。
每次虞盼回家,家中都空无一人。
只剩下大门上刺眼的红字——妓女。
她不是,她没有……
后来虞盼焦虑症发作,日日夜夜用自己辛苦攒下的钱去买酒喝。
还买了不少安眠药。
每个辗转反侧的夜晚只有酒精的麻痹和药物发作才能令她沉稳入睡。
而时慊也没好过到哪去,父母整天整天地争吵不休,最后签字离婚。
被家暴,割腕自杀失败,被学校的人孤立、冷暴力,失去了勇气对付性骚扰自己的人。
命运的丝线缠绕着,两份截然不同的档案摆在了死亡之上。
许多年后,时慊结婚了。
因为当年时慊的承诺,虞盼浑浑噩噩地撑着活了下去。
“嘟,嘟——”
虞盼接通电话,是时慊,是来邀请她去参加婚礼的。
“叫一下新郎……”
“我是慊的老公,请问怎么了?”
“她忌口很多,不吃窝瓜、南瓜、冬瓜,不吃姜、葱……”
那边的声音顿了顿,随后询问,“阿慊,你真的有那么多忌口吗?”
女人的声音比曾经更清冷了,她笑着说,“怎么会呢?”
原来像她那样傲气的人,也会为了爱而收敛锋芒呀……
虞盼破罐子破摔地挂了电话,又给自己换了个手机号。
……
又是数年,她思索片刻,打通了那个牢记于心的号码,“我……”
“你好。请问是谁?”
虞盼愣住了,然后低声哼起,“雾瞒卿心房…何时赴衷肠……”
她放声笑着,从楼顶降下,吻了半边云霞。
故事的开头是,“同学,认识一下?”
故事的结尾是她说,“你好。”
年少的暗恋总热衷于以遗憾作为最终章,那是懵懂的悸动,是放学的时候特意绕的远路。
一切都结束了。
我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