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三）

“秦小姐……你衣裳湿的严重吗？当真是抱歉，我跟王兄打闹不慎惊到你了。”好听的男声在面具下发出，听着很紧张。

“原、原本也是无意。我方才只被溅到一点水，无事的。”其实说这话时我上半身的衣裳已然湿了大半，但这种事也不好跟男子说……

见我还保持着蹲下的姿态，陆非疑不知低声嘱咐了什么便见身边小厮飞也似地跑了。他似有意闲扯，问过我父兄安好。又问我可见到什么稀奇的花灯。

若放在平日我自然是欢喜与他说话。可这般场景……我身上这样湿着也不知会不会让衣服变透。故而答话也有些勉强。

他说着话身旁的好友便先行离开了，许是无意，他说话时一直背对着我。让我可以不至于太过窘迫。

正当我暗自松了口气，却见他向我身边的婢女递过一件披风。

“我担心秦小姐衣裳湿了水再因着夜风受寒，便自作主张弄来一件披风。秦小姐披上，想来会好受些。”

我红着脸披上披风，提着灯与他谢过，他举手投足也不像方才那般局促。

因着身上湿得难受，我便想早早回府中换衣。陆非疑见我这样快就要回去，许是心下有愧。

“这次全因我，让秦小姐扫兴了。明年花灯节，我定然送你一个别致的花灯，以补此次缺憾。”他黯然说完，又笑着许诺。

“小小水花本就不怪殿下。至于花灯……倘若殿下有意相送，小女也定然不负心意，回赠……面具如何？”

“一言为定。长安城的花灯节果然不同凡响，花灯琳琅满目不说，就连面具也着实有趣。”

后来次年花灯节，他因边关战火领军应援而没能参加。我失落之余，便是为他担心。

谁知在花灯节那日，我还是收到小厮送来的花灯。一盏别致的走马灯，上边转动着便可映照出一个故事，着实生动别致。

我与他再见，便是在秦府。我离了一众贵女独自在亭子里品茶吃糕，乐得清闲。忽闻身后一个满含笑意的声音。

“秦小姐当真雅兴，躲在这好地方偷闲。”陆非疑说着，抱臂倚在凭栏处。一双带笑眼眸在光下隐约呈碧色。

“……”我一噎，险些被糕点呛住。我这些日子烦心上门提亲的媒人，竟不知他何时回京了。

“秦家妹妹，你见到我很诧异吗？是你食言在先，还怪我找上门来咯……”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表情好像有点……幽怨？

我有些心虚。他其实很在意那日的约定吗？我本是做了面具的，只是没有找到机会送去。也担心特意送去，他会不喜欢，便一直搁置着箱子里。

他见我纠结的模样，“噗嗤”一笑。

“秦妹妹真有趣，我怎会因这小事埋怨你？倒是我这段时日随军经过不少地方，搜罗了许多有趣的小玩意儿。改日让人给你送来。”他一边说着还摩挲着瓷杯。

修长干净的手指在白瓷盅边也毫不逊色。我莫名又红了脸，心下懊恼不已。

我正襟危坐地跟他聊了几句家常，便听他问我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