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佛

皇宫的日子并不好过。

皇后如今已经不受宠了，日日在斋香阁祈福，而叶冰裳作为她的儿媳理应同她一起的。

只是皇后的垫子松软，时时可歇着，但叶冰裳只能跪在地上，日复一日的同她吃斋念佛。

佛经诵声不断，但叶冰裳每日诵经礼佛，却从未被渡过。

她只是侧妃。

是叶家的庶女。

叶家尽数叛逃，她早就成了众矢之的，偏生皇上怕她父亲功高震主，不喜她，皇后每日只顾着礼佛，不顾她。

就连一个小太监小婢女都可以给她脸色看。

“这……已经连着几日都是粥了，你哪怕给我们些馒头也好呀？”嘉卉看着提篮子过来的小太监，想到自家每日吃不饱饭的小姐，心里就觉得委屈。

“呸！”

小太监啐了他一口，“你们？叶家叛逃的逆贼，还想吃馒头？”

说完还不忘用眼睛狠狠的剜上她一眼，很是恼火她耽误自己功夫。

嘉卉也已经几日没有吃饱了，要是她现在有力气，非要狠狠给那个小太监几个耳光不可。

看着惨白无色的稀粥，连米都没有几粒，小姐天天吃这个，怎么可能有好呢？

“小姐……是嘉卉没用，没能从小太监那里抢到馒头。”

叶冰裳抱着她，摇摇头，替她理了理散乱的发髻，“嘉卉，有我呢。”

说着，她从自己怀里掏出两个饼来。

嘉卉大惊失色，抬起头瞧她，“小姐？！”

看着叶冰裳的脖间少了些什么，嘉卉的眼睛立马就红了，“小姐，那可是您娘亲留给你的唯一一样东西……”

叶冰裳不以为然的为她擦掉眼泪，将饼放到她手心，“傻姑娘，莫要哭了，我们还可以吃三天的胡麻饼呢。”

嘉卉一边哭，一边吃的满嘴是油。

叶冰裳不爱吃胡麻饼，胡麻饼油腻腻的，一口咬下去又硬又冷，但这是她让人买到的最好的东西了。

她们住的地方又暗又冷，偏生这几天还下雪，屋檐不遮风，瓦片都已经烂掉了，也没人来修缮。寒风阵阵，有时雪下的大了些都能落在她们头上，脸上，满屋子都是，连火都生不起。

就是这样的地方，他们住了足足一个月。

这天，叶冰裳的膝盖紫青，双腿已经冻的失去了知觉，没有人来给她们送厚衣裳，她只能将那仅剩的几件衣服缝在一起，但也无甚用处。

“小姐！”

叶冰裳这已经是第三次摔倒了。

嘉卉扶住她，将她搂在怀里，她身体冻的冰凉僵硬，唇色乌紫。

往日里那倾国倾城的容貌早已枯瘦如柴，面色发黄，一身病气样。

“扶侧妃去休息吧。”

皇后大发慈悲的开了一次口。

只一次。

嘉卉轻而易举的就可以背起叶冰裳，她太单薄了，进宫时的伤还未好，如今又添新伤，已经请了好几次太医了，也不来给瞧。

叶冰裳只能一日比一日瘦，一日比一日虚弱，嘉卉都生怕她一日就那么倒下，再也起不来了。

“嘉卉……”叶冰裳轻声喊着她的名字，“嘉卉，咱们屋子里的雪化了吗……”

“什么时候可以生火啊？”

“我想去找我阿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