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则夷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众星捧月下长大的他从小却唯独失去了一份普通家庭所拥有的最简单动人的亲情。
“小少爷,老爷今天出差去了…”
“小少爷,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小少爷,这是老爷寄回来的礼物。”
……
幼小的顾则夷独自一人坐在偌大的餐厅里,身边的仆人围了一圈,却独独没有父亲和母亲。
什么所谓别人家孩子的万众瞩目,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父亲的关注,即使他是那样渴望得到他的赞赏。
当十岁的他兴奋地拿着奖牌和奖杯给父亲看时,却只是冷冷地得到一句,“顾家不需要第二。”
“顾家的人想得到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
“第一?这是理所当然的。”
……
在这样精英教育下长大的他,完美地继承了父亲的商业头脑,相同的,却也继承了商人的冷漠和利己。
直到他十二岁时,见到那个被不同于父亲一般,慈祥爱笑的叔叔带来的女孩时,他的生活才有了一点点孩子该有的色彩。
顾则夷从来没见过这么吵的女孩儿。
别的女孩儿学乐器,她学斗蛐蛐,输了就耍赖;别的女孩儿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画画,她跟个猴似的窜上树摘橘子。
十岁的李依坐在树上晃了晃腿,「你能不能接着啊,都摔烂了。」
“你什么时候回去?”
「顾叔叔说了让你陪我玩的!」
“……”
“你真是你哥的亲妹妹?”顾则夷仔细看了看,兄妹二人的眉眼确实有几分相似,除此之外她简直没有一处和李思尔是像的。
「当然了,我最喜欢哥哥了!」
看着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顾则夷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嫌弃她的吵闹。
“喂,你想不想学钢琴啊?”
「你教我吗?」
少年傲娇地把头一撇,“嗯。”
「耶!太好啦。」
然而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所有人的脚步。站在奶奶葬礼上一言不发的顾则夷低着头,父亲的神色依旧很冷漠,“哭什么,简直不像个男子汉。”
矮了他一个头的李依突然冲到他身前,「才不是呢!顾叔叔,如果憋着的话,会憋坏的!」
男人的神色这才缓和了几分,他蹲下身摸了摸女孩的头,“则夷哥哥是男孩子,男孩子就要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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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则夷原本以为参加完葬礼,李依就会跟着父母一起回去,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小小的女孩儿却一直沉默地跟着他,好像是在为他担心。
然而对于顾家人来说,向他人露出脆弱的一面,实在是不能被允许的,“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
顾则夷终于忍受不住转过头大声喊到,李依被吓了一跳,她努了努小嘴,「你干嘛那么凶啊…」
少年的脸色阴沉得厉害,「你,你别难过,则夷哥哥,我会陪着你的。」
“随你的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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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都让你别来了吗。”
「你说过教我弹钢琴的。」
顾则夷看了一眼琴房中央陈旧的钢琴,那是奶奶最后留给他的东西,在他最需要家人陪伴的每一段回忆里,都是奶奶教他弹钢琴的一幕幕,这是他最重要的东西,他从未允许别人碰过,“我以后再也不会弹钢琴了。”
「为什么呀,你弹得那么好听!」
顾则夷一把拽过李依,在他砰得关上门以前,李依看到他低下头时眼角的泪光,“你走吧,我就是不会再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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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年,顾则夷重新掀起钢琴的琴盖,他抚摸着琴键,终于在多年后摁下一个音符,他会定时请人来为钢琴调音,因此虽然多年没有人弹琴,琴音仍然动人。
他沉默地在钢琴边坐下,自言自语道,“顾家人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