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冬天到了。今年的冬天很冷，寒风呼呼刮过庄桐墨的脸，她裹紧驼色大衣，向教室走去。

伴随着一声下课铃响，庄桐墨骑着共享单车出了学校。她去菜市场买了一堆菜，然后骑车进了一个破旧的楼房。

一楼老旧的绿色铁门已经掉漆了，露出铁褐色的斑驳痕迹，与周边陈旧的出租屋比起来，显得格外苍老和凄凉。

这条街道深处时不时传来小孩的打闹声，还有电动车驶过，被带起的风刮在庄桐墨的脸上。

她上了楼。二楼的门也同样破败。她敲了敲门，门里一阵苍老的声音 响起：“谁啊？”“奶奶，是我。我来看你了。”门开了，一个瘦弱的老婆婆开了门，她盯着门口的人看了好一会，才喜出望外地说：“是小猫啊，进来进来。”庄桐墨无奈的 笑了笑，说：“是墨啦，唉。”

说着就提着满手的菜进了屋。说：今天有空，给你做顿饭。”

老婆婆开心的拍拍手，说：“好啊 好啊。”

庄桐墨洗菜，老婆婆就站在旁边看着她，庄桐墨转过头看了看她，笑着说：“看什么呢？”老婆婆看着她，很开心的笑着说：“看你啊，小猫好看。”庄桐墨笑了。

昨晚简单的一顿饭，庄桐墨和老婆婆面对面坐着聊天。她问着庄桐墨的学校生活，事事巨细，像家人一样关心着她。庄桐墨很耐心很温柔地把自己的生活告诉了这个问东问西的老太太。

吃完晚饭后，庄桐墨慢慢地走回宿舍。走到桥边，湖水已经被冻住了，天上也开始下起 雪来，庄桐墨也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漫天飞雪洒下，安静地像个雪人。

她感觉雪停了，抬头望去，一把黑伞遮过了她的头顶，她转身，一个笑的明媚的俊朗青年在帮她撑伞，萧还明？

萧还明问：“怎么一个人？”“看雪。”

于是萧还明走上前，与庄桐墨并肩撑伞，说：“是挺好看。”

庄桐墨看着认真看雪的青年，笑了笑，回道：“当然啦。”

“跨年你有约吗？”萧还明问，庄桐墨想了想，说：“有了。”萧还明抿了抿嘴。庄桐墨装 没看见。

庄桐墨隐约知道萧还明好像有点喜欢自己，但是她只能当做不知道，她不知道萧还明为什么喜欢自己，明明自己也没有什么好被喜欢的，而且，那些曾经说着多喜欢自己的人呢，最后不也是都走了？所以庄桐墨从来不相信什么喜欢啊，爱啊，她交过两个男朋友，都以失败告终，不过她并没有什么感觉，爱情这 东西对她来说，没有的话，就像鱼没有了自行车。

萧还明把庄桐墨送回了宿舍，虽然庄桐墨极力说不用，但是萧还明还是坚持要送，天色已经黑了，又冷，地面又滑，萧还明有点不放心。

送到宿舍门口，萧还明就走了，雪已经停了，但风还在刮，黑色风衣夹带着寒风离开了。庄桐墨看着他的背影想，这个人刚被拒绝，怎么还能像没事人一样送自己回来？

回到宿舍，张稚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庄桐墨，戏谑的说：“还说没情况？我都看见萧还明送你回来了！”“别闹，刚好遇见了而已，我没伞，他才送我回来的。”“一次两 次是刚好，总不能每次都那么巧吧？”

庄桐墨摇了摇头，张稚也没有继续说了，只是说：“你跨年有什么安排没有？”“我跟李奶奶过。”

“啊？李奶奶啊，嗯……也是，她一个人。”庄桐墨点点头，问：“你呢？你去年不也没地方去？”张稚突然安静了，说：“我今年要回去了。”察觉到她语气的不对劲，庄桐墨问：“怎么了？不想回？”张稚为难的说：“我哥叫我回的，说我要再不回去，就要来找我了。”庄桐墨无奈地说：“你这么躲着你哥也不是办法啊，要不说清楚？”张稚为难地说：“咋说啊，要我跟他说我喜欢他？拜托，他可是我法律上的哥哥啊！”两个人都沉默了，许久，张稚叹了口气，说：“我睡觉了。”庄桐墨看着张稚，想着这都什么事啊？

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上完最后一节课，庄 桐墨又去了菜市场，跨年 的菜市场总是特别热闹，也很挤，庄桐墨被人群挤来挤去，差点摔倒，幸好一只手把她扶住了。她刚要说谢谢，转身愣住了，萧还明？

萧还明焦急的问：“没事吧？摔到哪里没有？”庄桐墨摇摇头，萧还明舒了口气，然后拉着庄桐墨走到了没那么拥挤的地方，问：“你还要买什么，我帮你买。”庄桐墨摇了摇头，“怎么只会摇头？不会摔傻了吧？”萧还明说，这可把庄桐墨逗笑了，她说：“没摔，东西都买齐了，你为什么买菜？”“我做饭啊，我出来住的。你不是住宿吗？也自己做饭？”“没有，去看家人。”

“哦。”庄桐墨看着萧还明失落的样子，心中微微一动，突然说：“你要是也一个人，一起吧。”“啊 ？”

就这样庄桐墨把稀里糊涂的萧还明拐到了老奶奶的住所。萧还明突然有些紧张，问：“我要不要去买点东西啊？我会不会穿的太随便了？我……”“东西都买齐了，你今天很帅，可以了吗，你别那么紧张。”“啊？我，我没有紧，紧张啊。”庄桐墨笑了笑，没有拆穿，这个人怎么那么可爱？

庄桐墨敲了敲门，萧还明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只见开门的是一个老太太，慈祥的笑着，说：“小猫来了？”然后又看到庄桐墨身后站的萧还明，咦 了一声，“还有男娃？”“奶奶！都说是墨了！”以前奶奶说什么她都不会害羞，但是现在当着萧还明的面庄桐墨还是红了脸。她故作镇定的介绍：“这是萧还明，我的朋友，今天他一个人跨年，我就把他带过来了。”介绍完之后，奶奶笑了笑：“这还是小猫 第一次带了男朋友回来呢。”庄桐墨说：“不是男朋友，奶奶，是朋友啦。好了，奶奶，进去吧。”说着把老太太搀扶进屋子里。

可萧还明呆住了 ，小猫吗？好可爱！

把老太太安顿好，庄桐墨把菜拿进厨房，萧还明进来了，他拿过庄桐墨手里的菜，说：“我来吧。”庄桐墨忙说：“不用了不用了，我来就行。”

拗不过萧还明，庄桐墨也没有再推脱了，她只好去切菜，开火，萧还明帮她洗完菜后，也没有出去，只是倚在门上看着庄桐墨，庄桐墨怒噔了他一眼，萧还明耸了耸肩，庄桐墨转过头去，耳朵悄悄红了。

菜很快就做好了，阵阵香气从厨房里飘出来，萧还明帮忙洗碗，端菜。

庄桐墨洗手的时候，萧还明刚好进来，她想使坏，于是笑着说:“萧还明”萧还明走过来，问“怎么了？”庄桐墨把水龙头的水拍向男生，男生手疾眼快，躲了过去，但是没有站稳，直直的倒在恶作剧女孩的怀了，两人一对视，耳朵都红了。

萧还明撇过头，撑着大理石台面站起来，说:“别闹了，去吃饭吧。”边说边摸了摸庄桐墨的头。庄桐墨嗯了一声，飞快地跑了。

老奶奶坐在饭桌上笑眯眯地看着打闹的年轻人，感叹道:“年轻真好。”

三个人很和谐的吃了一顿晚饭。老奶奶特别高兴，三个人看着电视上的元旦晚会，听着楼下小孩的嬉笑打闹，庄桐墨想，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吃完晚饭，萧还明主动担任起了洗碗的任务，于是就变成了，奶奶在客厅看电视，庄桐墨靠在门上，看着萧还明洗碗。

萧还明问:“等一下一起去看烟花吧。”“好。”庄桐墨笑着回道。

等奶奶睡着之后，庄桐墨和萧还明上了天台，这里都是自建的居民楼，没有任何高楼遮挡，可以看到明亮的星星和绚烂的烟花。

在距离零点还有几分钟的时候，两人挨着坐，离得很近。真暖和，庄桐墨想，原来冬天还有这么暖和的时候吗，庄桐墨抬头看着萧还明，萧还明这会也低下头，两人就这么相视一笑。

突然，一道闪光冲上云霄，瞬间消失不见，然后一声爆响，炸裂开来，点点星光撒向四方，萧还明转头看着庄桐墨看向烟花的样子，向往又憧憬，他心中一动，倾身往前，想触碰这个向往了很久的星光。

察觉到萧还明动了，庄桐墨转过了头，萧还明倾身过来，两人的嘴唇触碰，都呆住了，庄桐墨的心怦怦跳，萧还明也是，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对方，没动，远处的烟花又绽放开来，就像他们的心，在枯，竭的躯干中随之绽放。

两人下天台的时候，庄桐墨的心还在狂跳，萧还明默默地拉住了她的手，她低着头不敢看他。

送她到家门口，萧还明松开了手，呆呆的说:“你回去吧，我也回去了。”然后跑下楼梯，庄桐墨刚抬起头，萧还明又回来了，他直直的站在庄桐墨面前郑重地对她说:“虽然有点唐突，但我还是要说，我喜欢你，庄桐墨，喜欢了很久很久，从深蓝校服到

西装革履，我都一直喜欢你。你不用立刻给我答复，但是我要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要开始追你了。”然后他停了停，涨红了脸，说:“我刚刚不是故意亲你的…好吧，是故意的，但我只是想亲你脸而已…”他说着说着脸又红了，庄桐墨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噗嗤一笑，萧还明红着脸说:“回去吧，很晚了。”然后急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