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又是被楼下老太太叽里呱啦的方言吵醒，黄仁俊皱着眉头推开房门，快走到卫生间才想起来作天客厅住了一个人，他往客厅看了一眼，没人，看第二眼，没人……他直接站到沙发前，被子没动，但上面有被压过的痕迹。

  洗漱完他往店里走，刚进去就被老板叫住，“仁俊啊，快到清明了，我们这有规矩，清明祭祖七天，昨天就该让你休息的我给忙忘了，你这几天不用来了。”

  黄仁俊点点头，瞥见罗渽民坐在饭馆最里面，低着头沉默不语。浅蓝色的圆领毛衣衬的他皮肤很白，整个人看起来瘦瘦的，像株易折的花朵。他转过身就听见老板对罗渽民说，“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放不下…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你都那么大了……”

  后面的话再听不清，但是想着罗渽民那副样子，黄仁俊心里说不出来的不舒服，算了算了，人总有一道坎，黄仁俊安慰自己都这个样子了，就不要去关心别人家的闲事了。

  他去买了几个包子，边吃边走，循环往复了一个月的这条街，他都走熟了，过往行人匆匆忙忙，黄仁俊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看起来那么鲜活。胸口闷闷的，像是被东西堵住，他只当是吃包子吃急了，噎着了。

  罗渽民是半夜回来的，黄仁俊能听出来他关门的时候努力放轻声音，但是大门年久失修吱吱呀呀的声音根本挡不住。被惊醒后的黄仁俊就睁着眼躺在床上听外面的动静，他听着罗渽民的脚步由远及近最后在他房间附近停住。黄仁俊放慢呼吸，不由得紧张起来。但是脚步声戛然而止，门外再无动静。

  等第二天黄仁俊打开门发现罗渽民坐在隔壁房间的门前睡着了。黄仁俊蹲在他身边，罗渽民的脑袋耸拉着，看起来很疲惫。

  黄仁俊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几下，罗渽民动了动脑袋，醒了，他抬起头和黄仁俊四目相对，眼里是藏不住的疲倦，“去我床上睡吧。”

  罗渽民没答应也没拒绝，黄仁俊扶他起来，因为在地板上坐了一夜他的腿血液循环不畅没有力气，半个身子都靠在黄仁俊身上。罗渽民个子比黄仁俊大，黄仁俊吃力的把他扶到床上。一挨到床罗渽民就重重的摔下去，“哼…”他轻哼一声，抓住黄仁俊的手腕，“疼……”

  黄仁俊以为他摔到了哪里，在他身上摸了一遍最后确认只是腿麻了。黄仁俊无语的看着意识不清楚的罗渽民，还专门凑近去闻闻他身上有没有酒味，要不然怎么不省人事。

  凑到罗渽民颈部，还是当初那股淡淡的檀木香，黄仁俊像是闻上瘾了，不住的嗅鼻子。罗渽民这边扯过黄仁俊盖的毯子，把整张脸都埋进去，“好香。”黄仁俊抿抿嘴，算了，我也闻了你的，你闻我的就算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