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章

很长一段时间温小凉看见黑瞎子就头疼，人就不能活的太久，人老成精和真正的百年相较温小凉的经验之谈纸上谈兵的可笑。

张起灵不算，这个男人纵然心有七窍，可作为丈夫长辈族长他待小凉娇宠宽容甚多。黑瞎子在外人面前很给张起灵面子，在温小凉面前一口一个哑巴好面子的张起灵也没有阻拦。

爱是常觉亏欠，温小凉年纪小张起灵一直在给她机会后悔，温小凉温温柔柔的面皮背后是固执的不肯后退。

男欢女爱张起灵以为她好奇的是他的皮相，张家人不在乎这种死生之外的小事，食髓知味也会有相看两厌，他纵容她的好奇满足少女怀春的无知情谊。

温小凉不在乎开始只看重到手的利益，投石问路的美味佳肴她大快朵颐，打蛇随棍上是她刻入骨头的记忆。一拜天地，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放弃？二拜高堂，我承诺我不会辜负你，夫妻对拜，此生缘份在我不在你。

欺你心软，知你良善，族长大人你退于我泪水的初遇梨花带雨便是我克你的利器，我知道你甘之如饴就像我放纵自己沉溺于你不善言的温柔里。

势均力敌古往今来深埋于风雪。

我本来不应该存在，是冻土荒原之下栩栩如生缓慢绽开的花，是福尔马林液体舒展的四肢灵动鲜活的眉目，是一切不合时宜的总合，是沙漠天降的雨水点滴来亦无踪去不留痕，是张起灵的夫人名姓作温。

他教她收余恨静心性往事如风苦痛穿身，她教他尝恶憎感七情懂自珍。

黑瞎子说温小凉给哑巴注入了灵魂，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有本来存在灵魂的人才能被她人影响染上烟尘。

对于罪恶当道的黑灰而言张起灵真的算不上坏人，即使不是亡命徒不把人当人的普通人也一样是慈眉善目的芸芸众生，离苦得乐张起灵其人气质干净的让温小凉发疯，如果生长在她的那个年代的人是张起灵，他第一次见血一定噩梦缠身，他居然会有良心？那玩意儿是温小凉都要当成宝贝的稀世名珍，敢算计她的人坟头草与她同高。

或者说温小凉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在别的家族都得饶人处且饶人仁义道德的时候温家就坚持斩草除根连坐九族不动摇。

亡族灭种来自一个家族对于另一个家族最高的敬意，没有一个温家人可以接受的了自己家族亲人面对这样残忍的输家结局所以所向披靡众志成城战无不胜。

她捅坏孩童耳膜至聋挖去孩童双目至盲后才把人牵至张起灵面前开口讨功：“我没有下死手。”

张起灵拧断那小孩脖子抱紧妻子拥吻，他家小孩好像天生不懂杀生不虐生，在温小凉看来丧家之犬手下败将能一息尚存的苟延残喘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法外开恩了：“输的人是我脑袋遍地滚挫骨扬灰拌食喂狗我都认，休戚与共只同甘不共苦那是白日做梦，树倒猢狲散的时候越边缘越有可能逃生，凌霄宝殿还是地狱十八层我都行。姑娘我仗势欺人作威作福的时候就想到了高楼倾颓的下场，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一步走差他们今日便是我的明儿。”

“我陪你一起”脱口而出的话是没有经过思考，温小凉只是笑从一开始的浅笑到最后的大笑。

时间不间断的向前，真心就弥足珍贵了一些，他真的像白纸一样纯洁新婚燕尔洞房花烛怎么就终身可托余生可付了？

“好，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