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熙攘,一如五百年前的热闹光景。
岳涯的怀里抱满各种小吃,手里举着一支小白兔的糖人,乖巧地跟在闻灯和黎苏苏身后东张西望,目不暇接。
闻灯挽着黎苏苏的左手走在路上,心中恍惚。
五百年光阴如水,没想到,沧海桑田的只有你我,人间却是恍然如初。
想到这里,闻灯神色不由寂寥几分。
黎苏苏“闻灯,你怎么了?”
见少女眼神呆愣,黎苏苏有些担忧的蹙起眉头。
黎苏苏“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闻灯“啊?”
闻灯“没事没事,我只是忽然想起一些往事。”
闻灯向着黎苏苏笑了笑,回答得轻描淡写。
黎苏苏“真的没事吗?”
黎苏苏“你若是不舒服,我们现在就可以回不照山。”
闻灯“放心吧,我真的没事。”
不远处,一处客栈之中。
只见有一位说书老者端坐在众人中间,一拍惊堂木。
说书老者“欲知后事,且听下回!”
众人嘁地一声,许是觉得没劲,轰然散去。
老者捻须一笑,收拾铜板,忽然,一枚银锭被放入碗中。
老者一惊地抬过头,就见是一位穿着富丽的少女正微笑地看着自己,旁边还跟着两位俏丽的少女。
闻灯“老者若是不着急,多留片刻,为我再讲一段如何?”
看着这一枚银锭,说书老者顿时哈哈一笑。
说书老者“好说好说。”
说书老者“这位小姐,你想听点什么?”
闻灯想了想,走到一旁的桌边坐下。
闻灯“老伯,那你您便讲讲五百年前景国的澹台烬吧。”
岳涯“小师姐,这澹台烬是什么人?”
闻灯“他是…景国的国君。”
闻灯顿了顿,随即释然地一笑。
随着老者的跌宕起伏的述说,几人听得入迷。
说书老者“后来啊,澹台烬的后嗣都学着他的模样,整日里都戴着面具,无论朝臣百姓,都难睹真容,至今依旧。”
说书老者“正所谓是,一代代真龙不见真容,五百年景京依旧春风!”
听着说书老者的话语,闻灯的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五百年前一幕幕和他熟悉的记忆,只属于彼此。
说书人再次拍了拍惊堂木,看向闻灯。
说书老者“到这就结束了,您听得满意吗?”
闻灯“多谢老伯。”
闻灯起身离开,她走出几步,忽然回头看向老伯。
闻灯“你可知那澹台烬葬在何处?”
说书老者“回小姐,他们澹台烬家的君主,历代都葬在京郊王陵。”
闻灯“多谢。”
闻灯微微颔首,向那位老伯揖礼道谢。
岳涯“小师姐,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呀?”
闻灯“去看一个故人。”
岳涯“那我们去哪儿看?”
闻灯“澹台王陵。”
闻灯回答得风轻云淡,反而岳涯惊讶地瞪大眼睛。
澹台王陵依旧森然寂静,空间间冷飕飕。
闻灯走在其间,只觉眼前的景象熟悉无比,没有了以往的害怕,岳涯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紧紧抓着她的手臂。
岳涯“小师姐,我们快点回去吧…”
一阵冷风吹过,岳涯的声音有些颤抖。
岳涯“这里都是墓碑,好吓人。”
黎苏苏“岳涯,你既害怕我陪着你出去吧,我们去外面等着。”
闻灯“嗯,我一会儿便去找你们。”
岳涯点点头,被黎苏苏搀扶地颤颤巍巍走出王陵。
闻灯继续往王陵深处走,一路仔细搜寻着墓碑上的名字,却始终一无所获,没有找到他的墓碑。
闻灯神色黯然,只觉心中悲凉。
闻灯“澹台烬,你究竟葬在何处…”
闻灯“为何连你的墓碑也没有…”
澹台烬是景国的国君,而王陵内却找不到他的墓碑。
闻灯失落地垂着头,忽然住步,猛地地看着旁边的石碑。
这面石碑已然有些风化,可上面的字迹却仍然清晰可辨,萧氏皇后之墓,名讳萧容。
闻灯“这是…”
闻灯不可置信,慢慢地走到墓碑前,她跪坐下来,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刻字。
闻灯“这是他的字…”
闻灯抚上墓碑的刻痕,若有所感。
明明她都那样欺骗他,可他居然还是愿以皇后之礼册封,亲手刻画下名讳。
闻灯不由地红了眼眶,眼底隐隐有泪光浮动,心里抱着一丝希翼地望向一旁的墓碑,上面却是一片空白。
闻灯“澹台烬,你连死后也不愿与我葬在一起…”
闻灯用力地咬着唇角,想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闻灯“闻灯,你求仁得仁了。”
她忽感觉到心口有些闷,带着丝丝刺痛,好似有一把锋利的刀尖插入她的心脏,那痛就如一根毒藤将她浑身捆绑让她无法动弹。
明明是她向天道祈求,生生世世与他不复相见,不知为何,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