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染红了天边,映红了少年的脸,比天边更红的,是滴落在地上的鲜血。
这是一条暗巷，严浩翔是这里的常客，不服输又倔强的脾性,和小混混打架成了家常便饭。
找茬没有任何理由，看你不顺眼都算是原因，如果这个你看不顺眼的小子长得一副好模样，那么你就更看不顺眼了。混混头子就是这样想的,严浩翔天天在这晃悠,勾引跑了多少他想追的姑娘。
“妈的,给我避开要害,打死了你们要去蹲局子吗？"混混头子吐了一口唾沫，把手里的烟头扔在地上,用鞋底碾碎,跺了跺脚，往这边走过来。
两个混混压着严浩翔的胳膊,让他不能挣脱。严浩翔脸上的伤并不严重，毕竟伤了脸,太过显眼。混这条道的,大多知道些阴损的招数,哪打着疼又不伤要害是最清楚的。不放点血是不可能的,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四次了,没有理由,打人是没有理由的。混混头子是这样说的。
严浩翔虚脱的坐在墙边，额头上有一块他反抗时留下的擦伤。胳膊被木板划出来一道口子，伤口还没有凝固，血珠滴落到地上，汇集成一滩血水。身上很痛，又失了些血，他可能要死了，严浩翔想。
严浩翔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小巷子里黑的不能再黑，伸手不见五指，只要走出巷子,就能看到月光照亮的街道。严浩翔努力的站起来，靠在墙壁上喘着气，大幅度的动作牵扯着伤口，严浩翔额头上渗出汗珠，顺着脖颈打湿了衣服。
每挪一小步,严浩翔就要休息一会,混混头子今天心情出奇地极差，平时他们是不会见血的。严浩翔反抗过的,可是对方人太多了,他想如果第一次挨打时不反抗,是不是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
坏人不会考虑自己的错处，好人却总在自我反省。这个世界真是可笑至极，严浩翔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真可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严浩翔终于挪到了巷口,月光照过来的那一刻,严浩翔觉得到了天堂，天堂治愈不了他身上的伤，天使可以。那一刻,他好像看到了天使。
人们用清冷形容月光，在看到贺峻霖的那一刻，严浩翔觉得贺峻霖比月光清冷，他是落入人间的天使，不染纤尘。
严浩翔再次睁眼时，是在一家小诊所，手臂上的划伤已经被包扎过了,额头也贴上了纱布。贺峻霖拿着缴费单回来的时候，严浩翔正坐在病床上发呆,并未发觉有人进来。
“你醒了?要喝水吗? ”贺峻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倒了一杯水递给严浩翔。
严浩翔接过水杯抿了一口，没有说话。“我叫贺峻霖,实验中学的语文老师,还在实习期。”贺峻霖笑了笑,做了个自我介绍。“严浩翔,实验中学高三学生。”长时间没有说话，严浩翔的声音更加低沉。
“高三啊，不上晚自习吗？”想着刚才遇到严浩翔时的模样，衣服上沾着血渍，脸上带着伤口苍白的要命,扶着墙壁慢慢失去了意识。贺峻霖废了很大劲才把他带到附近的诊所，市里的医院离这有几里地，等救护车到了，估计人可能要出事。
“你家人呢?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你,你现在自己走不了。”贺峻霖关切的询问着,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放任严浩翔自己回去也不太安全。
“我……没有家人了，他们在一场车祸里出了事故,我只有自己了。”严浩翔似乎在陈述别人的故事一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或许是早已经麻木了。
“这样啊”贺峻霖推了推眼镜,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在我那住一晚,看你这情
况还是先请假吧，养养伤。”严浩翔觉得很意外,他无疑是一个大麻烦,贺峻霖竟然还会收留他。
坐在贺峻霖家的客卧的时候，严浩翔是有点恍惚的,他很久没和别人一起生活了。每天自己草草对付一顿,家里囤的都是方便面和速食,银行卡里的钱是要存着上大学的，不能随便挥霍。
严浩翔成绩很好,又长得出挑,学校里喜欢他的人很多。不乏有混混头子看上的姑娘，姑娘们对他爱答不理，嘴里头念叨的都是严浩翔的事儿,三番五次,本来混混头子也不是什么善茬,找人出气就是家常便饭。打听到了严浩翔又没有人护着，闲着没事就拿他撒气。
第一次被堵住的时候，严浩翔反抗的最是激烈,更是报了警。可是这一帮人实在会躲,反而变本加厉找严浩翔的茬。鉴定伤情也只是轻微擦伤,没有办法给他们定任何罪名，往往以纠纷作罢。
唯一值得严浩翔盼望的就只有高考,他想,只要离开了这个地方,他就可以安稳的生活了。直到遇到了贺峻霖,他突然期盼高考可以迟一点，再迟一点。
第二天严浩翔醒了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贺峻霖已经去学校上课了。严浩翔小心的坐起来，他睡觉很老实，绑着绷带的胳膊没有再渗血。走到客厅，餐桌上放了一份早餐，贺峻霖留了一张便条，“早饭如果凉了可以放微波炉热一下,我去上班了,中午会帮你把你的课本带回来,安心养伤-—贺峻霖”
严浩翔反复读着每一个字。很久没有人关心他了,他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学会了独来独往，学会了只依靠自己。命运像是和他开了个玩笑，当他在想要认命的时候，让他遇到了贺峻霖。
贺峻霖下课去办公室找到了严浩翔的班主任，替他请了假，又去严浩翔的班级收拾了一下他的课桌。回家的路上，贺峻霖想起严浩翔班主任的话“严浩翔这个孩子是个好苗子,只要高考他参加了,前途无量。贺老
师是他亲属吗?以前似乎没听说过。”"我,是他哥哥。”贺峻霖是这样回答的。
贺峻霖到家的时候，严浩翔正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听到门口的响动，眼睛亮了一下,倏的一下站起来,又坐了下来。慌乱的坐立不安，门打开了，贺峻霖看见的就是正要站起来的严浩翔, “你,你回来了”严浩翔攥了攥手，连语句都有些结巴。
“嗯,中午吃炒面可以吗?我也不太会做饭。"贺峻霖将严浩翔的书本放在桌子上，又走到厨房准备起来。“可以，我不挑的。”严浩翔以前是很挑食的,腥的不吃,辣的不吃,太油腻的不吃,太清淡的不吃,后来,他就不挑了,因为没有人给他做饭了，哪怕是他不爱吃的，都没有人给他做了。
“贺老师,谢谢你。”严浩翔看着在厨房忙碌的贺峻霖，眼里都是歉意和感激。“嗐，多大点事儿，不过昨天没问你，是和别人打架了吗?多危险。"贺峻霖一边忙活着手上的活儿一边和严浩翔聊着。
“是,不小心起了争执，已经解决了。”严浩翔不敢告诉贺峻霖自己被小混混找麻烦，他怕连累贺峻霖，只要贺峻霖什么都不知道,这些麻烦就能离他远远的。“以后小心点，年轻人火气小一点，好好谈谈总能解决的。”贺峻霖把火关了，将面盛出来。
谈不拢的,严浩翔在心里想。却对贺峻霖说“贺老师似乎大不了我几岁”,贺峻霖拿手敲了一下严浩翔的脑袋“那也要叫哥。快吃吧。”严浩翔揉了揉头,小声的嘀咕着,才不要叫哥,你不是我的哥哥。
在贺峻霖家的日子是严浩翔近一年内过得最安稳的日子,贺峻霖会给他做饭,虽然他们经常点外卖。贺峻霖会辅导他语文,虽然题是严浩翔故意错的。贺峻霖会唠叨他不出去走走，虽然严浩翔怕再遇到那帮来找麻烦的人。这样平静的日子,曾经是严浩翔在梦里奢望过的。
可是，梦总是要醒的。
伤养好了，不能再有理由待在贺峻霖这了。这些天的吃住都是用的贺峻霖的，他已经欠贺峻霖很多了。
“阿严,明天要去学校了吗?”贺峻霖看到严浩翔没有像往常一样把卷子收到桌角,那就是明天要去学校听课了。
“嗯,贺老师,明天我就回家住了。这些天麻烦你了,也谢谢你。”严浩翔语气中满含着不舍。
“你也可以继续住啊，我随时欢迎阿严来家里住。”贺峻霖笑的眉眼弯弯，好想和他永远在一起,严浩翔是动了这样的心思的。可是他不能,那群混混像是不定时炸弹,他不能把贺峻霖带入危险。
严浩翔点了点头,应了下来“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的。”"搞得还挺煽情”贺峻霖揉了揉严浩翔的头发，“赶紧睡吧，明天有早自习。”“好。”严浩翔恋恋不舍的看着贺峻霖走回卧室。
这天晚上严浩翔翻来覆去睡不着，外面月亮很亮，很像他们初遇的那个晚上。
严浩翔蹑手蹑脚的走下床,看到贺峻霖房门的门缝里透着微弱的光亮,应该是已经睡着了。贺峻霖习惯开一盏床头的小台灯睡觉,灯光不是很亮,微弱的光打在贺峻霖脸上将他映的更加柔和。
小心翼翼的打开门,严浩翔探了探头,见贺峻霖没有被吵醒,屏住呼吸走到床前,贪恋的打量着贺峻霖的睡颜。这时的严浩翔以为,他是把贺峻霖当成了亲人,所以依恋上他，不想离开他。
当他真正意识到自己对贺峻霖的感情时，是班主任的一句话。
那天他将作业送到办公室，班主任笑着问他“贺峻霖竟然是你哥哥,你请假的时候他可是忙坏了,又要给你带卷子,又要忙着谈恋爱。”严浩翔当时直接愣在了原地，他从来没听贺峻霖说过他谈恋爱了。严浩翔慌
了,他将作业放到班主任的桌子上,忘了自己说了句什么,转身就跑了出去。
严浩翔靠在贺峻霖办公室门口,不敢进去打扰他。他不知道该问贺峻霖什么,要以什么身份去问,他有什么资格呢。办公室里,贺峻霖认真的批改着卷子,时不时捏了捏眉心,严浩翔在窗外看了一会,又落魄的走回了班里。他终究没有去问一问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周五，还是那条暗巷，还是那群混混，还是严浩翔一个人。
“你小子头两天躲哪去了，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混混头子语气不善，用力的推搡着严浩翔的肩膀,严浩翔狠狠的撞到了墙上，后背疼的瑟缩了一下。
“贺峻霖,怎么了?”一个娇俏的声音疑问着。“好像听到了点声音”严浩翔听到了，真的是贺峻霖，在巷子外的那条街道上，马上就要走过来了。严浩翔一咬牙，往巷子深处跑去，巷子里有一个拐角，是死胡同。以前严浩翔逃跑过，发现那是死胡同的一瞬间，他觉得他的天都要塌了。
现在,他宁愿天塌了,也不能让贺峻霖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贺峻霖往巷子里看了看,什么人也没有。心里舒了一口气，第一次遇到严浩翔就是在这，他隐隐有些担心严浩翔再出来打架,于是每一次路过都会过来看一眼。
混混们看着严浩翔跑了,一股脑就全追过去了，所以贺峻霖连个人影都没看见。“还敢跑,还以为你老实了”迎接严浩翔的是拳打脚踢，不过是和以前一样的被打，严浩翔今天却觉得有一丝庆幸,还好贺峻霖没有看见，还好他跑的及时。
严浩翔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今天没有月亮。
他又想起和贺峻霖走在一起的女生，是他的恋爱对象吗？他不敢问，也不敢听贺峻霖的回答。
此时,他确定他喜欢贺峻霖,不是对亲人的喜欢,不是小孩子气的占有欲,是爱,是霸占的欲望。
月亮被乌云挡住了，没关系，把乌云赶
走就好了。
贺峻霖经常会在下课后绕到严浩翔的班级，看看严浩翔的情况，班里的同学也都习惯了，有时候严浩翔没有看到贺峻霖，他们还会主动告诉他“贺老师来了”,他们知道贺峻霖是严浩翔的哥哥。
每一次贺峻霖站在他的班级门口,严浩翔都是知道的,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是希望贺峻霖的目光能够注视他久一点,再久一点。
严浩翔想，一切就快结束了。
邻近元旦,忙碌的高三终于也要放假了。贺峻霖下班了就到严浩翔班里找他,让他和他一起回家过元旦。严浩翔开心的答应了，回去的路上，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贺老师，听说，你，谈恋爱了?”严浩翔小心翼翼的问道,眼睛看着地面,不敢盯着贺峻霖的眼睛。
贺峻霖感觉有些好笑, “听谁说的,不会是你们班主任吧,他就在乱点鸳鸯谱,什么谈恋爱,苏老师人有男朋友的。只不过怕家里不同意,一直捂着没说。”"那你怎么知道的? ”严浩翔歪了歪头,有些疑惑。“他男朋友是我大学同学啊,不好好学习,一天想着这些事,你不会是要早恋吧。”贺峻霖揉着严浩翔的头发,直到把他的头发揉乱。严浩翔用手顺着自己的头发,“才没有呢”语调里带着些雀跃。
这个元旦严浩翔很喜欢，因为是贺峻霖陪着他一起过的,因为贺峻霖还没有谈恋爱,那他就可以自私的以为,贺峻霖现在是他一个人的。
高三的生活很枯燥，上课，做卷子，讲卷子重复着,贺峻霖不是严浩翔班级的语文老师,在放寒假的前一天却来他们班代课了。这是严浩翔第一次正式听贺峻霖讲课,他觉得效果很不好,他听不清贺峻霖在说什么,他只会痴痴的望着贺峻霖,笑得班里的同学都知道,他们兄弟感情很好。
贺峻霖要回老家过年了,他问严浩翔要
不要一起，严浩翔拒绝了。时间久了，他都忘记了,贺峻霖和他不一样,他是有家人爱着的。
似是如他所料一样，那群混混今天会在这里堵他，严浩翔像往常一样，任由他们殴打辱骂。突然,他从兜里掏出一把水果刀,佯装要刺向混混头子,其中一个混混立马夺下刀,朝严浩翔腹部捅了下去。严浩翔倒下的时候，听到了警车的鸣笛，他想，终于结束了。
那群人被关进了局子，也招了供。多次殴打未成年人,寻衅滋事,企图谋杀未成年人，获罪入狱。
过完今年的生日，严浩翔就要满十八了，他送了自己一份礼物，送这帮恶人入狱。
代价是差点赔上一条命，他承认他有赌的成分，可是他更想跨越障碍，和贺峻霖能安稳的在一起。
过年那天，贺峻霖给严浩翔播了视频电话，他们一起跨年，贺峻霖给严浩翔看窗外的烟火，严浩翔却盯着贺峻霖的脸好像看不够。
“阿严,你脸色好像不太好,最近又没有好好吃饭吧。等我回去,给你带好吃的。"贺峻霖边说着边给严浩翔介绍着家乡特产。电视机里传来春晚的倒计时，“五.....四...................，阿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贺老师!”贺峻霖给严浩翔发了个大红包,预祝严浩翔高考取得好成绩。
今年开年就很幸福,一定是一个好年。在过去的一年里，严浩翔遇到了贺峻霖，过去的阴暗日子终究过去了。
往后，严浩翔会有光明的未来。
贺峻霖回来那天是初六，大包小包的，吆喝着严浩翔来他家一起帮着搬,两个人中午吃完饭。研究着严浩翔要报考哪所大学，
还有不到四个月就要高考了。
贺峻霖是京都大学毕业的,是国内顶尖的大学之一,来严浩翔的高中实习也是交换过来的，严浩翔高考结束他也该调回京都了。所以严浩翔暗自把范围划在了京都,最好离贺峻霖再近一点。
“我想学法。”这是严浩翔很早就确定的事情，在他每次被混混欺负的时候，他就在想,要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的人身权益。他要让更多人,了解法律,利用法律,保护自己。
“京都政法大学和华夏人民大学的法学系都很有名。”贺峻霖翻看着大学的简介资料,给严浩翔介绍着。"那京都大学的法学院呢，不是也很出名吗？"严浩翔舔了舔嘴唇,终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原来你是想当我学弟啊,阿严。京都大学的法学系可是不太好考，风险很大，有把握试一试吗? ”贺峻霖递了一杯水给严浩翔,严浩翔接过水，没有喝，思索了一下。“有把握，还有，贺老师，我不是你学弟，你是师范专业的。”我才不要当你弟弟呢，严浩翔撇撇嘴。“臭小子,看不起你贺哥我吗?”又是一顿揉搓,严浩翔的头发一团乱,就像心里一样，也是一团乱。
“我记得，阿严的生日就在高考后的暑假，是成人礼呢。阿严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贺峻霖想着好几个月后的事，没有注意到严浩翔越来越深沉的眼神。"哪有人直接问生日礼物的啊,这样都没有惊喜了。”严浩翔盯着贺峻霖,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
你什么时候能明白我对你的感情呢？
京都大学法学院的确名满华夏,每年高考都是神仙打架,很多省状元都遗憾落榜。所以严浩翔面对的压力是很大的,即使他的成绩一直很好。每天熬夜到凌晨,和贺峻霖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每次都是隔着窗户匆匆一瞥。
六月的骄阳从来不掩饰自己的热情似
火，就像热烈的狮子座绝对不会把自己喜欢
的人拱手让人。
在高考结束的一周后，是贺峻霖的生日。那天他们为了庆祝第一次点了酒,又因为严浩翔是未成年的原因,只被勒令喝可乐。所以，醉的只有贺峻霖一个人，但是严浩翔觉得醉了的人其实是他。
那是严浩翔第一次放肆的打量着贺峻霖,巴掌大的小脸,醉的有些微红的脸颊,仿佛不谙世事坠入人间的天使。严浩翔想他可能是卑劣的，他一个本应该在地狱的恶魔，总想染指无暇的天使。
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做了。
严浩翔低下头缓缓靠近贺峻霖，在他的唇瓣上轻轻触碰了一下,又立刻分开。看到贺峻霖并没有醒过来,又放肆大胆了一些。仍然是浅尝辄止,牙齿轻轻的咬了咬唇瓣。似是有所感应,贺峻霖舔了舔嘴角,严浩翔趁机顺着他的呼吸,潜入了贺峻霖的口腔,又不敢太多放肆，抬眼观察着贺峻霖的反应。
贺峻霖感觉渐渐有些喘不上气，微眯着眼睛,看见严浩翔有些脸红的蹲在他面前,嘴里还泛着酒气。"小朋友是不能偷喝酒的哦。”贺峻霖晃了晃手指,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严浩翔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有发现他这肮脏的心思。贺峻霖，这辈子你可能甩不掉我了，严浩翔想。
高考录取结果出来那天，贺峻霖比严浩翔还高兴。学校打来电话,希望严浩翔作为学生代表,去学校做个演讲。这也是严浩翔和贺峻霖最后一次一起出现在实验中学。后来,京都大学的学生经常看见已经读博的贺学长和大一法学院的严浩翔一起出现在京都大学。
他们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并肩成长。只不过那份年少的悸动,严浩翔一直埋在心里，不敢轻易吐露。
变故发生在严浩翔本科毕业那年，原本以严浩翔的成绩和所获奖项,保研名额已经属于囊中之物。那位导师特别看好严浩翔,
他希望严浩翔可以作为交换生出国深造。
但是，这就意味着，他和贺峻霖要分开
了。严浩翔和贺峻霖第一次发生了争吵。
“你冷静一点，阿严。这样你会有更深的造诣，回国后会有更好的发展。”贺峻霖耐心的给严浩翔解释着,“可是,国外没有你,贺峻霖。我这一走就是一年,一年的时间你会有多少改变,你会不会遇到喜欢的人,会不会我们再见变得陌生,我无法想象,你的生活中没有我的影子。”
“阿严，你….”贺峻霖终于意识到严浩翔话里暗含的意思。
终究是瞒不住了,严浩翔这样想着。
“还不明白吗？我喜欢你，不是弟弟对哥哥的喜欢，贺老师，贺峻霖，你明白吗? ”严浩翔双手按住贺峻霖的肩膀,红着眼眶,眼里蓄满了泪水,他觉得他们之间真的完了。
“我，你喜欢我，怎么会呢？”贺峻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自己最信任的弟弟，告诉自己他喜欢他，不是亲情，是爱情的那种喜欢。
他爱他，严浩翔爱贺峻霖。
贺峻霖躲起来了,他每天躲着严浩翔,即使住在一起,也不会主动搭话。他们之间从无话不谈变成了无话可说。贺峻霖理不清楚严浩翔为什么会喜欢他,严浩翔知道贺峻霖原本不喜欢男生的,这么多年,他早就知道了。
严浩翔最终也没有选择出国，毕业后直接签了一家律所,而贺峻霖在京都大学当起了老师。
贺峻霖逃不开严浩翔了，那天夜里，贺峻霖是这样想着的,从沉沦在锦被里开始,他就逃不开了。到底是因为甘愿沉沦还是无
能为力,他早就想不清楚了。那时他的脑海里只有严浩翔额头渗着细汗，发了狠的模样。
纯白的天使终究是染上了恶魔的欲念，你带我跃入云端,我带你堕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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