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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影:城南楼阁

随便写写哈哈哈哈哈

一·夫人去了

1932年6月20日,新蜀报副刊刊载了金满成的文章《重庆的前途,上海的后影》。文章上说,“小上海者,规模略小而雏形全备之上海是也。管理了这地方的权威者和被管理的那一些包括于其中的群众,谁不曾梦想有一个新的都市出现?管理者利用了这新都市的建设的名义,于是捐款,货税,印花税之外,还来发行彩票以取尽民众最后一滴血汗。群众为了梦想这新都市的引诱,所以把种种负担加重起来,好像也还愿意支持。”

同一时间,重庆城南,贺家老爷穿着藏青色的长衫,半倚在上等烟馆的黄花梨木躺椅上,将皱皱巴巴的报纸随手扔在一旁的黄铜水盆里,很快便打湿了大半纸张,字迹的印刷油墨晕染开来,变成一朵一朵锯齿形的黑色小花。

“我看这些文人读书把脑壳都给读傻了,从头到尾写的什么东西!狗屁不通!”贺老爷气得满脸通红,短促地喘息着,身边或桃红或艳紫的薄纱把他隔断在这一张只属于鸦片的小床上,一盏盏煤油灯的微弱光亮,足够勾画出醉生梦死的一方天地。

四周弥漫着大烟甜腻蛊人的气味,青白色的烟雾从距离极近的另一张小床飘散过来,贺老爷拿起烟杆,将今日烟馆老板新进货的纯度更高的鸦片膏填进烟斗,点燃后立马吸了一口。他闭了闭眼睛,耳边嗡嗡作响,刺激得眼前全是五光十色的梦幻光影,方才的满腔怒火也神奇地随之消散了。

“老爷!老爷!不好了!家里出事了!”贺氏的管家一路拨开挡眼的纱缎,气喘吁吁地跑到贺老爷的位置,见他似是完全听不见外界声音的如痴面容,焦急地拿起铜盆里浸湿的白布帕子,半跪在躺椅边,帮自家老爷擦了擦脸。

管家等不及贺老爷是否反应了过来,再次急忙开口:“老爷,家里出事了,您快回去看看吧。”

南川群山环绕,可谓三山聚首,三江汇流,县南老城区的建筑十分密集,蓝色屋顶的矮房子众多,相比城门内的奢侈,生活在此处的百姓,衣食住行大多数反不如从前了。

轿车稳当地停在贺宅大门口,贺老爷被管家搀扶着下了车,一路的景象看过来,贺老爷心中不免愤懑,连面前三进三出的贺家宅院都仿佛跟着一齐衰败了。

长久以来为贺夫人诊断的大夫早早等在了正房院落门口,见贺老爷脚步稍显踉跄地走近,便知是抽大烟中途被打断了才赶回来的,不禁把脑袋垂得更低了些。

贺老爷见状,心中传来一阵不好的预感,明明是夏季夜晚,却突感脊背恶寒,出了一身冷汗。他两步走上石阶,大力推开门扉,果不其然,屋内已然哭成一片,平日里伺候夫人的丫头们跪了满地,剩下此刻伏在贺夫人床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处于惨状最中央的那个背影,正是他的儿子贺峻霖。

大夫跟在贺老爷身边,直到这时才谨慎开口:“老爷,是我医术不精,才没能救回夫人,都是我的错,任凭老爷罚......”

“不必多言。”贺老爷抬手示意,制止了大夫的话,他的目光毫不在意地掠过浑身颤抖的贺峻霖,笔直地聚焦到贺夫人苍白的面容,沉声道, “我早料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夫人她走前......”

贺老爷的表情稍露痛苦之色,他本想问贺夫人走前痛苦吗?流泪了吗?走得安不安详?可这时候再问这些实在是没有意义。他顿了顿:“她有留下什么话吗?”

老大夫微微鞠躬,语气恭顺: “傍晚时夫人犯了急症,一直喘不上气,药喝下去又通通吐了出来,更没力气多讲什么,最后只勉强交代了一句,说是夫妻一场,希望老爷不要忘记自己答允过的承诺,等她到了地底下,仍会继续为老爷和少爷祈福的。”

听过这话,贺老爷静立良久,才缓缓对大夫摆了摆手: “这些年辛苦你了,领了钱便回

家去吧。”

“多谢老爷。”大夫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贺夫人是贺老爷的发妻,两人幼年相识,门当户对,称得上青梅竹马的情意,这么些年,不说相濡以沫,也算是左邻右舍都知道的相敬如宾的和睦夫妻。一切直至贺家的码头生意一天不如一天景气,贺老爷托人找来了算命极其灵验的相士,才知晓原来唯一的儿子与自己命数相克,怪不得一出生就带走了妻子的半条性命,“贺家长子是会害死夫人的祸害”,这话并不是旁人乱嚼舌根,而是贺老爷酒后亲口骂出来的。

自从贺夫人拼死生下儿子,人在月子里就落下了病根儿,多年来缠绵病榻,一听这话,身体愈发不行了,但她强撑着也要一心护住贺峻霖,于是四年前贺夫人的生辰当晚,她让丈夫答应自己一件事——无论今后世事如何变化,定要记得贺峻霖是他们的亲生骨肉,不能薄待于他。贺老爷见妻子劝说不动,也无可奈何,只能暂且应付了事。至于贺夫人的身体,想再生养必是不可能了,顺理成章的贺老爷添了房姨太太,可惜那女人空有一副漂亮皮囊,不但脾气不好,肚子更是不争气,三年才生了一位女儿,成不了大事的福薄样子。

贺老爷走出房间,将满屋惹人烦躁的哭泣声关在身后,深叹口气,对着管家招了招手:“先前吩咐过你的事情,这几天抓紧着手去办吧。”

管家微微惊讶,问道:“这会不会跟夫人的丧事有所冲撞啊?”

“不妨事。”贺老爷背着双手,目视前方,院子角落放置着贺夫人最喜欢的君子兰,长势甚好, “他已经克死了我的妻子,好心留他一命,也算是没辜负这一场父子缘分。”

“天天鬼哭狼嚎,让人不得安宁,老爷直接杀了他不是最好?!”年轻貌美的女人穿着全白的丧服,双臂抱着哭泣不止的婴儿,焦

躁地在屋内走来走去,时不时便要冲着窗外痛骂几句。

“二姨太,您就小声一点吧,夫人的头七还没过呢。”她身边跟着伺候的丫鬟连忙将窗户关紧,低声劝道, “大管家说了,送去阁楼的那位是贺家长孙,如果老爷下手杀了他,不合祖宗规矩,那样会断子绝孙的。可要是他自生自灭,自己保不住性命的话,就不关贺家的事了,以后到了阴曹地府阎王爷跟前,看一眼生死名簿,也得怪他运气不好。”

“你叫我什么?”姨太太腾出右手,涂着大红颜色的长指甲一把狠狠拧住丫鬟的耳朵,“怎么现在那个老女人死了,还轮不到我做贺家的夫人吗?”

小丫鬟痛地忍不住呼叫,又不敢直接求情,不由胀得满脸通红,此时姨太太怀中那个刚满周岁不久的女娃娃睁大了水汪汪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妈妈和快要流泪的她。

突然房门从外面被推开,管家走了进来,对着姨太太快速行了个礼: “老爷正在四处找您,请您去祠堂为夫人守丧呢。”

女人不得已放开丫鬟,双手托了托女儿的屁股,悻悻道: “啊,是灵堂那里又阴又冷,霏霏一直哭闹个不停,我才把她抱回来哄的。”

“老爷正等着您过去,小姐交给下人们照顾便是。”管家面无表情,“老爷还说了,后山那处的空房间还剩下不少,姨太太要是再敢对夫人有不敬之词,就带着小姐一起过去住几日,等学会控制情绪了再出来。”

看着管家走出去的背影,女人不禁抱紧了小小软软的贺霏,这几天脑海中萦绕不绝的唢呐哀乐声骤然在耳边响起,那些悬挂于贺夫人遗体周围的白色丧幡,仿佛有了生命般在空中摇曳,一张一合,如同鬼魅在呼唤什么。

姨太太将孩子安顿好后,急忙去了灵堂,三尺灵桌在前,白色黄色的菊花摆了满地。她跪在蒲团上,看着棺材里躺着的人,贺夫人曾经姣好的面容变得死白青乌,再一晃眼,那张脸竟然变成了她自己的模样,一阵冷风吹过,才又缓过神来,吓出她一身冷汗,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着了魔似的。

或许未来某一天,那张血盆大口里,也会叫出她和她女儿的名字,像贺老爷每日都要逗鸟饮茶,随便、漫不经心地,像贺老爷在去抽大烟的路上都要花费一整个时辰,轻易、不加思考地,就可以将她们连骨带肉全部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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