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头，却只是一片黑暗，但周边的气流告诉她，有人。
“唰！”灯忽然开了，一阵明光流入眼中，她闪躲不及，只觉得眼睛十分酸痛，很不适应。
缓缓睁开眼，女孩眼睛因受到刺激而出现莹莹泪光，看上去似乎有些恼怒的样子。
“要不我再说一次吧，你好。”是个男孩站在她的面前，他笑意盈盈，眉眼弯弯，容貌与陆屿很相像，但又有点骨相上的差别。
好你个毛毛，劳资眼睛要瞎了。
“你是新系统的化身吗？”
“可能吧，自我介绍下，我叫陆溱。你应该听说过吧。”男孩看上去并没有比她年长多少，只是看上去好像历尽沧桑。
张晓晗看着对方，名字有些耳熟，但她记不清了，她放下了部分警戒：“哦，你好...请问你会怎么处置我这个大恶人呢？”结果可能不是她想要的，但总要去面对。
“你是恶人，狗都不信。”对方像是觉得她开玩笑似的，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
“别活在自己内心的罪恶里，我只能这样跟你说。”
“你到底要干嘛？”
张晓晗后退一步，对方看起来城府很深的样子。然而对方看见她后退也并未步步紧逼，而是一本正经地道：“这里是唐挽韵的房间，空间也就这么点大，让我想想咱老晗会退到哪里去？”
“叫那么熟，你是我谁啊？”
对方愣了愣，仿佛不敢置信一样看着她，“你...真不知道？”
“......？”
“不不不，你肯定记得点什么。”
“比如呢？我想知道你到底要让我知道什么。”
陆溱脸上从刚开始拿捏一切的神色到现在的一脸不可置信。
“那天叛乱，你没去，所以好好地待着了，而我们这些有的化作光点，有的成功逃生...我，我是例外，我在另外一个空间里待到了现在，还联系到了外人...现在莫名其妙被叫做新系统...这些你都不知道吗？”陆溱急了。
张晓晗看着他那样子，觉得有些好笑，新系统为了蛊惑人心竟然套取她的记忆说事。她的记忆里似乎也没有陆溱这个人啊。
“对了...那张纸条...你看到了吗？”
“纸...条？”她沉睡许久的记忆再次苏醒，只是残缺严重。
“嗯！”
两人就这样你问我答了许久。
门外，现场大型审判已经结束，被告们才知道原来他们只能看清自己的部分。熙熙攘攘的人群正忙着交罚金。
“什么嘛，就交个罚金而已，我还以为...”
“哎呀呀不吉利的少说点！”
陆屿站在大厅门口，直觉告诉他还有事情要发生。果不其然，大厅地的Eye在与机械眼对视，结果机械眼CPU冒烟了。死神们各个作鸟兽散，Eye却在发出无声的悲鸣。
陆屿跑上前去，对着那颗惨兮兮却又在机械眼前威风凛凛的眼球说：“Eye，我知道你很愤怒，但...”
“轰！”一声巨响，火光四起。
竟是机械眼因为Eye的记忆内容包含太多所以宕机且爆炸了。
陆屿是轻飘飘的灵魂，他连忙抓住了身边笨重的椅子，但还是被弹飞到大老远开外。
整个大厅此时就像战场一样，火焰，呐喊，惊恐，一个不落。又像传说中的恶魔现世，惊骇，坍塌，个个都有。
陆屿在火光中艰难站起，身上的灰烬显得他有些狼狈。一双杏眼被炸的露出些许茫然，火光里的他显得比以前高大很多。
Eye已经不见踪影，似乎是随着前系统一起消失了。这样也好，至少算是Eye自己完成了自己的心愿。只是，那先前还十分威严的机械眼已经被拖走修理了，场面还是很混乱。
“就这样吧，我感觉有些累了，下次再聊。”陆溱不顾张晓晗反应，将她推出了房间。
“啊？可...”房间门在眼前合上，她脸上依旧残留些许愕然，仿佛思绪还未从谈话中离开。
门的另一端，是那个容貌依旧维持着与她见了最后一面的容貌的男孩，是她遗忘了许久的挚友。他紧紧捂着疼痛的右眼，鲜血淋漓，他却一丝声响也不发出。
面前是几卷绷带，他不想用，也不敢用。谁想变成一个缠满绷带的木乃伊啊。
成为了他们口中的系统，那界所受的伤害都会慢慢加在他的身上。
凭什么，他本来就不想当人们口中的破烂系统，一点也不...一点也不想。“啊...”止不住的鲜血从手指缝里徐徐流出，他靠着门，苍白的脸在灯光下显得很病态。
他还是将颤抖着的手伸向了绷带，展开，一抹在白色的空间里显得有些暗的长条令他对未来有些恐惧。
就这样吧。
他将绷带缓缓缠在右眼处，涌血的伤口很快停止对他的折磨。“！”脑子里似乎有东西开始模糊...不行...不能这样，过去的一切不能忘掉，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他将绷带扯开，在沉重的喘息声中，几滴血滴落在地，他的眼里满是无尽的恐惧。
我到底...要怎么做...
他仰头挨着门，脸庞上的一道道血痕让他看起来像刚哭过一样。不过他也确实在哭。
一边眼睛流血，一边流泪，他想了想，觉得自己挺滑稽的。
“呵哈哈哈...”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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