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ye，它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作为一个审判官也能坐上被告的位置。它已经很虚弱了，甚至能感受到体内血液的涌动越来越慢。
它已经开始泛着淡淡的黄色，似乎更加令人恶心。前系统不在后震慑力大幅下降的它一时不能接受那么多道目光，惊慌的转动着，反映着内心的恐慌。
张晓晗坐在另一个被告席上，红通通的绳子散发着淡淡红光，扎在她手臂上，隐隐的有条红痕。
哎，又坐上这里了啊。
一向冷静的她此刻有些不安宁。
一旁是陆屿，他和Eye一样第一次站上这里，不过工作了一段时间的他已经学会了事情再怎么意外他也能不露声色，心如止水。
不过他被判定为没什么攻击性，索性就没绑上，但周围还是站了两个人。
还有很多人坐在被告席上，门外冷冽的风吹入，他们在新系统不断升级的情况下竟然渐渐有了正常的感官。此时他们正搓搓手，呵呵气。
“咋，新系统也要学着之前的系统模仿人间吗？”
“小声点，都坐上被告了，还这么说，别给把事情整大了！”
窃窃私语声不断。
“咔...咔...砰！”
映入被告们眼帘的是议事厅中央缓缓落下一个巨大的...不可名状之物。
那是个和Eye极其相似的机械眼，几根管子源源不断地朝它输入又输出着什么东西，让它能保持旺盛的精力。似乎是润滑上多了，它每一次转动的幅度都很大，导致它只能看清一部分被告。
审判是无声的，一系列信息都以文字或MP4的形式投放在中央的大屏幕上，显得真假难分。
他们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召到这里。只好尽力去看懂屏幕上的内容，但内容繁杂，滑动也快。
似乎是感觉到身边人的不对劲，陆屿将目光从乱七八糟无法看懂的屏幕上移开，侧过头却发现张晓晗目光里的惊恐。
尽管她的情绪看上去十分稳定，但内心里最后一道防线正在崩塌。
屏幕上快速闪过的内容张晓晗相较于其他人倒是很轻松就看懂了，要是所有人知道她曾经帮助前系统做过那么多残害灵魂的事情，她还有资格转生吗？她会不会变成光点啊？她会不会...
烦死了！她调整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说不定他们还看不懂呢...抬头才发现有人在看着自己。
“...？”她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对方抓住了她的手，紧紧握了一下，相较于她的体温，对方的似乎是温的。
陆屿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却面无表情，而且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他再次转头，尝试在那快速滚动的信息里看懂一些东西，但只看到了前系统也有罪名，还是头犯。
那也就是说，他们如果只是当初重启前系统那件事的话，应该只是顺带的罪名而已。
他了解过部分新法，肯定没什么大问题。被告区十分嘈杂，看不懂的到处问，看懂的又分为叹气的和大呼小叫的。
机械眼球的目光投向张晓晗，有种新朝皇帝看向前朝余孽的滋味。泛着银光的瞳孔放大，又缓缓缩小，它可是只要看到一个人的眼睛就可以知道他的一切的新一代审判官啊！
这么好的业绩来源，令它兴奋不已。
张晓晗抬起头，看淡一切似的盯着面前越来越靠近的眼球，机油的味道很刺鼻，她还能隐隐约约听到细微的摩擦声。
“大难临头，咱各自飞吧。”她将手甩开，站起身来。
那机械眼球满含着愉快。
张晓晗跟着眼球的挪动离开了，来到一个空白的房间门前，原本编号0035的唐挽韵站在房间门口，轻轻帮她拉开。
“你这是...”唐挽韵握紧了手中的门把手，一撮青丝滑落在她眼前，遮掩了那一丝担忧。
“没事。”大不了就完蛋呗。
身后的门关上了，张晓晗的眼前只剩一片阴暗。她咬咬红唇，迈出了第一步，那感觉就像细缆绳上行走，无尽危险给予人想要求生却无法前进和后退的无助感。
眼前很黑，即使她睁大了眼也像闭着眼走路一样。四周空荡荡的令人迷失方向感，她干脆就这样闭上了眼走。
走了大概三十几小步，她听到了轻微的响声，就像打开开关那样，她猛的睁开了眼。
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
“你好。”张晓晗听见身后有人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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