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准备接受来自血尸的制裁,一把分量十足的古刀就划破空气飞速掷来。我看着面前那家伙伸出的手被截成了两半,才喘了口气。
“哑巴张,你来了。”
我扶着墙站起来看着从远处墓道中走来的一抹身影,一边咧着嘴笑一边说着。那血尸被打翻在地,嘶吼着就要冲上前来掐我的脖子。
我见援手来了,便也不能光看着他们打。正巧哑巴张把我的刀带过来了,我顺势接住他扔给我的唐刀,心里一阵感激涕零。
“你耳朵。”什么时候好的?
哑巴张说话不喜欢蹦全句,每次都只说前面几个字,剩下的让我猜。我有时候也闲,想着就当是消遣了。久而久之也就能读懂了。现在想起来,颇具感慨。
“就刚刚吧,突然就听见了。但刚刚这家伙把我往墙壁上狠狠摔了下——不知道现在耳朵流没流血呢,可能过会儿就听不见了。”
我面上装作无所谓,心里都快把这老家伙骂个狗血淋头了:真讨厌真讨厌真讨厌!我刚恢复的听力,怕不一下子就被摔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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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抑郁症不算严重,依赖型人格障碍的毛病在来到这个世界的九年里基本上也快被抚平了。
偶尔病发也是有契机,例如自己一个人在家周围没有熟人的夜晚,亦或者是哑巴张和四阿公出去办事留我一个人并且没打招呼……
但他们也算是迁就我,最近几年发现了这个小毛病,有事要走也会提前给我打好预防针。
我对依赖的人很信任,也更愿意同他们说话,交谈。那时的我就像一个会有喜怒哀乐的正常人一样,会学着同龄人的思维方式生活。
脑海中紧绷着的那根弦以此也便能歇息。
四阿公是,哑巴张亦是。在这九年的时光中,他们已经渐渐地成为我生命中不可替代的一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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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张身手了得,上去一脚就把那只血尸踢得几步踉跄。我也不甘示弱,一个箭步飞冲向前,直往那家伙的脖颈处砍。
只可惜力道不足没砍动,虎口处反倒是被震得生疼。我刚想再来一刀,就见哑巴张把那血尸又往前一踹,而后拉着我的手就跑。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墓室墙壁的缝隙中密密麻麻地挤满了青绿色的尸蟞,一个个都有我拳头那么大。
“跑。”
听了他这话,我跑得更卖力了。现在要来感谢一下四阿公了,要不是他的魔鬼训练,我可能真的撑不到现在。
那些尸蟞从墙里爬了出来聚集到血尸的周围,给他形成了一个保护圈。其余的尸蟞往墓室门口和墓道里涌,想把我们的后路截断。
哑巴张皱了下眉,握着黑金古刀的手突然动了一下。我猜他一定是想放血,就赶忙冲他说:“哑巴张你可别想不开啊,就算你的血能驱虫子,那也不是现在用!”
我狠劲儿蹬了下地,借着惯性往前冲了几步,跑到哑巴张的前面。我来的时候就看着里不对劲儿了,那壁画上的人手里举着的类似阵法的图纸着实诡异。
我心一横把那块石头按了下去,前面就“咔咔咔”地出现了一条新的墓道。我使劲儿拉了哑巴张一把,而后俩人一起跳入了那条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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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还是条墓道,但里面的尸蟞实在是多。我跳下去的时候那些尸蟞都嫌恶般地四散开来,随后下来的哑巴张也是,那些尸蟞都很惧怕他。
这点我是知道的,他血液很特殊,驱虫很厉害。小时候一到夏天我就喜欢去找他,因为没蚊子。
即便是后来发现蚊子也不爱找我,但我还是愿意去。因为四阿公那段时间很忙很忙,我不想去打搅他。
那些尸蟞见哑巴张下来了,都退离他三米开外,消失在墙壁上的几处沟穴深处。我躲在他后面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就听见有人叫我:
“天气!你们没事吧?”
我回他:“我没事。你们还好吗?刚刚那些尸蟞有点凶。你看哑巴张他厉害吧,虫子全被吓跑了!”
吴邪旁边是躺在地上的潘子,还有一个站在一边的胖子。我想真是冤家路窄又遇着了。要不是他乱跑,我肯定不会被那家伙揍的。
我朝吴邪和哑巴张一笑,几步走上前去看潘子。他伤的很重,有只尸蟞钻到肚子里去了。吴邪见了我的友好举动便也朝我回以微笑,哑巴张就不一样了,他看着我,反倒是有些不解。
吴邪正想好好瞧瞧潘子的伤势,就见哑巴张摆摆手说:“快走,他追过来了。”
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只血尸。好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都说薅羊毛不能逮着一头羊死薅,这东西怎么就一身反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