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哉,怪哉,你一代直系血亲唯汝父存矣,但天命遮也.不知所向,二代血亲最后一人已于十二年前身死道消。”
“身死道消啊,呵,果然如此啊。”柳临安恍惚了一会儿轻笑道。
随后又问道:“前辈可知他葬在何处?”
男子好奇地啧了几声:“他就葬在此城东南处的墓园里,你作为小辈竟不知?”
柳临安没接话,而是微优身行礼道:“多谢前辈,恭送前辈。”
刚打算走的男子动作一顿,好家伙,以前都是他赶人走,如今竟沦到一个小辈赶他走。
他轻笑了一下,双手环胸没动。
见前方没动静,柳临安以为他就走了,刚起身,就见对面的人影不仅没消散,反而还凝实了些。
柳临安:?
那摄青飘到他身前,突然用手将他的帷帽给摘了。
一张苍白俊美的脸暴露在他眼里,柳临安随他爹,是标准的江南“美人”,细长的柳叶眉,多情的桃花眼和轻薄的嘴唇,那是一种甚至可以模糊性别的美,和他爹一样,天生美人骨,天生适合去唱戏。
而此时这对柳叶眉轻蹙,琥珀色的桃花眼正疑惑地盯着他。
摄青愣了下,扫了眼风姿卓然的柳临安,最后视线停在某一处几秒后又移开。
他笑道:“我见你与我有缘,这飘浮无依的日子我也过厌了,不如你与我契约可好?”
这下倒沦到柳临安愣住了,这摄青可是出了名的脾气古怪,怎么突然想与他结契了。
“怎么?不愿?”
见摄青是认真的,柳临安连忙答道:“能与前辈结契自是我的福气。”
那摄青满意地点点头,道:“你记好,吾名江清逾,取江清水逾之意,”
柳临安暗自记下,然后又用血在玉坠上画符。
见他手法熟练,笔画流畅,江清逾倒是有些不满了,这小家伙到底与多少人结过契,如此熟练。
但转念一想,他实力这么强,应当比其他同契者更有用,真是丝毫都忘记了自己千年大鬼的身份。
契成后,江清逾的身影也全凝实了,果然是千年大鬼,他身着一袭青色的汉服,淡雅高洁,底上还绣着几丛墨竹、腰间挂了一个与柳临安手中的吊坠一般无二的坠子,一头青丝用一根墨色的发带束起,这身装扮倒是与他俊逸清冷的脸相称极了。
不过此时这张脸上的表情可是复杂极了,结契后他已经能隐约感受到对面人的心理和性格了。
去他妈的温文尔雅,温和有礼,感情全是戏,这小家伙妥妥的小疯子一个,掌控欲过强,同理心缺乏,表演型人格,可以说是无时无刻不在演戏。
见江清逾一脸懵地看着他,柳临安轻笑了下,他歪了下头道:“前辈,契约已定,后悔也来不及了哦。”
说到这他顿了下,表情有些古怪道:“不过我想前辈也不会介意吧,毕竟我也没想到前辈的性格性格这么…疯呢。”灭家屠国也是够行的.
江清逾知道他的意思,他挑了下眉,道:“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好吧。”
柳临安不可置否地耸了下肩,将房间里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就戴上帷帽出门了。
“去哪?”江清逾在意识里问道。
柳临安摸了下左耳耳后.勾唇笑道:“去做一件有意思的事,有意思到四鬼之首的青衣愿和一个普通人签约的事。”
江清逾笑了下:“你果然猜到了啊,不过普通人,啧啧,这怕是说错了吧。”
柳临安没接话,算是默认。
雨已经停了,碧空如洗,没有一朵白云,周围到处弥漫着清新的空气,柳城的墓园在城郊,人烟稀少,植被多,望去一片翠绿。
一辆车从远方的山路驶来,缓缓停在守墓亭的门口。
刺耳的刹车声传来,让晕晕欲睡的保安立马打了个激灵.
他好奇地从亭里走出,就见一个身着古怪的男子从车里下来。
他搓了下有些发冷的手,心里觉得怪异极了,但介绍墓园是他的职责,于是他拍拍自己的脸,堆起一个不那么僵硬的笑,对走到面前的柳临安笑道:“先生,请问你是来看逝者的?还是来看墓地的?”
柳临安转头看了眼他:“请问十二年前葬下的人中,有叫柳无涯的人吗?”
柳临安的声音很好听,是那种温和,清冷还带点轻灵的声音,而且他开口不像说话,倒像是在吟咏,尾音有点悠长婉转。
光是听到这声音,保安脑海里就自动浮现了一个清雅的男子,这让他安心了不少,这么好听,肯定不会是什么诡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