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莲华灵力的指引下,诃那寻至一湖畔处,湖畔四周停泊了数只装饰精美的画舫,其中一只画舫连同湖畔周遭都被一道蓝紫色的结界包裹着,散发着淡淡的仙家之气,心中越加笃定阿浮与洛宁仙子就在此处。
而此时的画舫中,一位蓝衣仙子正心急如焚的坐于塌前,眼眶湿润自责愧疚的望向床塌上的黑衣男子,时不时的对榻上男子呢喃的说着什么,试图想唤醒男子。可一道道的灵力输送进体内,如石沉大海般未有丝毫反应,就在仙子决定要将他带回仙居救助时,忽感画舫外的结界似有人闯入。
恐是那妖道带人寻来了,仙子拭去面容的泪水,将榻上人施了道隐身术便迎了出去。
“你是何人竟敢闯入我这结界当中?”洛宁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似不是与妖道一伙的便试探的询问道。
“在下白衣妖君诃那,姑娘可是洛宁仙子,敢问仙子我弟弟阿浮君可在此处?”
“你说你是白衣妖君?有何凭证?”面前人容貌白皙俊朗柔润似水的眼眸,瞧着也的确不似坏人,一袭白衣款款而来,倒是复合往日阿浮口中的白衣妖君形象。
“我手中这柄长笛可算?”说着便持妙音笛上前。
虽说她未见过妙音笛真身,但也在仙居的典籍中见过,瞧着眼前的长笛洛宁也对来人产生了几分相信,侧过身请诃那入内,毕竟阿浮目前情况不明,他兄长应是有法子救他。
“阿浮人呢!”毕竟先前的感应不假,此刻不见阿浮诃那更是心急。
“阿浮他…被一妖道暗算打伤了,之后一直昏迷…不醒手里还紧攥着一只不会响的铃铛,开始还以为是何处受了伤,可各种伤药法子都试过了,根本没有办法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见妖君询问她也不能隐瞒真相,毕竟阿浮是为了保护她才受伤的,在引诃那进去的路上将阿浮目前的状况告知。
一听多日不见的弟弟昏迷,诃那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这时候那里还计较二人间是否有尴尬与嫌隙,立即三步作两步的往船内走去。
来到榻前洛宁连忙解开了隐身术法,陷入昏迷的阿浮便出现在诃那眼前,一时间多日的思念与担心倾泻而出,情绪再也掩藏不住。泪水如珠似的从眼眶掉落,一大滴一大滴的好似砸在心间,他猛的扑向阿浮可动作间却轻柔小心,抚过那俊朗熟悉的脸庞却不见人醒来,心如刀绞般的疼,有些焦急的出声唤道。
“阿浮~兄长…兄长唤你呢…你醒醒好不好?”带着乞求的语气唤着阿浮希望他能转醒,可阿浮却没有给予他一丝回应,一瞬间懊悔自责如同一张大网裹挟着他,他也埋怨起自己为兄的不尽责;都是他为了那事与阿浮起争执,被仙居关押的日子不知受了多少苦,从未去仙居探望过他。
除了手足间的关怀与愧疚,诃那望向阿浮时,那眸中的显露出的恐怕是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情深吧!
“妖君…阿浮都是为了救我才会被暗算的,是我任性了逼着阿浮带我出来。”眼前的阿浮生死难料,妖君又伤心的落泪令洛宁更加愧疚了也不禁落下眼泪。
“仙子也不要过于自责,将阿浮唤醒才是目前最大的事,还请洛宁仙子与我说说着其中的详细过程。”想起一旁的仙子洛宁诃那暂回了理智,擦拭干净挂在面庞的泪珠,还算温和的安抚着洛宁。
在将过程熟知后,仔细探查着阿浮手中的铃铛,铃身表面及其四周雕刻着繁杂的花纹图饰,可内壁却刻了一道娟丽秀气的诗词。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看着铃身内所刻的诗句,诃那此时已然有了答案。
“阿浮沉睡并非是受了什么外伤,而是因缘际会下灵识入了这枚幻铃中,相传妖界有一方妖首与爱侣琴瑟和鸣恩爱非常,只是不知何等原因那妖首的爱侣竟突然陨落,从那之后那位前辈便遍寻复活之法,可一次次的失败令他心如死灰。可最后不知从何处寻来了个入梦相见的法子,便倾投全部心血锻造了这枚幻铃,以灵识入铃重温与爱侣的美好回忆,直至身死道消。而这枚幻铃早已遗失,今日也是我第一次见。”
“那该如何救阿浮呢!”洛宁听了这法器的由来也不尽感叹,但她任还是担忧阿浮便询问道。
“传说若是在铃中满足了心愿或许灵识会回归身体,但若是被吸附者沉浸在美好回忆中不愿醒来错过了时间…便再也不得转醒。”握住阿浮的手满是忧思的望着他。
“那这可如何是好,阿浮昏迷已经一个时辰了,这铃铛的时限是多久呢?”望向妖君说出疑问。
“我也不知,等阿浮自然转醒太过冒险我不敢赌,目前的办法便是我进入阿浮的识海中,借机将他唤醒。”
“可是这铃铛能将阿浮摄入其中,必然诡异十分,若妖君也进入…若是…那这可如何是好啊!”
“你不必担心,我只是进入阿浮的识海中,并不是直接入这幻铃,看到的场景必然是阿浮陷入的幻境。如同旁观者般,景中的事物也无法惑我心神,到时我定会寻机带出阿浮。”诃那已然下定决心进入识海,他紧握住阿浮的手,往日温情透彻的眼眸充斥着必将阿浮带回的坚毅神情,也显露出他必要将阿浮带出幻境的决心。
“嗯,那妖君你一切小心。”
“对了,还要麻烦仙子一件事,阿浮不能离水超过一个时辰,若我们未能及时转醒请仙子为阿浮补充水元。”诃那虽是说着话但视线没有离开过阿浮分毫。
“洛宁知晓的,妖君请放心。”
倾伏上身缓缓靠近阿浮,二人之间气息交缠,望着阿浮的面容不知为何心如鼓跃,但此刻的危机已不容他肖想其他,再次靠近几分直至面额相贴,一道水银色灵力从诃那眉心导出,停留在阿浮的眉心处,随着那抹水银色灵力逐渐消失,诃那也失去意识,倒在了阿浮的身前。
诃那在准备施法之前还在担心,识海是每个妖族至关重要的一处,不论是谁都会对识海设防,连亲近之人都难以进入,不想他竟轻而易举的进入了阿浮的识海。
当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熟悉的妖阙景象,他正身处妖阙的入口处,周身的素白衣衫皆换做了一套满绣凤眼莲暗纹的紫衣,或许这是在阿浮识海的影响下,哪怕是外来者也将融入其中。
再次身着紫衣让他不禁想起百年前在妖阙与阿浮相处的时光,眼眸中多了几分眷恋温柔,还不及细想一道呼唤声令他惊异与欣喜,想不到如此之快就寻到阿浮了。
猛的转过身去,便见阿浮正站在丹橘树旁,欢悦的挥动手臂不停唤他过去。
自从阿浮被送上仙居后,他们也只在那次妖阙被袭击时与阿浮见过,可两人却因为那事还争执不休闹的不欢而散。
当再次相见时是阿浮昏迷不醒的卧于榻间,他也不知有多久未在见阿浮如此欢愉面容了,止不住的上前几步,可就在他即将靠近阿浮时,一个身影从他身体穿过,令他沉浸在见到阿浮的喜悦中拉了回来。
定睛一看那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他。诃那惊的瞳孔放大,但仔细一想这是阿浮的幻境,必也会按照他的所思所想来建设,有另一个自己的出现也不足为奇。
就这样诃那看着另一个他,挎着果篮一步一步的走近阿浮,眉目舒朗淡淡的浅笑挂在唇边,望向阿浮时是深切的爱意。阿浮急切的上前强势揽他入怀,神情肆意无拘,语气虽骄纵了些,但眼神中却满是柔情。
无怪乎阿浮沉与幻境中,若被幻铃摄去魂魄的是他,大概也是难以自拔的吧!
可幻境终究是假的。
“兄长拿个果篮怎么那么久啊?我都等不及了。”接过果篮的阿浮指着满树的丹橘朝他说道。
“知道你喜欢吃,但也不需这幅急切作态吧!每每挂果你可少吃了?”语气宠溺的说道,忍不住捏了捏阿浮的脸。
“往常都是兄长摘好了送到我房中,难得今日与兄长共处,兄长必得好好陪我。”阿浮对此并不作答,握住他的手拉近那纤细的腰身凑近便一吻印在唇上,轻声在他耳边说道。
面对阿浮亲近举动,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回应的凑近轻吻在了阿浮的唇上,而后立即低下头羞红的脸,似是做出了对阿浮的回答。
兄长的主动如同在阿浮身上撩了把火,抬起兄长的下颚就吻了上去,强势而掠夺般的撬开那娇粉柔润的唇吮吸舔舐着,进入深处挑逗着粉嫩小舌,动作时而轻柔时而霸道,互相吞食着对方的涎水,口齿相交动情的难舍难分,时不时传出滋滋的水声,真是听了让人羞恼。
直到他喘不过气亲拍着阿浮的胸膛,这场意乱情迷的亲吻才宣告结束,他二人亲密的面额相贴,呼吸间都是对方的气息,仿佛着世间只有他二人的存在,除了对方没有任何人的存在。
在一旁的诃那心中不免有些吃味,虽然是自己与阿浮共同出现的场景,可真实的自己却从未与阿浮这般相处过。
不对,诃那心想他这并没有嫉妒的意思,只是…只是些什么呢!
阿浮的出声打断了诃那的找补,再次望向面前的两人。
“兄长可要说话算话。”看着面前的兄长娇喘吁吁,粉唇也被刚刚的激吻亲的朱红水光,更加显得垂涎欲滴引人亲近,白玉般的面颊此刻带着粉意,湿柔含情的眼眸中只照印着他一人,若是在寝宫中自己恐怕早就按耐不住了。
“当然,那你…还不快些摘?”他边喘息着边回应阿浮,说着纵容的话羞红的脸却压的更低。
阿浮难舍的放开他的腰肢却握紧了手,两人围在树旁情浓意绵的摘果,一人摘果一人提篮,一副多么配合默契笑意满盈的场景。
不需多时果篮中便盛满了橙黄圆滚的丹橘,阿浮从中取出一枚最好的用帕子仔细擦拭着,带着笑意的将丹橘送至他嘴边,期盼的望着他想得到他的回应,眼中的眸光似洒落的点点星辰耀眼而夺目。
“兄长快尝尝,好吃吗?”
在阿浮神情诚挚的期待下,他并没有接过而是就这阿浮的手咬了一口,品尝完后说道。
“好吃的,很甜。”丹橘汁水的甜似蔓延到了心中,让他分不清到底是橘子甜,还是与阿浮相处来的甜。
手中还剩的半个橘子被阿浮往嘴里一扔,一边咀嚼着一边说道。
“是啊!真甜。”转过头望着身边人。
虽没有亲近的举动可二人之间却围绕着暧昧的氛围,视线相交间是难以隐藏的情意,无所顾忌的直白显示出来。
诃那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酸楚,径直向前走去想呼唤阿浮,可就在他接近时,二人却突然消失了,没有一点痕迹。除了面前完好的丹橘树外,好似刚刚的一幕从未发生仿佛是场幻觉。
“阿浮…阿浮~你在哪?兄长来寻你了。”看着弟弟消失在眼前,诃那不免眼眶微红湿润,惊慌不安的情绪弥漫心间。
在原地张望许久,恳切且焦急的呼喊依旧没有得到回应,逐渐的诃那平复了情绪,心想这幻铃最能变幻出心中欲念,想唤醒阿浮又岂会如此简单。
做好了心理准备后诃那朝着妖阙内走去。
接近妖阙的演练场时,其中传来些许打斗声响,熟悉的水元之力令诃那步伐加快了几分,映入眼帘的黑衣人影正是他的弟弟阿浮君,手执弯刀杀气腾腾,眉眼间凶狠毒辣戾气十足,这幅模样他从来不曾见过,纵使与阿浮也起过冲突摩擦。
四处冲出被符咒灵力加持的人偶将阿浮围在其中,一刹那间五个人偶瞬间发动开始攻击。人偶挥舞着刀刃兵器向阿浮刺去,却刺了一空阿浮纵身上跃腾空而起,翻身立于兵刃之上…
缠斗一番后阿浮一连砍消了两个人偶,就在此时阿浮似乎发现了什么,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后,手上的动作越加狠厉迅速,解决完剩余的人偶阿浮从空中一跃而下。
收起手中的弯刀朝着自己奔跑而来,诃那心生欢喜面容上都浮现了笑容,他缓缓张开双臂迎接向他而来的阿浮。可接下来的场景让他的欢喜落空,阿浮径直穿过了他的身体,朝后方奔去。
转过身看去,原来…他并不是奔向自己,而是另一个…他。
一改方才的狠厉凌冽,挂上了稚子无害的乖巧,雀跃的奔至兄长身前。想着兄长喜洁刚结束打斗的自己此刻定然有些脏乱,所以并未贴身靠近兄长,反倒像只讨巧的犬类摇着尾巴围着主人。
“兄长怎么来啦?”兄长的到来令阿浮心生欢喜,努力的克制住欢悦,但努力压下的嘴角上扬的更加厉害,反而袒露了此刻的愉悦。
“当然是想阿浮了,所以为兄处理完族中事物就来寻你了。”见弟弟面额上布满汗水,诃那从怀中抽出丝帕温柔的为他擦拭着,边擦拭还边说着来的原由。
听到令人的惊喜回答阿浮顿时心花怒放更是藏不住喜悦,嘴角露出的笑容明媚灿烂,眉宇之间带着几分兴奋与得意,此刻好似真如一只得到主人奖励的大犬,欢欣鼓舞的摇着后尾。
阖上那曜石般的眼眸,低头凑近些好方便兄长为他擦拭,唇边挂着的笑意好似偷尝了甘露,连脸颊一侧的酒窝都露了出来。
“嗯嗯。”既然兄长这般依恋他,他也要做出些回应,连忙嗯声回答。
他与阿浮一同长大,又怎会不知此时阿浮在想些什么,连带着他也沉浸在此刻的温情氛围中,擦拭的力度越发轻缓,怕弄疼了阿浮。
“好了,也该吃晚膳了,做了你最爱吃的,咱们走吧!”擦汗的丝帕刚一叠好就被阿浮拿走收入怀中,美其名曰说是洗好了在还他,可他每一条帕子都是被阿浮以这样的说法拿去,从来没有在回过他手里。
无奈又有些宠溺的看着阿浮,不知为何突然想触碰阿浮不常显露的酒窝,他伸出手指缓缓接近,就在即将碰到时阿浮抬起头,他的手指附上了微粉的薄唇,柔软而湿润的触感从指间传来,好似触电般的酥麻。
还未来得及收回,阿浮就先一步动作,张开薄唇将他的指节含入口中,他就这般愣神的看着阿浮,*****************
他的思绪与想法此时都炸成了浆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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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
“你…你…手脏的,以后…不能这样。”一声呼唤让他迅速收回手藏在身后揉搓,面色潮红语气断断续续,说出的话似句非句,说完后也不在看阿浮,转身闷头朝前走。
“不脏,香的,兄长又香又甜。”阿浮快步上前追上兄长,凑近了羞红的耳畔呢喃道。
闻言脚步更快了几分,只看见耳垂更红了几分,阿浮更是在后面追。
身后的诃那未听到阿浮的话,但他见二人快步离去,他也不自在的追了上去,就在手即将抓住阿浮时,眼前的两人却再次消失不见了,他的手任然停在半空保持着方才的动作。
诃那就这般亲眼目睹了阿浮的再次消失,无声的痛苦在此刻蔓延,他不能接受阿浮的消失;害怕的情绪在心头延续,他也害怕阿浮被他人占有,哪怕出现的是他的幻像。
他的心却如同撕碎般的剧痛,疼的他说不出话来,清澈的眼眸此刻泛红蓄满了泪水,阖上眼泪珠便沿着面庞一路向下缓缓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