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自由了,我脱离了这个束缚我快九年的牢狱。
宫外,有一少年一袭丧服静静立于宫门之外,我不用去猜,我知道他是秦寒,我八年没见的弟弟。
我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他抬眸看我,眼底充斥着一丝复杂。
我朝他走过去,轻抚他的肩膀,低声道:“你长高了,弟弟。”
他低头看着我,眼神复杂,许久,他忽然握住我的手,声音沙哑道:“哥,爹娘死了,再也没有人会保护我们了。”
闻言,我心头猛然一震,眼眶又热又酸,差点掉下泪来。
我深吸了口气,尽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
他点点头,然后牵着我的手朝城西走去。
一路上,我们没有说话,只有风雪打落枝叶的簌簌声响。
来到父母的灵堂。
“爹娘,孩儿不孝。”
我跪在地上,重重叩首。
我没办法接受父母已亡的事实。
但我知道,我必须学着接受这件事,因为我还有我要守护的东西。
我抬起头,望着站在棺椁旁边的少年。
他比我矮了一截,瘦削的脸上布满愁容与悲恸。
“弟。”我叫他。
他转过身来,眼中含着泪水:“哥。”
我蹲起身子,抱住他单薄的身体。
我知道你难过,别太难过,爹娘会希望我们好好活着。
我拍着他的背说。
“嗯。”
他闷闷的应了声。
接下来我为父母守灵两天,秦寒几次想彻夜陪我守灵,都被我给赶走,理由是他还小,不能熬夜。
但我知道,他的心里肯定很苦。
这一晚,我依旧在父母的灵柩前守着,直到黎明破晓,我方才感觉到困倦,靠在墙角,渐渐睡去。
梦里,我又见到了父母。
他们站在我面前,慈爱的看着我,仿佛在对我说些什么,但我却听不清楚。
“娘,你们等等我!”
我大喊着追上去。
可我越追,父母便走的越远。
“抱歉。”
最后我只听到了这句话,直到我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然又做了噩梦。
浑浑噩噩的两天过去,到了父母出殡的日子。
这一天天色阴霾,空气中漂浮着冰冷的雾气。
父母的墓穴在郊外一座山脚下,这个季节树木凋零,草丛枯黄,一片萧条。
秦家的族人都来了,我穿着厚厚的黑色衣袍,头戴孝帽,跪在父母坟前哭得肝肠寸断。
我知道,这或许就是生命最后的诀别。
我哭够了,擦干净眼泪,将带来的祭品放在坟冢之前,然后磕了三个响头。
“我会好好照顾阿寒。”
这个承诺,是对父母说的,也是我自己的决定。
20岁,我与弟弟秦寒守孝三年,平日里深居简出,对于一些时事并不太了解。
恰好我到了行冠礼的时候,我请亲属为我取了字,叫定安。
我派人出去打听时事,却被惊的久久不能平静。
皇帝病危,三位皇子为争夺储君之位,各种阴谋诡计层出不穷。
我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与他们相处近十年,他们的本性如何我了如指掌。
二皇子燕清最爱文学,他风流倜傥,在那时,吟诗作对似乎是他唯一的乐趣。
三皇子燕迟文治武功皆为上等,性格温和,最为恭谦有礼,且淡泊名利,如果不是出身皇家,应该会是一个翩翩公子。
四皇子燕羽则喜欢舞刀弄枪,性格率直,不拘小节。
这样的三个人,如何会为了皇位而争斗?
我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