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旧厂街的旧阳台上,林艺问高启盛为什么喜欢他哥啊。
高启盛觉得林艺真是个蠢货,要不然怎么能问出这么傻的问题呢?
他漫不经心的用手指抠着围栏上圈的塑料,金属的内里生锈了,表面轻轻剥一剥就掉下一大块。
他懒得从头复盘,陈旧的相片落了灰,记忆每天翻得快烂了,总怀念过去只会让他显得很可怜。所以就只告诉林艺他的生命不是由时间组成的,而是由他哥。像抽木块游戏,但在他高启盛的规则里,要么一块也不能动,要么全推了,他去死。
种子落入贫瘠腥气的土地崎岖地开出一朵扭曲的花。他是那朵外表艳丽的花,底下的根和泥泞的土烂在一块,哥哥用西装把尸斑掩盖,香水混着腐败,精血吊着他的命。离开等于送死,那么死也要葬在滋养他的土地。
林艺想说点什么,可也只是眨了眨眼。
“那我们真是不一样”
高启盛总觉得有时他说话奇奇怪怪的,可某种特质又让他能耐心的和他搭腔,应该是因为心虚吧。
“你又没有爱人”
“我不会这样毫无保留地爱人,大概不会”林艺看着旧厂街边小贩收摊留下的菜根或是一小滩水渍,犹豫着又补充“我不太会爱人”
高启强就很会爱人,要不然身边怎么会总这么多人。林艺和高启强除了头发真是没有一点相像,不,头发其实也不怎么像。高启强的没那么卷,要直那么一点点。
高启盛只是想要点念想,他只是有点可怜。
林艺问他那他要怎么办?
高启盛侧头看着他笑,做个好弟弟咯。
“不信”
梦泯灭不了爱,也杀不死他的野心。
高启盛挑挑眉,一脸无所谓。
林艺看看高启盛脖子上那圈红痕,又看看他丢了三个扣子,领子都要开到小腹的衬衫。讽刺的话还没说出来。
“高启盛!”
十分得有十二分的怒气,林艺不回头都知道是谁,这京海除了他哥谁不客客气气的叫声小高总。
到底为什么他要陪高启盛出来啊。腿上像绑了十斤重的铁块,林艺觉得自己离沉海也不远了。
长年卖鱼让高启强没缺过力气,西装里衬衫紧紧包裹小臂,用力扼制住高启盛手臂往外拉。高启盛被他扯的生疼,嘴里不安分反抗几句你管我做什么。拗不过高启强几乎是被拖着走的。
“希望林少不要好高骛远,我们高家的人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惦记的。”
高启强在门口冰冷得像看死人的眼神以及丢下的话在空气里回荡。
林艺在空阔的阳台足足愣了有半分钟,不过不是因为快化为刀子的语言。高启强锁骨边带血的牙印扎眼,他想装看不见都不行。
所有细节表情串联在一起,他哪还不知道高启盛这小子想做什么。
真想死啊,但觉得该死的另有其人。
高启强慈悲的眼神浸着担忧的泪光,纯粹的兄弟情谊打动了神,到底神爱众人,恻隐之心在耳边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