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名预警
你可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穿越。但是,谁又能证明我们所在的时空是绝对守序的呢?
小时候的高斯常常望着老家的碳盆发呆。火如果烧得过旺的话,舞动着的火苗周身会有一圈像是褶皱的纹路,他不知道那该叫什么。
但他总是忍不住去想,那圈纹路是不是告示了火焰里是扭曲的的空间?
那么这扭曲了的空间里,是不是也应该有扭曲了的时间?
一般物体超光速运动就会身体着火,那么东西超光速就可以穿越的猜想。在他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会超过光速呢?
年幼的高斯百无聊赖地用树枝挡住地上行走着的蚂蚁。
直到高斯同时遇见十八岁的马浩宁、二十五岁的马浩宁和三十五岁的马浩宁。
“我流眼泪流的最多的一本言情小说是?”
“《植物爱人》”
“我第一次表白是在?”
“十八岁,还失败了。”
“我十九岁在我弟过生日时,将蜡烛藏在了哪里?”
“公园。最后你弟不得不听取你的意见,用塑料板隔底,插了根红烛。”
马浩宁搭着高斯的肩膀,看着两人说:“我靠,你俩还真是我?!”
“你先把手放下。”少年紧紧盯着马浩宁不安分的手。马浩宁嗤笑一声,搂得更紧了:“就不。”
高斯打量着坐在他沙发上的两个马浩宁:“你们是怎么穿越来的?”
少年有些讶然:“我还以为你要问我未来的事情呢!”
“嗯,那你告诉我,未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高斯抱胸,身体微微倚着马浩宁。少年嫉妒得有点眼红,哼哼唧唧说他不知道。
“好了,所以你们可以告诉我们是怎么穿越而来的吧?”高斯对于未来不抱有任何好奇心,他只想解答自己幼时的疑问。
“超过光速。”一直没说话的男人,终于开了口,三十五岁的马浩宁跟其他两个人都不一样,除了岁月熬煮过的痕迹,还带着淡淡的世故。
高斯偏过头,跟马浩宁说:“马哥,他跟你还真不一样。”
马浩宁:“哪里不一样?”
他忍不住笑了:“三十五岁的你有种经过文化熏染的感觉。”
十八岁的马浩宁跟二十五岁的马浩宁脸同时黑了。
“超过光速,人都烧成灰了,怎么还能穿越呢?”马浩宁讥讽道。男人垂下眸,露出自嘲的笑容:“未必就是人超过光速。”
“那是什么?”高斯好奇地问。
马宁抬起头看他,深黑的瞳孔倒映着支离破碎的灯光:“我还不能告诉你。”
高斯不是很直,他觉得他算个双性恋。高斯以前其实对马浩宁有过一丝喜欢,很少很少,就像小女孩遇见一个风趣幽默的男生,自然而然有些许好感。但马浩宁是个不折不扣的直男,有过几任女友,都长得非常漂亮,日常对别人也是大大咧咧。高斯本身对于情感就有着超乎常人的羞涩与迟钝,很快就连这一丝好感也抛却了。
最近,高斯发现马浩宁有点不同,具体哪里不同,他也说不上来,只觉得马浩宁自从另外两个自己出现后,对待他的态度有些微妙,似乎什么事都会更顺着他一些了。
只有马浩宁自己才知道:那是温水煮青蛙式的宠溺,是“润物细无声”的温柔,是他意识到了两人并无绝对的不可能。
“你说,未来的我有可能和高斯在一起吗?”马浩宁看着三十五岁的自己。
马宁淡然点头,语气也难得温柔了起来:“是啊,二十五岁的时候我终于踏出了第一步,主动向他表了白。”
“此后的十年,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光。”
马浩宁忍不住紧张了起来:“那么后来呢?”
男人苦笑一声:“后来?后来他出了车祸,我穿越了,带来了十八岁的马浩宁会见了他和另一个自己。”
“我能救他吗?”马浩宁激动的有些失控。
男人沉默了很久,艰难地吐出三个字:“当然能。”
中秋节左右,x市一年一度的烟花秀是全国上下同一时期最吸引人的节目,这一时候的x市人头攒动,人山人海。
大好的节假日,高斯本该在家里愉快的打着游戏,但是因为两位不速之客,他被迫出来“躲清净”。
我宁愿出来看烟花秀,也不要看那两个家伙扯头花。高斯腹诽道。
“3”
他觉得自己最近好像喜欢上马浩宁了,另外两个马浩宁又疯狂的向他表达爱意,而正主不加表示,让他感觉有点难受。
“2”
烟花就场地到处都是人,闹哄哄,乱嚷嚷的,吵得高斯耳朵嗡嗡作响。马浩宁就喜欢来这么热闹的地方。
“1”
有数秒的寂静,空中炸开了好几朵烟花,整齐一列,美不胜收。像美人踏过夜幕,步步生莲。
真的很美,高斯还是忍不住分神去想:倘若此刻,马浩宁也在看,他第一个瞬间想起的会是谁呢?
在一朵小烟花消失时,当不知道第几朵烟花划过天际时。他无奈地想:
我知道你一定在人群中的某个角落观看这场盛宴。
此刻,人很多,烟花很美,你若没有想起我,我也不会在意。
烟花秀快接近尾声了,人渐渐少了起来,最后只剩下零零散散几十个人。
他正打算转身离去。
“高斯!”
一朵烟花在他身后猛然绽开。他因众人的惊呼而回头,只觉得那淡蓝的焰火,就好像蚊蝇一样钻入在夜空中。
焰火化作尘埃,落在了马浩宁的身上,就不叫灰尘了,叫洒落人间的碎星了。
他捧着大把玫瑰花,气喘吁吁地站在高斯面前。
“我来晚了,没能赶上,对不起。”
他又有点不好意思,微微偏过头,小声说:“我喜欢你。”
马浩宁正闭着眼等高斯的反应呢,却久久听不到回应,抬起头不高斯呆呆的样子,声音不自觉大了些:“我喜欢你!”
高斯总算回过神来了,他接过玫瑰花,歪着头似乎在嗅那清香:“谢谢你,玫瑰花很好看,我很喜欢。”
马浩宁以为他拒绝了自己,一时呆住,不知所措,像个丢了糖的孩子。
“你也很好看,我也很喜欢。”
小孩从来没有丢过糖,那颗糖一直包着糖纸,睡在他的口袋里。
小潮听到两人在一起的消息时,牙都酸了:“什么?!”
“我不允许!”
高斯将玫瑰花插在玻璃瓶里,随口一问:“为什么?”
少年红了脸,不再说话。
男人开口:“十六岁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人。他面对外人很社恐,但实际上是个很幽默很有趣的人,很有梗,也很会玩游戏。我暗恋了他两年,向他表白……”
两个马浩宁默契地捂住他的嘴:“你别说了!”
高斯没有什么感觉,反正现在马浩宁是和他在一起,他也没必要跟他的过去过不去。
男人大力挣脱开这两个人的手,望着高斯眼底有笑意盈盈:“他当时在图书馆看书呢,我刚表白,就看见他把书放在沙发上,慌张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当时以为他是拒绝了我,直到许多年后我才知道他当时看的太入迷了,以为占了我的位置就赶紧离开,连书都忘记带走了。”
“我现在告诉他。”马宁笑着,眉眼弯弯,“不可救药的恋爱笨蛋,小斯。我早就喜欢过你了。”
高斯当时看的是《植物爱人》讲的是生物学家希德想要将命不久矣的女友劳拉变成植物,却被劳拉杀死的故事。时隔多年,他终于买到了《植物爱人》的实体书,还抢到了作者傲妈的亲签。
“这本书没有描写非常宏大的世界观,但我很喜欢它的转折非常的精彩,文笔也很优美。”马宁看到高斯拿了一本《植物爱人》,他如是评价道。
高斯有些惊讶:“你读过?”
“之前你把书落在图书馆,我打开看了看。”马宁不动声色地拉近两人的距离,“每次我读这本书都会哭。”高斯更吃惊了:“为什么?”
马宁左腿跪在沙发上,微微弓下腰。高斯是坐着的,侧抬头去看马宁。两张脸靠的很近。近的给高斯一种错觉:下一秒他们就要接吻了。
马宁却是轻哼一声,温热的鼻息洒在高斯半边,脸上手轻轻盖上高斯手中的书,声音很低:“我每看到这本书,都会想到跟你表白失败的经历,想着想着就哭了。”
三十五岁前是,三十五岁后也是。
气氛有些不对劲,高斯慌乱地仰过身子,手足无措:“没想到马哥你还挺博学的哈。”
“从二十五岁起我就会开始拼命地读书。”
“拼尽全力,耗尽我毕生所学,试图在十五岁那年,在每次重复中,拉出我的挚爱。”
就像我无法超越光速,但我的爱可以的。
可这个世界上有不可抗力,就像他命中注定会爱上他。
高斯有些怅然。
马浩宁一直在设法将小朝和马宁送走,但是找不到合适的办法,只能让这两人死皮赖脸的继续住在这里,日常和他争风吃醋。
“难不成你们要在这里住一辈子?”终于有一天,当他再一次发现高斯被小潮强行投喂时,忍无可忍地发问。
马宁淡定地给高斯擦嘴:“穿越而来的我,处于扭曲的时空。很快,我会消失,不是生老病死,是自然而然的破裂,在时空之中不留一点痕迹。”他顿了顿,去看小潮,“他呆在这里的时间很有限,比我长。再过十年,他会回到过去,回到他的十八岁,然后忘记在这里的一切。”
“……”小潮抱住高斯的腰,高斯猝不及防,怎么也挣脱不了。他用头抵着高斯的背,闷闷地说:“我会保护好你的。”
我会紧紧的抱住你,抱住我的蝴蝶,不让你振动翅膀。
马宁撇了一眼小潮,嘴角苦涩。
可惜十八岁的他没有什么文化,读不懂祖父悖论。